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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十集 寒梦横江 第六章 奇招用尽 痴心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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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忍着点,莫要害怕,放松,放松。」顾盼匆忙一擦满头的汗水,细细查

    探他的伤痕。

    这伤兵年纪轻轻,正是此前的柴郡人。他一条手臂血rou模糊,五处刀伤深可

    见骨,连手指都少了一根。这样的伤势已算轻的,故而挨到此时顾盼才腾出手来

    为他包扎医治。他绷着苍白的脸点了点嘶声道:「顾大夫,我不怕,您尽管动手。」

    他将一条白巾咬在口中,做好了准备。

    顾盼朝他一笑以示宽慰,运指如风,连点他手臂几处大xue先将血止住。不知

    是她手法精妙,还是笑容太过甜美好看,兵丁只觉痛感大轻,连冷汗都不再冒了。

    敷了药粉以白纱裹好伤臂,那兵丁流了不少血,此时疲累已极,痛感渐消之

    后困意袭来就此睡去。顾盼也觉脑中一阵眩晕,向后一跤坐倒。

    吴征露出真容杀入敌阵之后,她在后军也没有片刻停下,运指点xue颇费内力,

    到此也觉支撑不住。

    一只大手贴在她后心,热热的气息传入体内浸润丹田,让全身都仿佛泡在温

    水里一样,快活得想要呻吟出声。顾盼回头一望,面色一红,忸怩不安地低声道:

    「掌门师兄。」

    吴征微微一笑,内力游走不绝,一手替她擦去额头香汗,爱怜道:「歇一歇,

    强撑着不行。你若是也倒下了,谁来医治这些伤兵?」

    「嗯。」顾盼轻吟一声,妙目流转,耀室生辉,嗔道:「神辉神辉的,哼。」

    她的大名来自吴征发自心底的称赞一语,可谓名符其人,就此被采用。此时

    她百感交集,只觉胸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哭诉,温存,埋怨,感念,却一个字都说

    不出来。抬目间见韩归雁,倪妙筠一同前来立于吴征身后,忙连连点头。

    「长大了呀,这样也不错。」韩归雁露齿一笑。犹记得在凉州凄惶之时,顾

    盼还是天真浪漫的少女,韩归雁讥嘲着求她快些长大之语犹在耳边。女将今日率

    军冲锋一举击溃白鹞骑的英姿艳冠战场,折服万军,得她肯定一句,可比旁人赞

    上成千上万句还要值钱得多。

    「嗯,总算……没有白来一趟……」顾盼绷紧了神经仿佛一下子松弛下来,

    欣慰的笑道。

    只见吴征朝旁一招手,医女巧儿便拿了条温热洁净的方巾,跪下递给吴征道:

    「主人。」

    「辛苦你们了,你们做得很好。」

    「不辛苦,顾小姐聪明大方,美丽善良,待婢子们也极好,婢子们都很喜欢

    她。」巧儿极善言辞,话里话外将顾盼夸了个遍。

    「咦——」顾盼一声转折极大的惊疑声,可爱无比:「主人?原来,原来,

    好哇,你是祝家的人来通风报信的,你们早就知道我躲在这里?」

    「唉。」吴征用方巾擦着她的脸颊与小手道:「陷阵营是大师兄组建的,今

    后便是雁儿的亲军。试问,我要怎么才能不知道你躲在这里呢?」

    「噗嗤……」韩归雁与倪妙筠掩口娇笑,顾盼又是忸怩又是娇嗔,不一时自

    家忍不住也笑起来。众人在后营里不敢打扰了昏昏睡去的伤兵,只能窃窃而笑,

    只觉胸臆间的抒怀欢畅,一辈子也笑不够。

    天色将晚,这一日之劳顿人人疲累,吴征几乎一合眼便睡了过去,直至天光

    大亮。

    陷阵营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安顿,韩归雁却等不得,用过了早饭便需领军赶往

    寿昌城。临别前殷殷嘱咐道:「寿昌城里水陆两处大寨已建好,与城池成掎角之

    势,暂时无忧。周边六郡便是死守之地,除此地之外,其余城池尽数搬空之后,

    诸军自水路前往寿昌城附近汇合。白鹞骑此战重创,没有一年半载休想恢复元气,

    料想燕贼暂无力在左近兴风作浪,但吴郎万万小心在意。我与陆jiejie,湘儿汇合

    之后,让湘儿来助你。吴郎可将斥候安心交予她统领,当不致再措手不及。」

    「你也小心。」

    千言万语,只是简简单单地互道珍重与一个拥抱,韩归雁翻身上马,举鞭一

    招,马蹄轰隆声中烟尘大起,渐渐地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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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阵营在原地驻扎还有三日。收拾战利品,打点行装,分出人手运送伤兵渡

