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酒肆 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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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昭挑了挑眉,这是承认了?刚才那般假模假样的声音都变了呢。 “谭昭,何总督有何见教?” 何光明转过身后,脸上再没有了方才的谦卑:“你如何知晓的?” “本来不确定,现在知晓了,不过只是合理的猜测而已。”谭昭确实没有证据,毕竟他一路都在跟邓绘游山玩水,哪来的时间去搜集证据啊,“反常即为妖,洛乾风的未婚妻子蒋家小姐,本身就是京中闺秀,五皇子怎么就突然对其一见钟情了?” “再有,天方城可不是弹丸之地,若真要以整座城池为局,所布之阵,必然所需甚多,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做好准备,以洛乾风之能力,必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在搞事情,何总督,你觉得我不应该多想吗?”所谓隔行如何山,玄师才最了解阵法,洛乾风没往深处想,不过是因为他对布阵之道并不了解。 艹啊,老皇帝整个听麻了,他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何光明,在他的记忆里,何光明就是他手里最利索的一柄刀,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何光明唆使了老五犯下如此大错! “为什么!何光明,朕对你如此信重,你为什么——” “为什么?”何光明看着殿内的老东西,狠tui了一口,“我要你的信任,不过是为了颠覆你们所谓的大魏江山罢了!” !!!! 众人齐齐惊愕,这是什么意思啊?这几个意思啊? 邓绘吃瓜吃得瓜都要掉了,不是吧,你们古代玩心眼子的这么刺激的吗?一节一个反转,不累吗?! 他忍不住问洛乾风:“这何光明,什么来历啊?你知道吗?” 洛乾风不知道,提灯卫的总督一向高高在上,除了皇帝,没人敢对他不尊重,他有记忆开始,何光明就是提灯卫的总督,是天下玄师敬重的偶像。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策划了天方城惨案的幕后元凶! “你你你你——乱臣贼子!” 何光明狞笑出声:“乱臣贼子?你们魏家才是乱臣贼子才对!这天下本该是我大楚的江山,你和你爹,不过是窃贼罢了!” 艹啊,竟是前朝余孽!大家想了想何光明的身份,登时头皮发麻。 “我忍辱负重,便是要看你作茧自缚,哈哈哈哈!本来我还想留着五殿下,毕竟这位殿下若真当了天子,必然是亡国之君,可惜了,洛乾风居然化成怪也要回来复仇!” 何光明看着老皇帝惊愕的模样,内心全是快意:“你知道我离你这么近,为什么却不杀你吗?” “为何?” “因为这是我的复仇,我看着你一点点刚愎自用、故步自封,我帮着你将所有能干的儿子齐齐斩去,你不知道那种快慰的感觉,那简直太棒了!”何光明的脸上满是夸张的恶意,“你甚至还以为我是在,辅佐你当一个明君,哈哈哈,你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必然也能含笑九泉了哈哈哈哈!” ……这也太离谱了吧?! 是谭某人听了都离谱的理由,就……老皇帝吃干饭的吗?一个前朝余孽搁身边这么久,不仅一点察觉都没有,甚至还将人奉为座上宾,就挺魔幻的。 大家一时被这个神转折震撼在了原地,连老皇帝都失了声,正是这是,洛乾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为什么!你要复仇,为何要让所有天方城的百姓去死!你凭什么!” 何光明转头看他,唇边泛起冰冷的笑容:“凭什么?就凭他们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从前明明是大楚百姓,回来后转头就对着大魏摇尾乞怜,他们该死!你也该死!” 第172章 提灯见诡(二九) 你在狗叫什么。 这理由,是菩萨听了都得脑袋炸裂的程度吧?你没事吧? 连谭昭都忍不住找系统吐槽: [统啊,我一生行善积德,为什么旅个游要在这里听他狗叫啊?] 系统:……那得问你自己:)。 洛乾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人,一个有血有rou的人,怎么能说得出这么理直气壮的话? “人命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他忍不住开口。 