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倾斜

    孟青雪和她们一起玩保龄球，她打的一般，宋云婉却十分擅长，一连赢了好几局。

    宋云婉觉得自己总算找回一点面子，心情尤其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各自去找自己想吃的餐厅，孟青雪吃了几口就没胃口。

    离开的时候，她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她跑去栏杆边上对着海面干呕，吃出来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李茹见状不禁过去看她，递给她一张纸巾：“你怎么了？”

    孟青雪想起晚上的菜，和她道谢擦干净嘴巴回答：“晚饭太油了，我肠胃一向不好，今天又吹了风。”

    李茹没有怀疑，孟青雪回到房间去翻出自己记的例假日期，发现已经超过半个月没来了。

    她捏着手机不确定，但现在在海上，她没有办法验证。

    孟青雪咬着唇，她站起身出门，犹豫几下还是敲响孟昭的房间门。

    孟昭开门见是她，看她穿的单薄就开门让她进来问：“有事吗？”

    孟青雪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哥，我……”

    孟昭站在她面前等着，等了好一会孟青雪都不说话，手却捂住肚子，“你胃不舒服？刚才她们说你吐了……”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孟青雪，孟昭立即将房间门关上，他冷静了一会才问孟青雪：“例假多久没来了？”

    “半个月。”孟青雪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孟昭不用她提醒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验过吗？”孟昭顿时觉得有些棘手。

    孟青雪摇头，“我刚刚才发现很久没来了。”

    孟昭的手握紧又松开，他不知道该拿孟青雪肚子怎么办才好，半晌才说：“下船再说？”

    孟青雪轻轻点了点头，“好。”

    孟昭犹豫看向她：“你……平时注意点。”

    孟青雪望着他，在他的目光下缓声问：“要拿掉吗？”

    孟昭也不知道，他第一回遇到这种事，而且还是和自己的meimei。

    “我……不知道。”孟昭避开她的视线，他很难说明自己现在的心情，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

    孟青雪听见他这么说，上前伸出手缓慢搂着孟昭的腰，整个人靠在她身上，显得十分无助。

    “大哥，以后要怎么办？”她仿佛真的委屈，眼中蓄满了泪水。

    孟昭想将人拉开，但孟青雪的声音带了一些哭腔，他握紧自己的手，缓慢停在半空好一会，才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慰。

    “有我在。”孟昭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承诺，只能先安抚她。

    孟青雪的手臂搂紧了一些，默默掉着眼泪，她咬着唇没出什么声音。

    等孟昭发觉的时候，才发现她脸上都是泪痕。

    孟昭没有刚才的防备，将她搂着坐在床边哄：“别哭了，有事我顶着，是我对不起你。”

    他没哄过人，语气已经很温柔了，但还是有些僵硬。

    孟青雪低着头觉得实在稀奇，但她眼睛里的眼泪没有打住，泪眼汪汪看向孟昭。

    “我害怕。”她顺势伏在孟昭怀里。

    孟昭面对孟青雪贴过来的身体，他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试图安抚，比以往显得更为耐心。

    孟青雪根本不伤心，她很早就知道眼泪管用，但没想到对孟昭也一样管用。

    她享受着孟昭的愧疚，被他柔声哄了一会，才委委屈屈说该回去了，被别人发现不好。

    孟青雪没有让孟昭送，擦干净眼泪低着头回房间，开门进去关门，她在抬头时眼里没有一点泪水。

    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只是例假推迟还好，如果真的是有了孩子，她不知道要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但她知道，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

    她得想办法。

    孟昭见孟青雪走了，不知道该找谁说这件事，一阵心慌意乱。

    他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此刻他不想见人：“谁？”

    “是我。”叶厉行的声音传来。

    孟昭才站起身开门出去，然后朝叶厉行伸出手：“还有烟吗？”

    叶厉行有些诧异，他可记得孟昭已经戒烟很久了。

    他随手掏出烟盒递过去，连带着打火机也递过去。

    孟昭从里面抽出一根，挡着风点燃吸了一口。

    “我刚刚看你meimei出来，是出了什么事？”叶厉行问。

    孟昭不好说是什么事，只是摇头。

    叶厉行见他不说没有多问，孟昭问他：“陪我出去吹会风？”

    叶厉行见他今晚表现有些奇怪，觉得应该是刚才孟青雪过来的关系，他不是一直追问的人，于是答应和孟昭出去散心。

    他和孟昭坐在甲板的沙发上，二人在夜风里沉默抽烟，叶厉行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嗯。”孟昭低下头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

    他和孟青雪的孩子，真的能生下来吗？

    叶厉行没想到他不反驳，他果然不正常！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是你meimei闯祸了？”叶厉行问。

    “不是。”孟昭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和叶厉行抽了会烟，还是没说出来。

    叶厉行见他回去，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孟青雪到底做了什么，让孟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果然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呢？

    第二天好像一切都如常，叶厉行见孟昭看见孟青雪出现时似乎想起身，但最后忍住了，他觉得不是有点不正常了，而是很不正常！

    孟青雪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端着早饭过来叫人：“大哥，厉行哥哥。”

    叶厉行被她这么叫，被东西呛到，他连忙道：“你就和以前叫我厉行哥就行了！”

    孟青雪在他们对面坐下，面露懵懂：“有什么不一样吗？”

    叶厉行不知道她是真纯还是装纯，面对好友不悦的视线，还是道：“不不，我怕别人误会。”

    孟青雪似乎没听明白，“误会什么？”

    孟昭开口：“你直接叫他名字，别惯着他。”

    他一开口，孟青雪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早饭清淡，但她依旧没吃多少，她没什么胃口。

    孟昭看见她粥只喝了两口就放下，没拿别的东西，不禁问：“怎么不吃了？”

