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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的?”祁劲松站在书案后,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地问道。周全猜道:“莫非也是为了商捕头?”祁劲松指了指他,“老周你可说对了,奶奶的,就是为了她,唉……”罗世清道:“商澜莫名其妙地姓了商,莫非……”“可不就是?”祁劲松一拍桌子,“从此后,咱们六扇门就要养个国公府的姑奶奶啦。”周全吓了一跳,问道:“亲生的吗?就十几年前丢的那个?”祁劲松点点头,“就是她。”“娘诶,那还真是个姑奶奶。”周全抹了把黝黑的脸,“门主打算怎么办?”“能怎么办,都小心着呗。”罗世清道。……商澜还不知道自己被卫国公府认回去了,而且还是以亲生女儿的身份,但她知道自己被皇上升官了,做了大夏朝头一个女捕头。她和谢熙骑马去了北镇抚司。“萧大人找我?”商澜进了萧复的签押房。萧复拍拍手边的木匣子,“只有把宫鸿飞的案子审清楚,你才可以取走这块御赐腰牌。”这是一个通知,没有条件可讲。商澜挑了挑柳眉,明明是求人帮忙,却非要通过要挟达到目的,别扭不别扭啊。我若是敢不要它,你敢真的不给吗?不过话说回来,她没必要跟萧复叫板——毕竟她也想会会宫鸿飞,以掌握犯人的第一手材料。“成交。”她应了,也笑了,露出八颗整齐好看的贝齿。笑容灿烂,眼神清朗。萧复眯了眯眼睛,不自在地看向黎兵。黎兵明白,自己可以带人走了。诏狱在半地下。商澜一下台阶,就闻到了隐约的血腥味。她是现代警察,讲究审讯技巧和扎实的证据,对刑讯逼供这样的低级手段向来看不惯。谢熙见商澜的脸色不好看,以为她害怕了,小声说道:“忍一会儿,不行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咱的案子。”“咳!”走在前面的王力咳嗽一声,示意他能听见,黎兵也能听见。谢熙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商澜道:“你放心,我没事。”古代没有现代的技术水平,刑讯在所难免,她必须学会适应。宫鸿飞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一个晚上过去,他遭了不少罪,头发散了,大片的血凝在脸上,衣裳碎了,只能勉强蔽体,鞋子丢了一只,只好光着脚站在距离马桶最远的角落里。商澜一到,他就敏锐地看了过来,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说道:“黎大人,我改变主意了,你们还是继续打我吧,不然直接宰了我也成。”黎兵没搭理他,吩咐牢头:“开门。”商澜冷笑道:“不必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审的,不就那么点儿事吗,黎大人就准了他吧,继续刑讯便是。让他一天又一天的挨下去,皮rou烂了,牙齿掉了,容貌毁了,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了,日子久了,总有他受不了,求着你听他讲的那一天。”她声音清越,语速缓慢,但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残忍,配合着难闻的腐臭味,让人不寒而栗。黎兵、王力、谢熙诧异地看着商澜,然而商澜已经转过身,迈步向外走了。黎兵想了想,“既是如此,那就这样吧。”宫鸿飞收敛笑意,怨毒地盯着商澜的背影,“慢着,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女人难道不该以仁和宽容为美德吗,为何慕容捕快如此暴躁?难道因为杨氏伤了你的心,所以你把怨气撒到我身上了?”商澜摇摇头,宫鸿飞果然不笨,他在利用杨氏攻击她,如果她是原主,只怕真要呕出一口老血了。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我在慕容家时,养母对我很好。如今我已长大成人,她没有义务送我出嫁,离开慕容家对我们都好。宫二公子,我们不一样,我也没有你那么卑劣。”“不一样吗?”宫鸿飞嗤笑一声,“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虚伪、虚荣、偏袒、做作,让人作呕。”“听说令慈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你觉得她怎么样?”商澜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她怎么样。”宫鸿飞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关于她,我想你应该去问我大哥。”他在回避问题,这说明他惧怕首辅夫人,惧怕到即便恨之入骨,也不敢提及分毫。商澜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宫鸿飞捋了捋头发,“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是如何猜到我是那样的一个人的?”商澜道:“我不但知道你是那样的一个人,还知道你害怕你母亲,害怕到想杀她,又不敢杀她,所以你只好引诱你能引诱的每一个女子,把她想象成你母亲的样子,用绳子勒她,残忍地看着她挣扎,看着她临死前狰狞的表情,心里还在想:你看,你要死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一样的丑陋,一样的无能,还不如我呢。”“宫二公子,是也不是?”“你胡说!”宫鸿飞惊慌失措地左右看了看,又往墙角退了一步。一个承认杀人,却甘愿受刑,也不愿交代犯罪动机的人,此刻居然怕了,可见商澜说对了大部分。黎兵觉得脸又有些疼了。他正要说句什么,却见商澜一摆手,便下意识地住了嘴。商澜道:“你看,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你母亲怎样对你我知道,你为什么杀人我也知道,我觉得你没什么好隐藏的,不如我跟黎大人说说,让你洗个澡,换上新衣裳,咱们好好地聊聊,你觉得如何?”“难道你不想在临死前,跟一个能够真正理解你的人,说说你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吗?”宫鸿飞面无表情,呆呆地立在原地,良久之后,一颗颗晶莹的泪落下来,掉在脏污的稻草上,渗入地里,不见了。“好,成交。”他忽然哑了嗓子。“黎大人,麻烦你了。”商澜朝黎兵长揖一礼。黎兵往对面墙上看了眼,拱手还礼,安排下去了。……商澜和宫鸿飞的谈话,是在一个干净的刑讯室里进行的。宫鸿飞洗漱一新,穿上了新衣服新鞋子,尺寸正正好好,显然是宫家送来的。“瞧,这就是我的母亲。在人前,她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宫鸿飞留恋地抚了抚衣襟上绣工精湛兰花。商澜并不否定他的话,点头道:“有些人的确是这样,总希望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宫鸿飞苦笑,“是啊,她不但喜欢展示她自己,也喜欢展示她的儿女。我和大哥是双胞胎,大哥喜欢穿蓝色,我就不能穿红色,大哥背下两首诗,我就不能只背一首,大哥读书好,我读书便也不能差了。你知道吗,我一读书眼睛就花,脑子就困,即便用尽全力,也只能背个大概,这是天生如此啊……”商澜明白了,这是一个天生有障碍的人,非是不聪明,只是真的学不下去。“然而,她是怎么说的呢?”宫鸿飞摇摇头,笑着继续说,“她说我是装的,她说我就是不想学,她说我白长了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