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穷又没用（只是在斗殴）
又穷又没用（只是在斗殴）
20世纪的欧洲女性不穿现在的内衣裤，而是一件开裆的连体衣。虽然姬缃是在穿着内裤的情况下穿上它的。 “袜子自己脱，穿这个。” 姬缃蹲下来，姚银朱把丝袜给她，黑色的。 “其实正统的女仆装不是不穿这个吗？”姬缃拿着那两条东西，疑惑道。 “你对这个还有研究？”姚银朱笑道。 “因为那部电影有讨论这个，”她耸耸肩，“一开始还是男人穿的呢。” 姚银朱跑去衣架之间找下一件，问：“到女人身上已经是只有时髦的意味了吗？” “也查到说会是工作服的一部分。那可能是有的吧。”姬缃嘲讽地说，“你明明是老板，对自己公司的项目真是一点都不懂。” 手上空了以后，姚银朱又拿来前开口的束腰胸衣。“我懂啊。白马公主在女主角被父亲家暴的时候挺身而出，揍了父亲一顿，却被酗酒的父亲寻仇，女主角一怒之下用榔头敲死了父亲，然后两个人一起畏罪潜逃的故事。对吧？因为是女性题材，所以才请了全女配乐。” 姬缃穿好丝袜后站起来，无语地说：“那你刚刚装什么。” “为了留给你对话的空间。” “哦。那你人挺好。” 姬缃自觉地抬起手，让胸衣包住从胸到肚子的部分。“收腹。”姚银朱说，她照做后，姚银朱帮她把胸衣扣起来，过程中一直面带微笑。 算了……换装游戏确实很多人爱玩呢。姬缃说服自己。同时在心里骂姚天青：你觉得我和她像，也太离谱了。我才没这种癖好。 顶多是给自己配穿搭，然后在镜子前查看效果罢了。这个谁都会吧。 胸衣下摆垂下的吊带是为了固定丝袜。姚银朱用手指勾起丝袜的开口，将夹子夹上去。 “这个设计确实很性感。”姬缃点评道。 “但这是为了袜子不往下掉。”姚银朱说。 “有功能性不是更好了。” 姚银朱看了她一眼，拿来一件朴素的深蓝色连衣裙。 “穿防弹衣的女人也让我觉得很性感。”姬缃又说，用故意轻快的语气，“这是不是就是‘工作的女人最好看’。” “可能。”姚银朱拍了拍她的手臂，“抬手。”连衣裙往她身上套，上半部分仍然有纽扣，大敞着的布料可以避免她的头发被弄乱。 姚银朱顺着她的身子把裙摆往下拉，理顺褶皱，挑剔地挑起一边眉毛。 “这条短了，有点媚俗。” 她好像懂姚银朱的意思，美必须是“合理地穿衣服”，而不是露出不该露的rou。如果是特警，那得从头遮到脚，最好连头发丝都不露。 不过也没得挑，姚银朱看了一会儿就帮她扣扣子，再拿来白色的围裙和袖套，突然悠哉地和她闲聊：“所以你们为了什么冷战？” “反正不是因为你。” “我也没说是因为我。” 姚银朱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帮她系围裙。 姬缃撇撇嘴，别扭地说：“也有因为你吧。” “还有因为这个吗？”顺着戴袖套的动作，姚银朱隔着布料捏她的上臂，那些疤痕，“她肯定很害怕有自毁倾向的人。” 这提起了姬缃的兴趣，有些急切地问道：“为什么？” “唔，不知道诶。”姚银朱刻意地说，“我觉得吧，她以为自己曾经害死了别人。” 围裙系得有点紧，勒得姬缃不舒服。姚银朱最后拿来一顶白色的女仆帽，突然发现发型不搭调，于是放弃了。 姬缃等着，但姚银朱只是讽刺地说：“她没告诉过你？” “……没有。怎么？” “这样啊。” “反正我也没告诉过她。”姬缃憋不住了，她很讨厌这样在表层到处刺探的感觉，所以她直说道，“她知道你恋母吗？” “知道啊。” “她知道你有这种癖好吗？” “换装吗？”