    “我不饿。”孟青雪回答。

    孟昭却道：“把粥上面的清汤喝完。”

    孟青雪抬眼看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迟疑了一下才端起碗在他的视线里，勉强喝了半碗。

    叶厉行看着两人的对话，总觉得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就是不知道哪里奇怪。

    孟昭什么时候对孟青雪这么上心？

    孟青雪见胃没翻腾，应该只是昨晚的菜太油了，今天还是吃点清淡的。

    一上午别人都在玩，还有人开始海钓。

    孟昭担心孟青雪吹风着凉，没让她出大厅，坐在位置上陪她玩扑克。

    孟青雪和孟昭合作，很快就将另外两人的筹码全部赢到手上。

    筹码被清空的叶厉行眉毛一抖，“还好没拿钞票，不然我家底岂不是被你们兄妹给赢光。”

    孟青雪好脾气笑，“厉行哥说笑了，运气好罢了。”

    孟昭赢完筹码心情好多了，他看见叶厉行拿烟出来，不禁看他：“抽烟去外面。”

    叶厉行“啧”声，“你要求怎么这么多？看在你赢牌的份上。”

    孟青雪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有人坐下来代替叶厉行，她也就收回视线，将筹码重新分配。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云婉看见孟青雪坐在孟昭身边，撇了撇嘴坐在他们对面。

    孟青雪还是没什么胃口，饭就着汤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

    孟昭看见不禁皱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让孟青雪将汤喝完。

    叶厉行也看出来孟青雪好像没什么胃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减肥，不过叶青雪已经够瘦了，应该不用减肥吧？

    看不懂这些小女生。

    吃完饭各自分成几组散开，孟昭陪着孟青雪没出去，宋云婉也没再出去。

    旁边的楚雯雯拿出真心话大冒险的签出来，“你们要不要来玩？”

    孟青雪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笑容不变：“我不太舒服，就不参与了。”

    孟昭看着没兴趣：“什么无聊东西？”

    叶厉行没反对，宋云婉看了孟昭一眼也凑过来，他们拉了几个人坐在一圈。

    孟昭起身却被叶厉行拦住，“你怕什么？”

    孟青雪也想离开，但孟昭已经站起来，她再起来就太显眼了。

    孟昭回答：“我怕你发神经。”

    叶厉行被他埋汰，非要拉着他留下，他今天非问出点什么不可。

    有人拿了红酒过来，给大家都倒了杯，不愿意照做的就喝酒。

    其他人多少松了口气。

    孟青雪不知道楚雯雯拿的是什么签，随大流抽了一根，看见上面的签文，转头看向孟昭。

    她拉了一下孟昭的衣袖，孟昭朝她倾身，“怎么了？”

    孟青雪将自己手里的签文给他看，孟昭看见上面的内容，不禁翻了个白眼。

    他刚要和孟青雪说话，叶厉行看见出声制止他：“不准偷看，青雪meimei你先来，然后是你！”

    孟青雪手里的签被楚雯雯拿过去，她看了一眼念：“你的初吻对象是谁？”

    孟青雪下意识瞟了一眼孟昭，“没。”

    “欸？”楚雯雯有些诧异。

    叶厉行坐在一边看见孟青雪刚刚飘向孟昭的目光，他不禁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孟昭，有种他好像即将接触到真相，只差一层窗户纸的感觉。

    轮到孟昭，问题是：有史以来做过最丢人的事？

    孟昭面无表情回答：“陪你们坐在这里玩。”

    听见他的话，身边的人一阵抱怨，宋云婉直接拿了一个抱枕丢过去。

    孟昭接住抱枕，直接递给孟青雪让她抱着护着肚子。

    孟青雪接过来没有说话，她神情没什么变化，一轮下来没什么太大的意外，开始下一轮抽签。

    这回叶厉行盯着他们道：“不许交头接耳！”

    其他人也附和，孟青雪拿起签文看清楚上面写的东西，她捏着签文没有说话。

    到别人提醒她的时候，她才将自己的签文递出去，楚雯雯接过来看了一眼：“是大冒险，在现场抓一名异性，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孟昭听完身体有些僵硬，孟青雪的表情没有变化，她站起身没有选孟昭，而是走到一直起哄的叶厉行面前。

    叶厉行感觉到不好，果然就看见孟昭看过来的阴沉视线。

    孟青雪见他一脸局促，才摸自己肚子缓声开口：“厉行哥哥，我怀了你的孩子。”

    叶厉行如遭雷击，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尸体，旁边的人都在起哄，甚至有人拍他的肩膀：“恭喜你！当爸爸了！”

    孟青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有叶厉行顶着孟昭的视线，他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就差一点。

    孟昭将手里的签递给楚雯雯，他依旧是真心话，楚雯雯念出来：“请说出你此刻的想法。”

    孟昭破天荒笑了一下，他看向叶厉行，眼中没有一点笑意：“想杀人。”

    叶厉行连忙求饶：“是你meimei选我的，不关我事！”

    男生都在起哄，只有叶厉行感觉到孟昭的情绪是真的。

    他的表现和举动，以及刚才孟青雪回答问题前看向他的眼神，无一不昭示他们之间不正常。

    宋云婉也觉得孟昭不对劲，他以前不会这么维护孟青雪，甚至表现是漠不在意。

    孟青雪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孟昭再去看叶厉行，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孟昭才收回视线，看向她没说话。

    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孟青雪虽然正坐在位置上，但孟昭的身体却朝她那边倾斜，她膝盖的朝向也是朝着孟昭方向。

    孟青雪伸出脚，小腿贴着孟昭的裤腿，侧身贴过去和孟昭小声说话：“只是说着玩的。”

    孟昭蹙眉没有开口，周围的人声吵闹仿佛和他无关，他看了一眼孟青雪白净的面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