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眠

    超市就在隔一条街的商场，澹台砚推了一辆购物车，在摆满商品的架子之间快速穿梭游荡。长型意面，螺旋意面，通心粉……凡是超市有的种类，澹台砚都捡了一包扔进车里。红酱，白酱，香草酱，青酱，黑酱，也都是各拿一瓶，绝不放过任何一种。

    口蘑，奶油，吐司，芝士，烤肠，牛排，红酒……很快澹台砚就将购物车给塞得满满当当。

    拎着两大袋东西也毫不费力，澹台砚快步竞走，回到公寓内。

    听到门口的响动，苏箫就知道是小愣头青回来了，一盘黄桃可没能让她消多少气。

    “我又想吃西红柿鸡蛋面了。”

    在澹台砚进门的那刻，苏箫扔下这句话就推着行李箱走回了自己房间，关门，落锁，不去看被她耍着玩的澹台砚此刻是何表情。

    将学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澹台砚眨巴眨巴眼，将手上的东西拎到厨房去一一收好。

    学姐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丝毫没有被戏耍得觉悟，澹台砚再一次从冰箱掏出鸡蛋与西红柿。

    主卧的门虚掩着，苏箫站在门后，从门缝里偷偷地瞧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那道身影。

    仿若又回到了当年的那段时光。

    油烟机的声音停了，苏箫轻锁上门，退回到自己房里，不能被小愣头青发现自己在偷窥她。

    装好面端到餐桌上，澹台砚摘下身上的围裙，擦干净手，去敲主卧的门。

    “学姐，西红柿鸡蛋面好了。”

    门很快被打开，苏箫径直从澹台砚身边走过，坐到了餐桌前。

    学姐身上穿着的还是自己的衬衫，澹台砚跟在苏箫身后，微抬起头，眼神尽力往上瞟，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朦胧的翘臀与白皙的秀腿。

    喝下一口汤，热热的，小愣头青的手艺还是这么好，依旧是从前的那个味道。

    “好……好吃吗？”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学姐的一举一动，澹台砚看到学姐喝下一口汤后便不再动筷，担忧自己做的味道不合学姐的口味。

    “我要是说不好吃呢？”见澹台砚露在碗后透着小心翼翼的眼神，苏箫又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小愣头青。

    “那不要吃了，我给你煮意面。”澹台砚唰地站起来，把苏箫身前的面端到自己手里，转身拐进厨房。手搭在冰箱门上，澹台砚迟疑了，或许现在学姐已经吃不惯自己做的东西了，又何必自讨没趣上赶着做晚饭。

    “欸……”苏箫眼睁睁看着她的面被端走，然后罪魁祸首空着手垂着脑袋出来，站定在她身侧。

    “学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澹台砚略带委屈的语气和带着委屈的面容，让苏箫有些不忍心，将原本在澹台砚位置上的那碗面挪到自己面前，夹起一口往嘴里塞，“我又没真的说不好吃。”

    “这……这是我吃过的……”声音愈发地轻，澹台砚震惊地瞧着学姐将她的那碗面一点点吃下去。

    “愣着做什么，吃面。”七年过去了，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苏箫搞不明白自己了，追求自己的优秀alpha、beta无数，可自己怎么就独独对这个小愣头青情有独钟。

    一顿晚饭在无交流中安静度过，澹台砚清理干净厨房，将碗筷放进洗碗机中，搞定一切方才回自己房间。

    洗完澡，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倒躺在大床上，澹台砚觉得疲惫的身心都舒缓了许多。

    如今学姐回来了，还愿意同她住在一起，她一定要好好跟在学姐身边赎罪。

    解开浴巾，换上自己的真丝睡衣，苏箫在全身镜前站了一会，将耳边的发丝撩到耳后，踏出卧室门。

    小愣头青的房门没锁，苏箫一拧便开了，然后在小愣头青瞪圆了眼的注视下，掀开她的被子，躺在她的身侧。

    昏黄的床头灯下，澹台砚侧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抹茶味的信息素若有似无，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则是异常清晰。

