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知道物品是可以估价的，现在第一次知道人也可以。台上戴着面具的人男女老少皆有，正用价钱为你的存在竞争。 疯了吗？ 疯狂的气氛压迫着你的大脑和胃部，如果现在有生与死的选项，你会毫不犹豫的按下死亡的选项。价钱越抬越高，渐渐地声音少了很多，偶尔能听到几声咒骂。 “一亿一次，还有更高的价格吗？” 举起牌的男人笑得很猖狂，随着主持人宣布第二次的声音，男人笑得更开心了。你是万般不愿意自己被人买走，更不愿意被现在的男人买走。无助地环顾了四周，你与一位少年对上了视线。 少年有着一头好看的金发，与你对上视线那刻，仅是普通的一眼，少年就移开了视线。他身旁的人笑着和他说了什么，少年不知所措的看了你一眼，犹豫了几秒，在主持人宣布第三次之前，举起了他手中号码牌。 “两亿。” 一时间，台上的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方才得意洋洋的男人眼神凶狠地看向少年的方向，却在对上他视线那刻躲过对视的可能。 “哦豁！两亿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 确认台上没有人再抬价，主持人拿着麦克风继续宣布第二次。 “还有没有更高的？” 没有人举牌，只有少年眼神躲闪的看着你。 “两亿三次，让我们恭喜加百罗涅家族成功买下这次拍卖会的压轴商品！” 台上的少年和台下的你同时松了口气。你其实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恐惧，可看到和蓝波年龄相仿的少年，内心感到莫名的安心。 － “怎么办啊罗马里欧，那个女孩该怎么办啊？” 成功买下后，迪诺开始头疼了。他本身是不想来参加拍卖会的，但Reborn以他对圈子了解的太少为由，将他踢来参加了拍卖会。会拍下也是看到了你含着泪光的眼睛，加上要拍卖你的人是个以残忍出名的男人。 刚才周边的人都在议论你在他那会有多可怜，甚至听到有人说你可能活不过今晚。 活不过今晚？ 迪诺忍不住看向你所在的位置。你有着东方人特有的黑发，在西方人的审美中，是和性感一词完全扯不上关系的美貌。可你娇小的身形和柔弱的外表，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破坏欲。 再次对上你视线时，迪诺听到了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买下来吧，买下了就是救了她。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里的小人如此说道。 “预算的话，我们有两亿。” 在他一旁的罗马里欧提醒道，他想反驳罗马里欧说自己没有那个想法，可到嘴的话变成了“两亿的话应该够了”。 承认吧，他就和在座为你一掷千金的人一样，想要得到你。 可真的买下你之后，迪诺为自己脑子一热的想法挠破头了。 “老大也到这个年龄了啊。” “所以说不是这么回事啊！” 面对罗马里欧的调侃，迪诺恼羞成怒的反驳。也是这时，拍卖会的人来问他需不要给你安上项圈和链子，好防止你逃跑。 “不需要。” 倒不如说，如果你想要逃跑，迪诺心里还轻松很多。 “那么签个名就可以去后面验货了。” 她不是商品。 迪诺的心里在为你打抱不平，却不能多说什么。他知道，你在这里就是被贩卖的商品，不管是主持人还是台上的观众，都是以审视商品的方式来看待你。 他与他们的不同，仅仅是他得到了你，把你当作一个求救的人而已。 被带到后台时，迪诺近距离见到了你的样子。因为你坐在地上的原因，只能仰视他。而俯视的视角里，迪诺看到了你眼里的不安，以及你被轻薄纱裙围住的，若隐若现的小红点。 “！” “噌”的一下满脸通红的迪诺急忙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你身上，东方人较小的骨架在他的外套下让他有了新的认知。 更加糟糕了啊！ 于是迪诺速度系上外套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完成一系列动作后，他看到你迷茫的样子，以及罗马里欧戏谑的眼神。 可能人害羞到一定程度后，就不会再更上一层了。 “先准备合适她穿的衣服吧。” 迪诺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冷静到不像他认知中的自己。 支开了罗马里欧后，房间就只有他和你了。按照Reborn的教诲，他应该主动的挑起话题和你交流，可他现在的脑子胡成浆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交流。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先开口的是你。绞尽脑汁在思考说什么的迪诺枉然大悟:没错！应该先介绍自己！ “我是迪诺·加百罗涅，你叫我迪诺就好了。你的名字呢？” 你摇了摇头。你只记得自己是穿着婚纱的，但要和谁结婚、为什么穿着婚纱的具体一概不知。 “他们说我是48号。” 是你被拍卖的号码。 迪诺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转过身深呼吸了几下再转过身来，半蹲着与你平视。 “那你自己的名字呢？或者说还记得家人的名字和地址吗？” 他听罗马里欧说过，类似于你这样的存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被洗脑，第二种是从小培养，到适合的年龄就拿出来拍卖。 “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应该是穿着婚纱在某个房间休息，之后的就不清楚了。” 你迷茫的样子在迪诺心里泛起一阵涟漪，也让他确信了你是属于前者的类型。 可是婚纱的话、年龄还不够吧？ 即使迪诺分辨不清东方人的年龄是多少，但刚才的主持人介绍你时有说到你正值十五，再怎么样也要十六才考虑吧？所以迪诺肯定，你所在的家庭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你要来我这里吗？” 迪诺不确定的问你，你茫然地看向他。 “我是你的了，不是吗？” 