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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漫漫,夜尽天明。玉廷雪落,爱不复归。裴象先凝视着站在屋门口的少年,他每次见原霁,都能见到原霁身上鲜活的生气……充满野性,无拘无束。是否这样的昂然野性,正是小师妹向往的?裴象先:“你常年打仗,又是原家未来的主人……萱萱被我们养得单纯,她跟着你,真的会快乐么?”原霁回头:“我希望她快乐,可是她不快乐也没关系。因为我会在她身边,我会抱抱她,会带她吃好吃的,给她买她喜欢的。你们如何宠爱她,我会做得比你们更好!我也许现在还不够好,但我才十八岁……我和萱萱要走的路,比我们相遇前的人生要长久得多!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就不放手。”裴象先听到原霁低声:“除非生老病死,除非阴阳相隔……我都爱极她。”原霁立在廊下,微仰头看天,金明色的摇晃灯笼光落,照得少年刚劲秀美。他绷住面容,眼眸冷锐,一字一句:“而我,会努力,不让那一天到来!我会拼尽全力,永不让她放开我的手!”原霁大步走入夜幕中,裴象先没有再阻拦。☆、第64章第64章蒙蒙天色,太阳稀薄地藏在云翳后。原霁回原家一趟,给二哥和束翼各自捎了口信。他向马厩去牵那匹皇帝赠给他的宝马,身后传来唤声:“少青!”原霁脚步一停,回过头,见是在他家中养伤的李泗。原霁看着昔日兄弟苍白清秀的面孔,单薄了许多的身形,他目光微微闪了一下。自玉廷关被破那一战后,李泗等当日防守玉廷关的将领下狱,再之后内应杀死,原霁已经一个月没见李泗了。他之前怀疑李泗是内应,即使在真正的内应自裁而死后,他对李泗仍是半信半疑。原霁深恶自己对朋友的不够信任,关幼萱将李泗接来家中养伤,原霁竟没有回家看过一趟。听来都觉心寒。谁不说一声小七郎情薄心冷。连赵江河都对原霁颇有微词,碍于两人都是自己的朋友,赵江河又被金铃儿拉着,才没有多说。原霁看着李泗向自己走近,点了下头:“你来马厩做什么?你伤势未好,应休养着。”李泗道:“没什么伤,不过是牢狱之灾罢了。我心情不好,想骑骑马……少青,你大早上做什么?”原霁没说话。李泗后知后觉,盯着他半晌,伤怀道:“少青,自上一次见面,你我便生了隔阂是么?我可以解释……只是怕你不信。不过,我是不该问你要去做什么……你如今已经是将军了,还代你二哥全权处理军中要务,我确实不该多问。”他勉强笑了笑,便拱手告别。容貌清秀的少年郎君,眼中这般勉强笑意,看在他人眼中,总是几多苦涩。原霁睫毛颤了下。李泗转过身后,他的肩膀被身后的少年郎君握住。原霁的声音在后慢慢说道:“你多虑了,我没有防着你。我们依然是朋友,你不要怪我多心就好。我现在也不是要忙什么军中事务,我要南下去长安……找我夫人。”李泗回头,诧异看他。李泗试探地问:“你一人么?不若我带些人跟着你一道南下?小七夫人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有危险么?”原霁唇角扯动两下。危不危险不好说,刺激他才是蒋墨真正的目的。原霁说:“我们边走边谈。”--又到一驿舍,再往下一程,便可直入长安城了。蒋墨这南下一路,弃车御马,都是为了尽早赶回长安。关幼萱闷闷不乐地坐在屋中,托着腮发呆。服侍她的侍女习惯了关幼萱的冷漠后,她立在木案前,为案头上的茶壶新添水。侍女按照公子墨的嘱咐,柔声细语地与小七夫人说些长安有趣的:“我们长安比凉州不知繁华多少,女郎也不用觉得不适应。你们的胡服,我们长安贵女们也喜欢穿的。我们喜欢玩蹴鞠、打马球、投壶……啊!”她轻叫一声,身子一软,连回头都没顾上,就倒了地。关幼萱面容涨红地站在她身后,被她的倒地惊得后退一步。关幼萱看看自己纤细的手指,恍惚万分,不敢相信按照金姨教的,自己真的能劈倒一个女郎。惊惧之下,也有三分亢奋。关幼萱蹲下来,试探出侍女只是晕了,没被自己劈死,她放下了心。屋舍中没了人,关幼萱当即和侍女换下了衣裳。她把侍女藏起来,仓促地穿上侍女的衣裳,拉开门要往外走。不妨门外有人正要进来。关幼萱与一端着糕点、梳着侍女发髻的“新”侍女面面相觑。这位新来的侍女面孔微黑,眼睛清亮淡然,端的一身书卷气,细看之下实在不像侍女。关幼萱瞪大眼,这位侍女也是反应极快。二人一言不发,在旁侧有卫士向这方看来时,关幼萱伸手拉人,侍女顺着她的力道,两个女郎一道重新退进了屋中,关上了门。关幼萱惊喜地扑过去抱住来人:“师姐!你回来大魏了!你怎么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在关幼萱的记忆中,自小陪伴她最久的,是师兄裴象先,和师姐张望若。但是幼年时,裴象先是害羞不爱说话的,整日如小娘子一般躲在角落里闷声不吭,谁都不理;反是张望若从小就被她阿父当做男孩子养大,性格潇洒得不行。关幼萱几乎很少看到张望若穿女装的样子!而今竟然!张望若笑着掐一把小师妹的脸,将她从自己怀中扯出去。张望若戏谑:“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刚回大魏,就要忙碌一趟?”关幼萱心生愧疚,她抱着师姐的手臂蹭了蹭,眼巴巴地望人一眼。张望若当即心软,又忍不住捏了她的脸两下。小师妹永远一团孩子气,原来嫁了人,仍是这般纯然干净,可见新婚生活不错。张望若与关幼萱道:“我原本打算与你换衣,让你先逃出去,我扮作你,拖延一段时间。师弟们在外面扮作商人,等着接应你。”关幼萱:“不行!那你怎么办?”张望若挑一下眉,说:“我还不想走……蒋墨这般,难道不教训一番么?”不等关幼萱说话,张望若按着她的肩:“无论如何,你逃出去再说,最好不要让你夫君误会。”关幼萱想到原霁,气道:“他误会什么?他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他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不在了,正好给他的美人让位,我见他必然开心得不得了!巴不得我远远的不在!”张望若笑:“真是孩子气。”关幼萱涨红了脸,意识到自己这般说,像是撒娇一般。她反省自己对待他人的依赖之时,张望若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