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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份信任,她忽略了很多东西。以前的暂且不论,就单说最近的。宫变的日子是她和肖宏策划好的,并且提醒了苗老,务必要在肖彻的最后一碗汤药里面加毒药,算好分量,卡在十二个时辰后毒发。宫变那天晚上,她为了永绝后患,不放心交给旁人,便吩咐了肖宏亲自带着人去追杀肖彻。肖宏去了整整一个晚上,次日才回来向她禀报,说人坠崖了。她天性多疑,不见尸首不安心,跟着便让他派人去找。他也确实找了,但没找到。不得已,他们伪造了肖彻的尸体坐实他已经坠崖的事实。肖彻就这么“死”了半年,也失踪了半年。这半年,东厂派出去找的人不少。南齐离着北梁两个月的路程,从蝴蝶崖到南齐边境,起码得走半个月。然而这半个月内,那么多暗探,那么多有本事的人,竟然连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后来,北梁太子楚胤就这么凭空出现了。她当时还问肖宏来着,有没有可能是肖彻。肖宏是怎么回答她的?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还夸那位北梁皇后是个厉害人物。难怪会夸,原来是他主子呢!杨太后清楚地记得,当时殿内就他们二人,听他提起苏皇后,她直接骂那位是抢人功劳,狐媚惑主的玩意儿。结果,这句话让扶风公主一字不漏地知道了。先前在奉天殿,扶风公主说出来刺她的时候,她都没往肖宏身上想,只当北梁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插了其他眼线进南齐皇宫。如今看来,那个眼线只可能是肖宏!也只有是他,发生在肖彻身上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儿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越想,杨太后心中怒火越旺盛,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着。“秋葵!”咬了咬牙,杨太后高声朝外面喊道。秋葵马上战战兢兢地进来,“娘娘是有什么吩咐吗?”“去看看皇帝散席没有,若散了,让他即刻过来。”“是。”秋葵没敢耽误,匆匆忙忙就去了奉天殿,结果得知宴席早散了,她又去了乾清宫。傅经纶刚回来,严隋等一众老臣没走,因着肖宏可能是北梁细作的事儿,跪在大殿外要见他。秋葵来时得见此状,惊了一跳。冯公公守在殿外,瞧见她,蹙了蹙眉,直接问,“是太后娘娘让你过来的?”秋葵点点头,“娘娘说,请皇上过去一趟。”冯公公用下巴点了点跪在地上的那些老臣,“他们还等着见皇上呢,都没见着,你去回了太后娘娘,就说皇上今儿累了,若没什么要紧事儿,皇上改日再去慈宁宫请安。”秋葵赶紧小声道:“娘娘回去后,发了好大一通火,这会儿估摸着还在气头上呢,公公还是进去通传一下吧。”冯公公看了秋葵一眼,片刻后,转身入了殿。傅经纶坐在长案后,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严阁老他们走了?”“回皇上,还没呢!”冯公公走到他旁边,弯下身子低声道:“太后那边的秋葵姑娘来了,说是娘娘想见皇上。”想见他,无非就是为了肖宏的事儿。傅经纶沉默了会儿,“你去告诉严阁老,就说朕会在明日早朝跟诸公商议肖老爷子的事儿,让他们不必在外头跪着了。”冯公公应了声,出去后把傅经纶的话带到。严首辅等人果然没多会儿就谢恩起身离开了。大殿外终于清静下来,傅经纶站起身,抬步走了出来。秋葵得见他,总算是松了口气。……一盏茶的工夫后,傅经纶的御辇到达慈宁宫。冯公公和秋葵等人留在殿外,傅经纶走了进去。杨太后还坐在琉璃长榻上,却是一张脸阴沉可怕。走到殿中,傅经纶拱手,语气淡淡,“母后,您找我?”杨太后定定望了他片刻才回过神,“皇儿,先前宴会上的事儿,你怎么看?”傅经纶说:“肖督主刚坠崖不久,北梁就突然多了个太子,这事儿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儿臣自小养在傅家,不太了解肖老爷子,反而他跟着母后的时间最长,您是最了解他的人,您怎么认为,儿臣便怎么处置。”“没想到啊,我为你铺了二十几年的路,自以为天衣无缝,到头来却让人给反将了一军。”杨太后的声音因为恨而微微有些颤抖,“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肖宏就是北梁安插在南齐的细作,他抱来北梁太子,窃取了南齐机密上报给北梁,如今又手握重权,东厂和城外三大营都是他的,等同于整个京城的命脉都攥在他手里。皇儿,肖宏此人,留不得了。”傅经纶早就想结束宦官掌权的时代,在他的计划中,把肖宏拉下马是早晚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今日的万寿节会发生这么多变故。肖宏到底是不是北梁细作,傅经纶暂且还没弄清楚,但若能借着杨太后的手把他除了,再把东厂的权势压下去,彻底让“宦官掌权”成为历史,对于南齐而言,是件能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儿。“那么,母后打算怎么办?”傅经纶问。母子俩正说着话,这时,外面突然飞来一只青隼,落到窗台上扑棱了两下翅膀。杨太后起身走到窗边,将青隼脚上的小竹筒取下,打开里头的密信。上面赫然写着,陆棕去了北梁,而且面见了北梁帝后。陆棕是龙脊山的主人,以前总传他独立于几国之外。杨太后还以为他是什么世外高人,却原来,他竟然与北梁帝后认识!所以,当年肖宏送肖彻去龙脊山培养,其实是打着南齐的名义,让北梁人自己培养太子,最后再送回南齐来掌权?!好好好,这算盘打得真好!这封密信,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杨太后面上已然没了血色,她咬着牙,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肖!宏!”傅经纶眼眸微闪,“母后,密信上都说了什么?”杨太后将密信攥成一团,指甲死死抠着掌心,闭了闭眼,许久后,厉声道,“下旨,让霍统领带着羽林卫包围定王府,一只苍蝇也不准给哀家放出来!”“母后请三思。”傅经纶劝道:“定王府不止老王爷一人住,还有定王妃,如今北梁使团又还在京城……”“皇儿!”杨太后转过头,眼神冷冷地盯着他,“作为帝王,优柔寡断是大忌,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时心软,或许会让南齐遭受灭国之灾?”傅经纶本想再劝,毕竟这事儿太突然了,倘若贸然包围定王府,把肖老爷子逼急了,他万一要做出什么来,不论是对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