    江回盛国,一切紧张又有条不紊。这一场大胜对陷阵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更为

    喜人的是,韩归雁尚未正式接手陷阵营,只一匆匆亮相已征服全军的军心。而吴

    征这位【申屠司马】露了庐山真面目,阵斩敌将的功绩说道哪里都无人不服,更

    不说于败局之中指挥若定,力挽狂澜。各位百夫长千夫长们与兵丁们聚在一处时

    添油加醋地一顿吹嘘,他的面貌又不再惹人讨厌,顿时上下归心。

    直马不停蹄地忙了两日,明日再休整一日又要动身,到了夜间用了晚饭才空

    闲下来。吴征巡了遍军营,泡了一壶香茗,才请了顾盼与倪妙筠前来营中,屏退

    左右,终于有功夫独处,说一说憋在心中许久的知心话儿。

    顾盼在营中的一切,吴征了若指掌,也不怪她年幼无知,青春少艾时叛逆—

    —她偷偷跑出来的原因复杂,归根到底,还是吴征终究待她的关怀不够,总当她

    是个小丫头。

    「人在这世上呀,总要有那么几个贴心人,才好说说心里话,只需说了出来,

    心中的怨闷之气便能消散了许多。若是说不出话来,堵着别提有多难受了。」吴

    征有些惆怅,望着顾盼道:「大师兄从前承诺你甚多,有许多都没能做到,是大

    师兄的不是。还记得小时候,大师兄说要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受伤。哈哈,早间

    我让志杰和宜知伴着你,莫要让你受伤,心里还有些难受。」

    顾盼张了张嘴,满腹话语终是压了下去道:「大师兄有话想说,盼儿在认真

    听。」

    「嗯。总之都是我不好,盼儿才会负气跑出来。我知道盼儿有许多委屈,种

    种原因,要怪就怪我好了。你娘……我知道你心中也有气,但还是我的错,全天

    下待你最好的人便是你娘,盼儿不可怪她,不是她的错。」吴征回忆无限,明明

    过去的时间不远,那座温馨又甜蜜的吴府小院,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

    「我想听一听,到底为什么。大师兄勿怪,盼儿总是在想,娘不是那种人,

    你也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事实就在眼前,我真的无法接受。」

    吴陆之恋本就世所不容,何况顾盼的心意陆菲嫣再也清楚不过,她不知前因

    后果,哪里能接受得来?吴征点了点头,道:「这事情我与一百人说都没用,唯

    独与你说开了才能解开胸中郁结。妙筠在这里,除了她想知道缘由之外,还有旁

    的事迟早要有关联,你们都当听一听。」

    吴征理了理思绪,道:「世上生灵万种,都躲不开两件事。一件是吃,吃是

    为了活下去,就算是不会说不会听不会想的花草树木,它们也要吃土里的养分与

    水分,才能长得更高,更茂密,花开得更艳。咱们人也一样,无论富贵贫穷,无

    论吃的好坏,都得吃才能活下去。另一件便是传宗接代,这话儿说出来不好,但

    我没调戏你们的意思,盼儿也长大了,该当知道这些道理。咱们人懂得情爱,与

    相知的伴侣结为夫妻之后便要想着传宗接代。野兽不懂得情爱,凭着本能也会如

    此,以求得物种延续下去。这本是人之常情,生而有之,只是咱们人太聪明啦,

    有时不免有些条条框框,自诩高贵。放在一些假道学身上,更是满口仁义道德,

    一肚子男盗女娼,你们都生在大户人家,当是听过见过不少了的。」

    二女一同点头。吴征没有调戏之意,这些原本也都是常理,只是她们都是黄

    花闺女,听来不免有些面红耳赤。

    「你们有没想过,人靠什么传宗接代?归根究底,就是一个情动。因情动而

    促爱欲,再结合才有传宗接代。这本也是人之常情,天生的,老天爷给的。一个

    人如果不会情动,要么是苦修之后的得道高僧,要么就是有病,我没乱说吧?」

    「那倒……没有……」

