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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伯邑考做了早餐，煎了7成熟的溏心蛋，烤了十分完美的吐司，坐在餐桌边等杨戬睡醒来吃早餐。他起得很早，天蒙蒙亮就换了身印有“Not Good At Words”（不善言辞）的运动衫，收腿的灰色运动裤在小区里晨跑，回来以后就开始准备早餐，结束厨房使用后冲了个澡，披着看起来很高级的西装外套，坐在阳光中用“金斯伯格大法官头像”的马克杯喝刚刚煮好的咖啡。 杨戬醒了，发现身边没人，便坐起来，脑袋还有点懵，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起床去找人。推开房间门便看到伯邑考坐在餐桌边阅读公司第四季度的财报，见到他就露出一个如新月般文质彬彬的笑容，从头到脚都让人想不起昨天晚上那样急进的情欲。 “早上好，小戬，来吃早餐。” “嗯、嗯，好的。” 杨戬穿着那件小鸭子的白体恤马上就跑掉，跑去卫生间洗漱，发现伯邑考连他的牙杯和牙刷都已经准备好了。置物架上一排兔兔、鸭鸭和猫猫，还有新的剃须刀。须后水和面霜的瓶子上写着法文，像姬发以前一直在宿舍里用的一样。杨戬心里忽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很怀念的那种旧物感—— 他自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姬发看。 姬发这个时候在医院，估计早就醒了，正无聊。 秒回：？？？？？？？？？？？？？？？ 问号直接刷了一页。 姬发：不是。 姬发：你现在在我家？ 杨戬：嗯。 杨戬拍了一张自己对着洁面镜、身穿姬发入伍前才穿的小鸭子睡衣。 杨戬发过去。 杨戬微信炸了。 姬发用哭哭的表情包刷屏，鬼哭狼嚎了三段60秒lost river，最后一段传来被护士训斥的声音。 姬发委屈巴巴马上给杨戬打视频，杨戬接了。 他躺在医院里流着面条泪：“太过分了，杨戬，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趁我不在偷偷住我家呢？” 杨戬张了张口，小心翼翼选择性的挑了一部分事实告诉他。 “我昨天来西岐，想请你哥哥帮我一个忙。” “我哥？他能帮你什么忙？” “一件挺重要的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啊啊啊啊我还是不能接受，我怎么就不在啊！”姬发喊道，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我爸呢？你看见我爸了吗？” “这两天他不在，不过上次来的时候见到了。” 姬发惊呆了，杨戬居然见过他爸，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上次你带着耳坠子来看我那次？” “对的。” 姬发愣住了，顿时紧张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那他…对你印象怎么样？” 杨戬回忆了一下上周老爷子看见他的眼神，就说：“还好吧，其实没有什么。” 姬发的心砰砰乱跳，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爸没说什么就好。” 原本他觉得万一父亲觉得不同意他和杨戬在一起，他就做好了抗争到底或者离家出走的准备。如今父亲尚且表示能够接受的态度，是最令人满意的结果了。 可是姬发难受，姬发委屈，姬发悲愤，抱着胳膊赌气，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只要稍微一想杨戬睡过他的床他马上就受不了了。他躺在这冷冰冰的病床上，幻想着家里的床上曾有杨戬温暖过他的被窝。脑海里一旦形成了一个画面，大脑就立刻啊啊啊啊不行了巅峰赛匹配成功。 姬发举着电话冲杨戬喊，过分。 真过分。 太过分了。 姬发不管，开启祈使句模式，“杨戬～！我要出院，你亲自来接我。” “不行，医生说你还得好好养一养才能拆线呢。” “那就先回家住一段时间再去医院拆线。” “住院不行吗，护士会好好照顾你。” “不行不行不行我就要回家。” 杨戬这块奥利奥最终被软磨硬泡，心一软答应了：“好吧。这周五晚上我下班以后来看你，周六办出院，我跟你哥哥说一下。” “呜呜真好，太好了，还有几天我又可以见到你了。”姬发说。 “如你所愿。”杨戬笑了笑，把电话挂了。 这时候，杨戬注意到一把用过的剃须刀已经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当刑警的本能又出现了，杨戬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什么裤子都没穿、类似很微妙的、布料与自己身体直接相贴、畅通无阻的丝滑感。 