何光明现下暴露了真面目,自然就不再遮遮掩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大楚江山哪怕覆灭,也容不得这些骨头软的贱民左右摇摆——啊!” 不知几时,谭昭已经站在他的身边,也不知他如何出手,竟一把夺过了何光明手中的宝剑,剑光一闪,何光明拿剑的右手瞬间就被砍落在地,鲜红的血液喷洒出来,谭某人还颇为嫌弃地退开了两步:“狗叫什么!我还以为你的血是黑色的呢。” 邓绘:!!!兄弟!您是个狠人!突然爽了! 别说是邓绘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老皇帝都有种非常痛快的感觉,特别是谭昭腰间符箓里的老和尚,连念往生咒都忘了。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超一级玄师!”何光明的反应速度也算快,哪怕疼痛难当,他也立刻后退,给自己用了符箓止住了飚出来的鲜血。 可失去了右利手,对他而言也是非常痛苦且削减战力的事情。 谭昭轻轻挥剑,将剑上的鲜血挥落在地上:“何光明,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人渣不配用剑?” 他提着剑,往前走了两步,刚好和冲过来的洛乾风处于并排的位置:“你以为你比五皇子高贵多少?他是块稀巴烂的烂泥,你就是块比他更烂的烂泥,你俩同在一块沼泽地里,你居然还嫌弃五皇子不堪低劣?” 何光明恶狠狠地瞪过来:“你也不过是仗着功力之强,才敢对着我说这些风凉话!” 谭昭弹了弹手中的宝剑,剑身发出微微的蜂鸣声,似乎是在为自己终于易主而开心:“是啊,你能奈我何?” 艹啊,这人没脸皮的吗? “何总督,你心里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光明磊落的,所以才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来恶心别人?就你也配叫光明,那别人都能直接给自己塑金身、坐佛堂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也别把自己想得多委屈,什么忍辱负重,别笑掉别人大牙了,你在这皇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皇帝都不敢给你脸色使,你还忍辱负重?天王老子来了,你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无耻败类!” 洛乾风:……要不,你的嘴借我用用? “还有,天方城之变,应该没有你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吧?” 何光明终于变了脸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时候装傻充愣就没什么意思了,洛小将军,自你有记忆开始,可曾见过这位何总督有衰老之相?” 洛乾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摇头:“不曾,他一直都是这幅模样。” “那你看他现在,失去一条胳膊后,是不是看着显老了几岁?”谭昭举起剑尖指过去,众人忍不住定睛看向何光明,不说还不觉得,这一提看着确实是苍老了那么三分。 “人哪有不老的,凡人生老病死,哪怕是玄师也不可能阻挡时光的脚步。”谭昭歪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但是咱们的这位提灯总督,几十年如一日,你说他凭什么?” 凭本事高?凭驻颜有术?还是凭……他侍奉老皇帝左右,汲取了某些特殊的气运? “前朝皇室的成员,应该都有记录在册,按照何总督的年纪,当初国破家亡时,已是成年男丁,魏朝建立时,必然对前朝皇室做过大清洗,你怎么就能留下来,甚至还当上了提灯卫的总督呢?” 老皇帝听到这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直指着何光明喊:“你你你你——” 何光明见刺激到老皇帝,愉快地勾了勾唇:“就不能是我从小被玄师养大,故而不在名册之中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朝对玄师大为打压,你若真是什么重要的皇嗣,会被允许学这个?” 何光明的眼神一暗,显然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你胡说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谭昭点头:“对对对,我当然不懂人渣到底在想什么!你所谓的报复,就是自己坐上高位,然后拿百姓的性命当棋子,去完成你所谓低劣的复仇,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在前朝,恐怕也不过是个连宗亲名字都上不去的弃子而已,现在却打着复仇的标杆,去做一些畜生都不会做的事情,以此满足你膨胀的私欲,你说我说得对吧,何总督?” 