    「嗯,男女都一样。有些男子不是性子好色,而是天生就容易情动。这世道

    就奇怪,男子好色,大多人还会竖起拇指夸赞,说他颇有男儿雄风。这话我就不

    服气了,容易情动不是你的错,可乱来就是了。人与野兽之不同在于知礼义廉耻,

    男子易情动可以,强迫女子便是错了。同样,女子也是如此,有些女子是性子上

    水性杨花,以色娱人以换得金银财宝。有些女子则是天生就容易情动,盼儿你知

    道么?你的娘亲就是如此,她天生就有易于情动的【病】。」

    「啊?」顾盼大吃一惊。吴征说了许多,她隐约中猜到一些,且她的身体也

    颇有怪异之处,虽有特殊的功法协助,年龄渐长之后懂得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可

    听到吴征这么一说还是心惊胆战,世间对【yin妇】的唾弃可谓切齿痛恨,有多少

    女子由此丢了性命?母亲若是如此,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这里头有一段往事……盼儿应该知道我五岁那一年,曾被一位女子掳去昆

    仑的后山荒原吧?哈哈,那是我娘亲。不过有一件事你们都不知道,我和我娘亲

    都算是见证了盼儿的孕育……」吴征将当年惊心动魄的一幕说来,自是略去了许

    多细节,只说陆菲嫣易于情动与顾不凡难以支撑,夫妻二人似因此生了许久的嫌

    隙,这一夜彻底爆发出来。

    二女虽未经情事,耳濡目染也知夫妻若要恩爱须得事事相谐,似陆菲嫣与顾

    不凡这等房事不睦又恩义全无,夫妻之情便算是完了。何况顾不凡只喜男孩,陆

    菲嫣生下了顾盼,连最后一点点转机都全然断绝。

    「那时我年纪尚幼不明个中隐情。」吴征这话也不算骗人,他当时只知顾陆

    二人感情不睦,陆菲嫣身体有恙,确确也没猜到陆菲嫣【病】得如此严重:「日

    子一天天过去,我修了【道理诀】之后,才略微猜到了一些。呵呵,想起来当年

    我选了【道理诀】,昆仑上下对我最失望的其实不是你爹,而是你娘,她直斥我

    是昆仑养的白眼狼,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

    「为何?」顾盼也忆起往事,当时她还年幼,可此时在昆仑太过轰动,记忆

    犹新。

    「因为她也选了一门很生僻冷门,也很冒险的功法。就是这门功法,把她本

    就患病的身体折磨得生不如死。她当年对我失望,也因她对自己失望,不想看到

    我重蹈覆辙。可是这些都不要紧,我只知道的是,从你出生,一直到我下山这十

    余年,她都在这种苦痛中渡过,日日夜夜,无休无止。没有人为她解除病痛便罢

    了,更没有人与她说说贴心话,没有人宽慰宽慰她。菲菲……她能与谁去说呢,

    这种话谁也说不得,也说不出口。她很可怜,也很无助,唯一的指望就是你,她

    之所以活着全都是因为你。」

    「你……你说什么?」顾盼牙关颤抖,难以想象其中的艰难苦痛,仍颤声道:

    「究竟怎么回事,大师兄你是怎生知道的。」

    「江州,那座荒园里可谓险死还生,根本没说的那么轻易。」吴征心有余悸

    道:「你的娘亲,本应武功卓绝的天之骄女,居然连青城弃徒还受过重伤的贺群

    都打不过。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原因。她的功法像是一座熔炉,只需一运功便情

    欲如潮,加之她身躯本就天生地易感。你想想,她的功力有多少年未有寸进?那

    一日她与贺群交手,衣料的摩擦,窜高伏低,每一下都被情欲折磨,时时骨酥手

    软,又哪里是贺群的对手?不是我们冒险拼力杀死贺群,她难免要受到贺群的凌

    辱。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明白,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贺群得了手,根本不需用