杨戬拉开裤子一看，他竟然，比二十年前，六七岁左右的自己还要光滑。 那片阳光晒不到的部位，白白的，滑滑的，直接就能摸到皮肤，rou鼓鼓的，看起来像一只圆滚滚的白兔宝宝。 杨戬顿时感觉到血液奔涌往脸上冲的崩溃感。完了，这还怎么见姬发，这，该怎么办，说不定会有什么很可怕的后果。他立马跑出卫生间，找到伯邑考，怒视相向，内心正在努力组织语言准备要驳斥点什么。 伯邑考感觉不对劲，正在平板电脑的键盘上打字的手就停了下来，看见杨戬气势汹汹的，一副讨回公道的架势，就笑了。 伯邑考说，今天下午是要和哥哥去做身体检查的吧。哥哥不动手的话，医护人员也会动手。到时候小戬是想被不认识的男护士那样摸到，还是被哥哥摸到呢。 伯邑考见杨戬敢怒不敢言、攥了个拳头，就拍拍他的手、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好啦，别生气了，先把早饭吃了，等一会和哥哥一起去公司。 怎么了。 为什么不吃，是等着哥哥喂的意思吗？ 不是？摇头？ 哦，那还挺遗憾的，小时候父亲科研工作繁忙、母亲不在，哥哥喂发发的技能还没有忘记，小戬要是想体验一把发发的待遇，那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伯邑考略表惋惜。本来他一套一套的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见杨戬慢慢消了气、沉默地乖乖吃早饭，就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又看向平板上的公司资金信息，身姿挺拔，气质出众。 杨戬一边咬着溏心蛋，一边朝伯邑考的方向挖了一眼。 装腔作势的狗男人。 早餐后，伯邑考带杨戬去了趟西岐生物研发部门。公司在西岐市的外环线与中环线交界点，开车过去不是很远，大约三十分钟左右。 杨戬下车以后看到了一座类似生物博物馆的建筑。风吹起伯邑考的大衣一角，要不是他拉着杨戬说走吧，杨戬还真的不敢相信这里是一家私人企业。伯邑考说他们昨晚去的那栋大楼只是负责公司的产品推广、产品运营、法务、财务、人事等事务部门，股东董事也经常在那栋大楼里开会。 然而，这里就是公司研发部门，进门有一座巨型恐龙骨架，两边有一些远古生物的展示厅和标本柜，用员工id卡刷进电梯后就会进入研发实验室。 伯邑考的id卡是最高等级的，基本上高级试验区也对他开放。 他说目前公司主要研发的基因疫苗，有HPV疫苗、带状疱疹疫苗、遗传性凝血功能障碍疫苗这几类，涉及到杨戬身上针对染色体基因异常的疫苗确实已经创造出来了，但进度最快只通过了临床一期，还需要大量临床实验数据才能确保人体接受的安全。 伯邑考看着杨戬的眼睛里倒映着实验区照明系统的点点光芒，心里却有些不忍。 “小戬，要不还是…”算了吧。 伯邑考犹豫，他实在不忍。 从刚才开始，就有一个无情的事实不断敲打着他，那就是他不想看到杨戬成为实验的一部分，哪怕是使用自己公司制造的产品，伯邑考无法保证杨戬的安全，更最重要的，伯邑考是无法接受赌博的风险。 要不还是算了吧。 “小戬。” 伯邑考不想赌了，他宁愿和杨戬不再联系，也不要让他再继续接近自己了。 没想到，杨戬却说：“哥哥你这里好像侏罗纪公园的实验室呀。” 伯邑考一愣：“诶？” 杨戬说：“从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如果凭借现在的技术手段，当今的人类可以制造出恐龙吗？” 伯邑考犹豫：“这个的话。” “能吗？” “能。确实可以从远古生物的遗骸中提出DNA，然后克隆出恐龙。不过国际上现在明确规定不可以进行基因克隆。任何生物公司都不可以轻举妄动，以防出现重大的历史事故。”伯邑考说，“大到可以改写整个人类的命运。” 杨戬听得眼睛微微睁大了：“好厉害，原来如此。” “小戬，所以‘厉害’解决不了‘安全’这个最大的困难，我们需要看到它的背后有种种需要顾虑的、担忧的、复杂的、危险的……” “可是还是很厉害。” “唉，这个，没法说啊。” 杨戬趴在喂养实验兔兔的参观区玻璃上，回头向伯邑考笑道：“我要是有一个哥哥管理着这样厉害的科研公司就好了，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就算有这个病或者那个病也不用担心了。” 伯邑考看着杨戬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神色，好像在打量什么很稀奇的生物一样。 伯邑考终于退让一步：“小戬既然什么都不怕，那我也只好听从你的意愿，谁让我确实能算得上你哥哥。” 杨戬笑了，眉眼弯起来的时候很好看。这种天不怕地不怕、冒着死的风险都要闯一闯的这股倔犟儿和姬发确实很像。 伯邑考想，难怪姬发想起杨戬的时候，总说起，士为知己者死。生命的美丽无所谓多余的损耗，而是在于速朽。 伯邑考自我反省了一番，还是发发的目光比他要高远啊。这小子，倒真不愧是开飞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