姚银朱又绕着她打量，“我现在发现，搭积木、玩换装玩偶、组装机器人、组装枪械，实际上都是同一件事。” “哪件事。” “让孩子自己组建、创造出什么东西，而且那个东西是美的。世俗认为，因为性别差异，两性的审美观是不一样的。可换装和组装枪械一样地美。” 姬缃捂着脸打了个哈欠：“你有没有发现你真的很有领导味。”其实她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You’re such a nerd”，但她可不想不经翻译就这么说出口。 “爱长篇大论搞演讲吗？” “啊，对。” “因为我就是领导啊。”姚银朱眯起眼睛笑，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和meimei一模一样。 这是来自mama，还是爸爸呢？最好是mama。 姬缃想到了一个可以说的：“她说，阿姨去世的时候，你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姚银朱停住脚步，站在她身侧，没吭声。 “那部电影其实挺无聊的，”她接着说，“剖析个体的时候，每次都最远只能走到原生家庭。”实际上，人又不会自动发疯，菜没长好一定有原因，飞机失事一定是连续好几个环节出了错。“而且，两个女主角都出身优渥，不明白她们有什么好痛苦的。如果每次被打都能得到几万块钱，很合算啊。就像你，你都那么成功了，还在纠结什么？像个巨婴。”她越说越控制不住语气中的不友善。 这句似乎真有点伤，姚银朱第一次那么明确地、不悦地皱起眉。 “成功了也不会幸福的。”姚银朱说。 “你就是用这句话来亲民的吗？” “别忘了，你现在也很成功。而且这是公司给你的。不然你什么都不是。” “你因为生对了人家，就能决定我的命运咯。”她把之前姚银朱说的话抛回去。 姚银朱不知为何笑了：“对啊，要不是搭上了我meimei，你就算在国外又怎样？你们是不是觉得到了国外一切都会变好？其实到头来也又穷又没用。” 她们互瞪着。在那几秒钟，姬缃想制止自己，却制止不了。一开始只是推搡和拉扯，她伸手去摸姚银朱外套口袋里的玩偶，姚银朱则用手推开她的脸。那个动作不知怎地彻底激怒了她，她握紧了拳头往后挥，照着鼻梁和人中附近打上去，骨节刮到牙齿，刮破了。 姚银朱踉跄几步，一手捂住鼻子，血滴在长袖衫上。利用惯性，姬缃用肩膀再次撞击，把人整个推倒在地上，她用膝盖压住姚银朱的肩膀，手掌照着下颌骨又打了几下，姚银朱抬起手护住脑袋。 “给我去死，你算老几，去死，活该，死变态。”她听见自己咬牙切齿地说。她起身去拿任何够得到的东西——多数是衣服、衣架和眼影盘，把它们高举过头顶，往姚银朱身上砸，自己每次用力都发泄似的从喉咙里出声。直到能扔的都扔完了，她才喘着粗气停下来，瘫坐在刚刚的椅子上。 过了好久，那堆衣服下面唯一的活物动了，呻吟着爬起来，鼻子里的血淌到下巴上，被衣袖吸走。“你可以把包递给我吗？”姚银朱也喘气，可语气已经冷静下来。 姬缃没听，默默地开始换衣服，把袖套也扔在姚银朱脸上。 “又开始装优雅了是吧。” 姚银朱一声不吭，自己去拿包，从里边拿出一包纸巾，捂住下半张脸，跑去镜子前擦拭。 等到姬缃换好衣服，姚银朱的血也多少止住了。姬缃确认了下那个玩偶还在自己身上，才开始穿回自己的鞋，快速地绑鞋带，越是想快越是混乱。 姚银朱的影子笼罩她，递给她那包里最后一张纸巾。 “擦擦手。你这样走出去会被拍到。” 她当然不可能接，扯过地上的一条袖套，把打人的那只手包裹住，鞋带干脆不绑了，就这么摔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