    任何外力,你娘就会彻底崩溃毫无抵抗之能地臣服。盼儿当知道的,这十余年间,

    菲菲每日都受这等折磨,可她咬牙苦忍始终未丢失自家的尊严。现下,你当能明

    白她过得多么艰难了吧?」

    顾盼如五雷轰顶震惊不已,她原本猜来猜去,只猜是夫妻感情不睦为因,吴

    征为人有趣又细心,陆菲嫣久在吴府朝夕相处难免生情,逃不开苟合一说。哪里

    想得到在陆菲嫣入住吴府之前已然发生如此多的变故,轻描淡写的江州荒园,居

    然险些就让母亲万劫不复沦落地狱……

    「她在那座荒园里,当时一定是万念俱灰地看着你,巴望着你一剑把她杀了,

    对么?」

    「是。」

    「嗯。」倪妙筠呼吸急促道:「我在燕国时,门派常会去些贼窝解救苦命的

    女子。我见过,若是懦弱者多半就此受了。有些性情烈的女子被强辱之后便是那

    般神情,只求一死。」

    见少女双手捂着唇,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吴征颇感欣慰地抚了抚顾盼

    的额头道:「若是自甘堕落没什么了

    不得,反正大秦也有不少先例。以菲菲的姿

    色,愿做她入幕之宾的男子只怕能从昆仑山一直排到成都城里去。但是她从来没

    有,江州荒园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当时我就全明白啦,我怎么舍得让她死了?

    这么好的女子,上天待她不公,但怎么能这般含冤含愤而死呢?」

    「【清心诀】?」

    「啊,你已经知道了?」吴征有些意外道:「【清心诀】治标不治本,只有

    暂时压下她的病,根治不得。不过我记得她来成都之时,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的。」