    她猜不出学姐过来与她睡一张床的原因，也不敢问。

    与学姐重遇的第二个晚上，共枕难眠。

    澹台砚顶着一双熊猫眼呆坐在座位上，超过三十二个小时没睡觉，人已经有些精神恍惚。

    难得没有熬夜嗑糖的尉迟姝一手拎着咖啡三明治，一手拿着鸡爪在啃，大跨着步走进办公室。

    “喏，咖啡和三明治，伶伶叫我带给你的。”将东西往澹台砚桌上一放，却没听到一贯的谢谢，尉迟姝狐疑得弯腰扭头，就看见正襟危坐的澹台砚，正闭着眼打瞌睡。

    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精神抖擞的澹台砚居然在上班时间打瞌睡，世界奇观啊。

    掏出手机将澹台砚此时的状态拍了下来，随后尉迟姝点击发送，将图片转发给了姜青苏。

    [姜老师，您引以为傲的学生今天可是在开小差哦～]

    以前老师拿她们俩人做比较的时候都是澹台砚占上风，好不容易抓住澹台砚的小错处，尉迟姝今天要农民翻身做主人。

    [你啊。]

    尉迟姝收到姜老师的回复，张狂地笑出了声，好久没去看望老师，尉迟姝倒是有些想念姜老师家的小姜江了，又乖巧又可爱的小女娃，谁见了都会喜欢上的。

    被尉迟姝魔性的笑声吵醒，澹台砚揉了揉眼睛，端起桌上的咖啡猛灌，只能是借助咖啡提神醒脑，依靠它撑过这一整天。

    还在休假的姜青苏仍躺在被窝中，倚着靠背，怀里缩着一只慵懒餍足的猫咪，正攀着她的肩膀阖眼小憩。

    “有生之年，澹台砚居然也有在上班时间打瞌睡的时候。”

    怀里的江莱动了动，伸手摸到手机，半睁开眼就看到了穿着制服的澹台砚闭着一双熊猫眼的模样。

    这副德行怕是又一夜没睡，难不成自己猜错了，大小姐根本没吃醋所以没有惩罚澹台砚，然后又干柴烈火到了天明？啧。

    直接转发给大小姐，江莱将手机往旁边一丢，手灵活向下去，揉动着姜青苏那软趴着的腺体。

    “呃……江莱……”

    “青苏，难得的假期，你不喂饱我，我是不会放你下床的哦~”

    揭开电饭煲的盖子，里头温着皮蛋瘦rou粥。

    小口地喝着粥，放在边上的手机忽地地震了一下，苏箫打开消息，看到了江莱发过来的照片。

    苏箫一眼就看见了澹台砚眼皮底下那乌黑色的眼圈，这是没休息好？

    昨夜睡得十分安稳，也不太知晓一旁澹台砚的动静，苏箫戳了戳自己的下巴，想到某种可能的原因，勾起一抹笑来。

    叮咚——

    澹台砚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送的。

    [今晚我回家陪父母，不住在公寓，明晚我要吃红酒牛排。]

    原本还在打架的眼皮登时翻了上去，澹台砚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学姐的新号码。

    点击，新建联系人，马上将号码存到手机里，标星置顶。

    食指挪到另一个被置顶的号码上，选择，删除。

    这个置顶了七年的空号，终于等来了它的接替者。

    [知道了。]

    “这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尉迟姝骑着巡查车转悠了一圈，没遇上什么问题就回到了等在路边小休一会的澹台砚的位置。

    澹台砚收起手机，又给自己灌下一瓶咖啡，比早上在办公室要精神了许多，“没什么，走吧，换个区域巡查。”

    “嘁，除了你家学姐，也没人能让你这么高兴了。”尉迟姝把刚摘下的头盔又重新戴回头上，“看你这黑眼熊猫的样子，把你家学姐折腾惨了吧。”

    “没有的事。”澹台砚将空了的咖啡瓶扔进垃圾桶，跨上了自己的那辆巡查车，“对了，你比较爱吃西餐，用哪种红酒配哪种牛排会更好吃？”

    “圣艾斯特绯红搭配纽约牛排，或者是玛雅红酒搭配西冷，奢侈一些的话便是拉菲配菲力。”说到吃得上，尉迟姝绝对当仁不让。

    “谢了。”得了回答，澹台砚踩下发动杆，绝尘而去。

    被喷了一脸废气的尉迟姝还有点蒙，这是……卸磨杀驴？

    “澹台砚，你这家伙，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