他仿佛听到了丘比特弓箭射出的声音，稳稳地扎在他心上。 － “该说不愧是年少有为的继承人吗。” “都说是头脑一热才——” Reborn一脚踹中迪诺的肚子，将试图解释的人踹倒在地上。第一次直面暴力场景的你抓紧了身上的外套，对上Reborn审视的目光时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显然，你对他构不成威胁，扫了一眼就能辨认你的存在是否有害。 “所以呢，你要因为自己一时头脑发热浪费家族的财政，又对她不负责任吗。” 这才是他揍迪诺的原因，他不允许自己教导的学生成为这样的人。 “不是的、但是现在还没想到可以解决的方案......” 一边痛呼一边爬起来的迪诺不敢抬起头，也不敢看身后的你。他看到擦得澄亮的皮鞋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皮鞋的主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无一人说话。 “身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要学会自己承担后果。” “该留下她还是赶走她，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 说完这番话，Reborn迈开步伐往门的方向走去，同时带走了房间里剩下的人，留着你和迪诺独处。你看着迪诺在原地转圈，苦思冥想着解决方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了，迪诺走到你面前询问你的答案。 “你怎么想？” 在回来的路上，罗马里欧就和你解释过加百罗涅家族的存在了。不管是让你留下，还是放你走，其实他都可以替你做主，但他更尊重你的意见。 等待回答的时间里，迪诺大气都不敢喘。 思考出答案那刻，你抬起头与迪诺对视。 “我可以留下来吗？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会努力去做的。”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撇开这些不说，你很清楚自己还欠着迪诺两亿，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都无法忽视这一点。 “当、当然没问题！” 他欣喜的样子让你联想到了见到主人摇尾巴的小狗，莫名的可爱。 “那我去找人给你收拾房间，在房间收拾好之前你可以待在这里。” 说完，迪诺就跑了出去。神奇的是没跑几步，他就被自己的左脚拌右脚，来了个平地摔。 “......没——” 事吧？ 关怀的话未吐露完整，趴在地上的少年满脸通红的爬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外走。庆幸的是，这次他没有再发生刚才的事件。 平地上原来也能摔倒的吗？ 你对此表示很感兴趣。 － 与其说是让你帮忙，加百罗涅的大家更多是让你不会觉得很闲。偶尔喊你帮忙做点心，又或者是让你找迪诺、找迪诺和找迪诺。 “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我在哪啊！” 不知第几次被你找到的迪诺脸色通红。你也很好奇这背后的原理，可直觉总会告诉你大致在哪个方位能找到他。 “应该是Reborn先生说的缘分？” 随带一提，这个词是上次Reborn喊你给迪诺充当“恋爱助手”时教的。Reborn的原话是“既然你喜欢的人就在现场了，那就拼死的去表白吧”。虽然迪诺极力否认没有这回事，你也没把它记心上。 “......可能是吧，但我果然还是不想做继承人。” 被发现后，躲在草丛的迪诺干脆地躺在了草地上。你犹豫了一会儿，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身侧躺下。 “我不适合做boss，斯库瓦罗更合适做boss。” 你是不知道斯库瓦罗是谁，但从迪诺的话语中你听到了失落和一丝慕意。你不知道从何开口好，迪诺也在暗暗为自己的鲁莽苦恼，在气氛变得更沉寂之前，迪诺准备起身。也是这时，你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在我看来，大家都很喜欢迪诺做boss。” “虽然我不认识斯库瓦罗是谁，但也没有人说boss应该是什么样的，一定要谁当才行。” “但只要大家认同了那个人，那他就是他们心目中的boss。” 还躺在地上的你看不到坐起来的迪诺此时是什么表情，特别是在对方也不想让你看到背对着你的情况。 只有迪诺自己知道，他听到你说的这番话时想要落泪的触动。 他想起了一直跟着他的罗马里欧和其他部下，儿时起就打理花园的园丁爷爷给自己打气，不会责怪他笨手笨脚打碎杯子的女仆。在父亲宣布他是继承人的那刻起，他们就一直支持着他。 “我要继续去训练了，谢谢——来找我。” 整理好情绪后，迪诺朝你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坐起身来，朝他摆摆手。想到他前半句，你握拳上下晃了晃。 “训练加油啊。” 许是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迪诺愣了下，反应过来时朝你笑了，然后跑向训练场。根据往常的规律，在迪诺跑到训练场不久会，就会听到他和Reborn求饶的声音，这次隔了好久都没有声响。 是进步了吧。 刚这么想，你就听到了迪诺的惨叫声。 果然，还是平静的日常啊。 你望着蔚蓝的天空想道。 － “认同的人才是boss吗？” 在你们都不说话时，Reborn就想着给迪诺来一脚让他清醒清醒，没想到后面会听到你说出符合他胃口的话。在这之前，他对于你的存在，更多的是停留在“迪诺未来的情人”这个位置上。原因无它，你除了外表上，很多事情做得还不够一个小孩好。 柔弱的“金丝雀”，确实很适合你。 照现在看来，你的存在对于迪诺而言，利大于弊。之后的训练，即使他还会喊疼和不行，也会咬着牙继续坚持，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 Reborn有点想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