    「嗯,我从小到大,那是第一回见到娘如此快活,如此迷人。」

    「也没有多久。后来我们出使长安,孟前辈搦战,菲菲就无力应付,那时她

    已病入膏肓。只有我知道其中隐情,也只有我能替她应战。当时我就知道她已有

    死志,一方面是被折磨得再也撑不下去了,另一面则是你已长大成人。呵呵,当

    时她不住地找我,要我娶你为妻。我就是不答应,怎么都不答应,盼儿,不是大

    师兄不喜欢你。你这么聪明伶俐,这么可爱漂亮,谁能不喜?可我不能答应她,

    我知道,只消我前头应下了,菲菲后头就一定会自尽!我已下定决心要救她,不

    仅因她的姿容,也实在敬她气度高洁,待她又敬又爱。大师兄从小没有父母照料,

    也不能让盼儿承受丧母之痛,她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她,你们怎能轻易分离?」

    吴征动情已极,道:「但她绝然不会肯。她太过爱你,胜过一切,我不应承

    与你的婚事,她便苦熬着继续活下去,只怕她撒手人寰之后你孤苦无依。每一天

    还是那样的煎熬折磨,回成都的途中有暗想贼党袭击,以言语辱她,她只能落泪

    毫无反击之力,我便知道她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再也撑不下去了。」

    「我想起来了……她回昆仑山之后每一句话都像在交代后事,我……我当时

    还在心里嫌她啰嗦,原来如此。」即使陆菲嫣现下好端端的,顾盼回想起来仍后

    怕不已。这听来玄奇像故事一样,却活生生地在自己身边,她又是紧张,又是好

    奇,更是迫切地想要听下去,知道这些年母亲所承受的一切。

    「嗯,其时我躲在屋上都听见了,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否则菲菲就算不死

    也会被逼疯。」

    「为何这么说?这么些年娘都熬过来了,为何,为何见了我之后就不能再等

    下去了?」顾盼只觉周身发冷,连打了几个寒颤,隐隐然预感到了什么。

    「还是因为你呀,盼儿。」吴征携起她的小手道:「你是她的女儿,你身上

    留着她的血,你长大了,也会有男欢女爱也会动情,你的模样和她当年一般无二。

    当然,你的功法无忧,不似她那样会日日夜夜都受煎熬。可每一位娘亲的心都是

    一样的,她只怕你会和她一般。她束手无策,近乎崩溃,随时都在死亡与发疯的

    边缘。所以……」

    「所以大师兄……就……就……」

    「是纯心想救她,还是馋她身子,还是爱之极矣,我自己也说不清了。」吴

    征无奈又洒然地一笑道:「当时我半哄半诱,说我能治好她。她当然不允了,可

    我既然知她心结便逼迫她说,既能治好她,自也能治好盼儿……让她亲身先试一

    试,万一不成,也不至于害了你。她无可奈何方才从了……」

    「啊哟……」顾盼现下已不是孩童,自知个中的旖旎缠绵,又听自小心爱的

    大师兄要用此法来为自己【治病】,不由失声惊呼中面颊绯红。她哪敢再去看吴

    征,目光闪躲着左右流连,正见倪妙筠也低下了头,雪样的肤色竟越发白了,唯

    独两只幼圆的秀耳嫣红如血,越发醒目。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样逼迫亲近之人,说起来着实有些无耻下作,

    可我至今从不后悔,将来也决计不会!【道理诀】正是她那本邪门功法的克星,

    菲菲的病好了,她现下的风姿那是昆仑山上那个满面愁苦的女子可以比拟?我待

    她一片真心,她也全心全意的待我,一点都不后悔。盼儿,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

    只是这些事各种恩怨曲折,有些话从前难以启齿,是大师兄的错……」

    「扑通」,顾盼忽然双膝跪地,见吴征一惊站起,少女板着脸道:「大师兄

    你坐好,不许乱动,受盼儿一拜。」

    「救母之恩没齿难忘。从前盼儿不知各种个中因由,心中老是怪罪掌门师兄,

    请掌门师兄赎罪。」顾盼磕了三个响头,令吴征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一番话说

    完,居然是先受了这份大礼。

    顾盼起身之后又擦去眼角的泪珠,香唇一扁又嘟得老高道:「你们老早就能

    与我说,就是不说,当人家是小孩子只知道发小孩子脾气,这些就是你们的错,

    哼!」

    「

    是是是,当然了,这些话你娘亲怎么能说?岂不是羞死人了?当然是大师

    兄来说,没说就是大师兄的过。乖,莫哭。」顾盼不知是委屈还是念及母亲的不

    易,眼泪擦了又擦依然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就要哭。」顾盼一赌气,眼泪掉得更狠了,满腔幽怨道:「人家又不是

    不近人情,还一直替娘亲不值,想着不管旁人怎么看,我就支持她找一个好人家。

    你们偷偷摸摸,好快活么?提早说了不成么?非要瞒着我,欺负人,你从小就欺

    负我,现下还欺负我……」

    「我哪敢啊,那是杨宜知……」吴征震天地叫起屈来,先把杨宜知抓来垫背,

    又是赌咒发誓,又是痛斥己非,好说歹说,终于劝得顾盼暂止了啼哭。

    顾盼知她还有话要说,发xiele一阵便道:「娘的功法是什么,那么邪门?」

    「呵呵。」一说到此事,吴征便面露杀气道:「和宁鹏翼有关,我猜测燕国

    皇家的【九转玄阳决】,暗香贼党的【玄元两仪功】,还有咱们昆仑派的【娉女

    玄阳诀】都出自于他,连【道理诀】都是。我现在非常有兴趣想知道,咱们昆仑

    的这两本功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肯定?」说了许多看似与倪妙筠无关,其实个中林林总总也是告知她自己

    并非卑鄙无耻之徒,实在事出有因,又责任在身躲不过去。到了功法这一处,便

    是请她一道儿听一听的主因了。

    「确凿无疑,我自己练的【道理诀】,菲菲练得【娉女玄阳诀】,两相印证

    一清二楚!」吴征咬牙切齿道:「这四本功法,唯独道理诀不坑人,其他全都是

    挖好了的大坑就等你来跳。咱们一家人老老小小,上上下下,都被宁家害得好惨

    啊。」

    「嗯,我……有句话想问你。」倪妙筠见顾盼几度欲言又止,实在忍不得了,

    又担忧再出什么意外,战事如此紧张的时刻怎生得了:「盼儿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待此间事了,一道儿回家了。」顾盼抢着道。

    「一道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