弃子! 何光明根本听不得这两个字:“你住口!我不是弃子!你这个黄口小儿,我杀了你!” 他从腰间竟又抽出一柄软剑来,软剑这种武器,要想使得好,是非常不容易的,但他确实有几分手段,又或者说人活得久了,哪怕是个蠢材,也能学会一些好本领了。 “让我来吧。” 洛乾风说完,便冲了过去,不过他手中并没有兵器,谭昭见此,反手自虚空之中抽出自己的青鳞剑扔了过去:“拿着,暂且借你!” 嚯,众人眨了眨眼睛,刚刚那柄剑……好像是无中生有的吧?! 这完全已经不是普通凡人的手段了吧?传说中,有天人与凡人不同,天生就有神奇的力量,这位怕不是—— 这猜测众人堵在心口,自也不敢瞎开口,毕竟这位的口才,御史听了都得闭嘴啊。 洛乾风是将军,冲锋陷阵自然是用枪更为顺手,但他的剑也学得极好,本来他还想说玄师的剑他用不了,却没想到剑一入手,这浑然天成的力量,简直给他一种如臂指使的感觉。 好剑!这必然是一柄绝世好剑! 两人都是用尽了手段,自然打得比刚才一面倒声势浩大,洛乾风带着何光明直接缠斗在了大殿门口,而头顶,是已经连叫都不敢叫的五皇子。 但很显然,此时此刻,已经无人关心他是死是活了。 谭昭看了一眼四周悄悄打量他的人,只当做没看见,见邓绘带着蒋家姑娘走过来,他就往前走了两步,便听得人说:“谭谭,她好像快醒了。” 谭昭一低头,就看到了人姑娘幽幽醒转的双眸,她估计是没什么安全感,见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当即应激地后退,好在邓绘力气大,伸手拉了她一把:“我们是跟洛乾风一道来的,别怕。” 蒋识月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个人影,那人竟当真是阿风哥哥? “他果然没死!”她眼角的眼泪忽然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太好了,太好了!” 她这般模样,邓绘那句“他其实已经死了”就再也说不出口了,不过还没等他纠结太久,蒋识月脸上的喜悦又尽数被恐惧所取代,“你们快带他走吧,皇宫里布了天罗地网,他——” 下面的话,就被她吞没在了风中,因为她已经看到洛乾风执剑与提灯卫总督打斗的场景了,那样的剑招,她绝不可能认错! 是了,洛乾风就是这种人,他既然没死,就一定会回来,回来替所有人讨一个公道。公道没有讨到,哪怕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走的。 蒋识月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扶着朱红色的柱子坐了下来,摇头拒绝了邓绘的搀扶:“多谢二位,我已经没事了。” 今日,若阿风哥哥讨到了公道,她就为他高兴,若世道不公,她就跟阿风哥哥死在一处,也好过被五皇子磋磨至死。 她好累了,蒋识月忍不住抬头看天,然后……她直接愣住了! “那是——” 谭昭听到声音,非常顺遂地回答:“哦,这个啊,洛小将军闯进皇宫时,因为此人挟持你,一气之下就废了他的四肢。” 蒋识月惊愕:“啊?” “别小看你家未婚夫婿,他现在很强的,他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蒋识月忍不住低眉:“我……已经不是他的……” “真的吗?可他不是这么说的哎,姑娘若不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当面同他问个清楚,如何?”总而言之,别没了生志啊。 蒋识月并不是那等被养在深闺的女子,本朝对女子的名节也没有前朝那么严苛,故而闻言她就忍不住抬头:“他当真这么说?” 邓绘就听到朋友睁着眼睛说瞎话:“自然,我拿这个骗姑娘作甚?” 哪怕嘴上没说,洛乾风也全写在脸上了,谭昭摸了摸自己的良心,他应该也不算说瞎话吧。 哪怕知道这可能是说来安慰她的,但蒋识月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了期待:“谢谢你。” 正适时,场中的决斗终于分出了胜负。 何光明虽然失去了一只手,但他身为玄师的手段层出不穷,哪怕洛乾风手执青鳞剑,也不免有些受伤,但身为怪,有一点是人所不能比的,那就是他毫不畏死! 何光明的杀招很强,但洛乾风根本不在乎有多少攻击落到他身上,他只需要不停地出剑,只要确保有一剑落在此人身上,那么他就成功了。 他当然知道,如果由谭先生出手,这场打斗或许早已结束,但这场死仇,他想要由自己亲手来结束!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破绽,一剑毫不犹豫地刺出去,“噗嗤——”一声,是剑身刺入人身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