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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迎面相对。哪有那么多的不期而遇,不过都是处心积虑。脑海里浮现不知在哪儿看过的一句话。“哥,你来啦。”我弯了弯眼,冲他微笑道。他双手插在风衣里,视线丝毫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大步流星擦着我就要离去。经过我身边时,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猛一抬手挣脱,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没有容我碰触他超过三秒。一瞬间,我们都有点怔愣。我蜷了蜷手指,握成拳收进兜里,同时往后跨了一大步,以保持与他的安全距离。“我就是想问你,这些年,你有收到过我寄给你的信吗?”十年来,我给他写过许多信,却没有一封有回应。从希冀,到愤怒,到哀求,到死心,头三个步骤花了我五年,之后的五年,是漫长的死心过程。我仍然每三个月寄出一封信,却不再寄希望于回信。最后一年,当我知道母亲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时,我不再写任何信。如今问他,不是责怪,不为其他,不过是想了了心中多年惦念。“信?”他理了理袖口,“收到过。”我眼睫一颤:“那你……”那你有没有看过?他似乎早已看穿我要问什么,答得十分爽快:“没看,都扔了。”鼓动到喧嚣的心脏再次归于平静,面对这个意料中的回答,我以为自己不会失望。我高估自己了。“我想也是这样。”我垂下眼,盯着他光亮的鞋面,笑容有些苦涩。风衣下摆轻轻晃动,他抬脚欲走。“哥……”我叫住他。他这次没有再停下,头也不回往墓园大门走去。望着他背影,我不由叹了口气,似乎我从来都叫不住他。“对你女朋友好一点!”我扬声冲他喊道。直到盛珉鸥身影消失在尽头,我才拎着东西转身去看我爸。将花束与酒菜在地上摆好,我朝壁龛拜了三拜,随后在长椅上坐下。“爸,好久不见。”十指在身前交叉相握,拇指不断做着画圈的重复动作,“我不是个好儿子,你要骂我要打我,以后见了面随你出气。我对不起你们,我辜负了你和我妈的期待,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闭上眼,陷在一片黑暗里。“但我就是不甘心。”第7章诱我堕落的饵料空气灼热,呼吸急促。我咬着卫衣下摆,将一件牛仔外套抵在鼻端用力嗅闻。浅淡的男士香水味早已消散干净,除了衣柜里原木的气息,根本闻不到别的味道。情绪越发高涨,脑子却更加混沌。额头渗出薄汗,舌尖抵着濡湿的布料。不够,还是不够……内心无法发泄的焦躁促使我丢开外套,急迫地抓过一旁丝帕按在口鼻处,仿佛哮喘病人般拼命呼吸起来。当烟草的气息通过呼吸道流进肺腑,我就像被一道电流击中,从身到心都愉悦到了极点。眼睫急遽颤动几下,身体仰倒下去,落进如云端一般的床铺中。我松开口中的卫衣,半阖着眼望向天花板那盏老旧的电扇,疲惫地喘息。将丝帕盖在脸上,透过薄薄织物,看什么都像是蒙了层雾。弗洛伊德认为,梦是yu望的载体,意义在于愿望的满足。当我第一次梦到与盛珉鸥做ai时,我惊惧地醒来,发现自己下体一片粘腻。我为梦中发生的一切感到无地自容,巨大的羞耻鞭笞我的身心,叫我只想将这个梦牢牢锁进心底,再不去碰触。可事与愿违,你越想压制,它越是不容忽视。上课时,吃饭时,洗澡时,大脑任何的一个放空,都有可能让其趁虚而入。世上若真有恶魔,这荒诞又yin糜的梦,便是诱我堕落的饵料。而齐阳,则是那支将我射向深渊的箭。我弄不清心中所想,迷惑于对盛珉鸥的感情,这份不确定使我日夜煎熬。终于在某日,我决定自己求解,彻底将此事了断。我翘了学校晚自习跑去找盛珉鸥,当进到那座老旧的筒子楼时,心中的紧张,又或者说冥冥中的预感。让我放轻了脚步。上到盛珉鸥租住的楼层,走道里传来微弱的灯光,我听到了两个男人的争执声。“齐阳,别再来烦我。”耳尖微动,这声音我绝不会认错,是盛珉鸥。“别赶我走……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没关系,我完全接受,完全包容……”另一个声音也很熟悉,特别是那种故作温柔的语气,让我胃部一阵不适。是那个神经病。我很快也认出了齐阳,两人的谈话内容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没有出声,选择偷偷探出头,于黑暗中围观那两人。盛珉鸥立在半开的房门前,齐阳离他很近。他们头上亮着一盏昏暗的感应灯,除此之外的走廊都隐在黑暗中。“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只要你高兴,我绝不会反抗……”齐阳缓缓跪下来,掀开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赤衤果的肚腹。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盛珉鸥看后半天没有移开眼,似乎是愣住了,又像是……被迷住了。齐阳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拉过盛珉鸥的手,虔诚的、仿若一名忠实的信徒般,吻在了他的指尖。“你可以以我的血作美酒,以我的rou作面包,在床上搅‘弄我的身体,将yu望喷洒在我的伤口……”他眷恋地松开盛珉鸥的手指,目标明确地抚上了那个因他的话逐渐起了反应的地方。“我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哭着向你求饶,但我心甘情愿。”齐阳的蛊惑还在继续,他缓缓解开了盛珉鸥胯’间的扣子,目光贪婪,神情亢奋,“阿盛,我爱你……我好爱你……”我睁大眼,手指紧紧抠住掌下的安全门门板,脑海里忽然涌现无数个声音,前赴后继地尖叫,让我过去踹开齐阳那个神经病,让他离盛珉鸥远一点。眼前都像是覆上一层血色,我正准备施展身手,痛殴死变态,那边盛珉鸥却先我一步,一脚将他踹飞出去。齐阳撞在对面的墙上,捂着肚子蜷缩起来,嘴里发出难耐的呻吟,似乎颇为痛苦。但他还笑得出来:“对,就是这样……不要压抑你自己咳咳……”盛珉鸥眸色阴沉,冷笑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他站在那里,悠然扣上了那粒被齐阳解开的扣子,拉好拉链,薄唇轻吐,“滚。”他转身进屋,门关得十分用力,连那盏微弱的灯都轻轻摇晃了两下。齐阳盯着紧闭的房门痴痴笑起来,随着他的笑,紧捂着的腹部透出血色,顺着衣料一点点向外晕染。活该。我无声勾起唇角,心里痛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