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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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缕光线透过窗帏不偏不倚地照亮侧卧在人怀里的沈念。阳光太过刺眼,她半抬着眼皮想要去拉窗帘,只是微微转了下腰就被周闻齐箍得更紧了。 头顶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周闻齐的手心盖住她大半张脸,视线陷入幽暗,她对周闻齐的存在好奇了一瞬后又悄然睡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听见厨房里传来动静,沈念拧着眉头从床上站起。 “你怎么还没去公司?” 即便她知道周闻齐在家,可看见他赤裸着上半身,腰间松松地挂着一条白色睡裤在吧台旁不停忙活着,还是不免惊讶道:“你是在准备午饭吗?” “不是想喝豆浆吗?马上就好。”周闻齐一面笑,一面把大量杯里的豆浆倒在过滤网上。 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昨夜两人折腾得晚,事后自己说口渴,想喝豆浆。结果周闻齐刚走出房门一会儿,自己眯了下眼睛就入梦乡了。 沈念反手揉着腰,抬腿坐在高脚凳上,摸了摸温热的玻璃杯外壁,噘着嘴瞪他,“都怪你,本来昨晚就能喝到的。” 表面看着冷清清,无欲无求的周闻齐,一旦关了门脱了衣服,他的欲望仿佛洪水都填不满的无底洞似的。不但体力好,还会哄人,哄得沈念没脾气,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缠绵。 最后是沈念实在招架不住,抵死拒绝他花样的玩法,才在天亮前安然入睡。 “好,都怪我,那你也用昨晚的方式惩罚我好了。” “想得美.......” 周闻齐绕吧台一圈站在高脚凳旁边,手掌一寸寸替她揉捏着后腰,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在你出国演出前的这几天,我哪儿都不去,只和你在一起。” 本来距离沈念演出的时间还有大半个月,可昨天听她说时间提前了,尤其是知道她一走又是两个月,周闻齐更舍不得了。 即便昨晚在床上,身体缠着她,他还故意趁沈念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要陪着一起出国,可还是被她拒绝。 见沈念认真地品尝自己准备的豆浆,周闻齐极力克制想要亲吻她唇角的冲动,只在掰过她的脸在眉间亲了一下。 就算和他赤裸的肌肤接触过,深入过无数次,可沈念还是会因为这样的亲昵的小动作红了脸颊。 她侧过头去故意不看他,抿了抿唇瓣道:“房间里的手机响了,你去看看。” 是沈慈文打来的电话,说是外公很久没见沈念了,很想她。 看了眼时间,沈念想着两人都空着肚子,现在去还能赶上午饭,换了衣服就带着周闻齐一起出门。 刚走近外公家几步,就看见周堃悠然自得坐在客厅里品茶,沈念高昂的情绪一下子跌到谷底,她拧着眉头看向周堃,“你怎么在这儿?” “念念,没大没小。”外公回头看向沈念,瞪大了眼睛开始规训她的说辞,“这是你爸,怎么说话呢?” “自己的孩子嘛,没这么多规矩。”作为父亲的他只能尴尬笑笑,一点也插不上话。 周堃一直都知道沈念和自己关系不亲,更别说自己介入沈念和周闻齐的事情之后,沈念就更没有客客气气和自己说过话了。 周闻齐和沈念一起坐在周堃对面的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老人上下打量的目光截住话头。 “念念,你这戒指?”外公的眼力和观察力是顶好的,每两分钟,就发现了两人手指间银闪闪的东西。 即使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沈念和自己的关系,周闻齐还是不想让她受到指责,抢在沈念之前慌忙解释道:“买一送一,我的是送的。”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沈念微微鼓着腮帮子,斜眼盯着周堃的方向,又推到周闻齐的话,“不是送的,戒指就是一对的。” 并不紧闭狭小的空间内,什么“一对”“一起”类似的字眼在周堃听来太过刺耳。他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高高溅起打湿地毯,他也不在意,因为他的音量更高,“沈念!又胡说!” “行了。” 渐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慈文放下手里的花瓶,拍掉手上的尘土,在随时要开战的前一秒出声缓和气氛,“你们都不饿吗?赶紧吃饭吧,念念来,有你最喜欢的……” 虽然周闻齐从来没叫过沈慈文是“mama”,但他真心认为,这个家没有沈慈文早晚得散。他起身拉着满脸怒火的沈念往餐厅走。 好不容易等来一家人团聚,沈慈文不想气氛太过针锋相对,只能关心沈念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也问她在德国发生过有意思的事情。 “吃得不好,每天吃土豆酸菜香肠……” “睡得一般,因为每天不是在练琴,就是在练琴的路上……” “捡瓶子挺有意思的,换来的钱又可以买新的水瓶……” 一连串寡淡地回答。 并不是沈念想泼沈慈文冷水,只是在德国生活的每一天就是如此无聊,郁郁寡欢。 周堃突然打断沈慈文的话,问沈念,“念念,之前住在我们家隔壁的王叔的儿子,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沈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伸长了手给除了周堃的每一个人夹菜。 没把沈念的敷衍放在心上,周堃继续说,“你小的时候总和他一起玩,追着人家喊哥哥。他是在美国留学,念MBA的,前段时间才回国。你们挺久没见面了,我给你俩约了个时间,你们应该有挺多共同话题的。” “不见。” “今天晚上六点,在Cele附近新开的酒楼。”周堃根本是无视沈念的拒绝,立刻把人的电话发到沈念的手机上。 包里的手机嗡嗡振动着,沈念听得心烦,把筷子拍在桌上,再一次厉声拒绝周堃安排的相亲,“我都说了不去!” 氛围又陷入死寂一般,周闻齐垂在桌下的手轻轻拍了拍沈念的大腿,悠悠开口:“她今晚乐队有排练。” 圆桌主位坐着的外公轻轻放下手里的筷子,嗓音低沉道:“闻齐呐,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了。” 话没点明,但所有人都知道外公这是在提醒周闻齐。 周堃接着外公的话说,“你张叔的女儿不是调去市场部了,你们也见过面了吧。我听张叔说,人家对你还挺满意的,只说在公司不方便太高调。” 原来今天这顿饭,是周堃专程替两人准备的鸿门宴。 周闻齐端着碗的手一顿。沈念也看出来了,她觉得自己最亲近的外公此刻却像洪水猛兽般要吞噬自己的幸福,而小小的她只能和周闻齐依偎着彼此,共同反抗。 周堃没有直面沈念的问题,反而把话题转向面无表情的人,“周闻齐,听说你创建了新的公司,怎么也没听你说过。现在创业很难的,尤其你还是做Cele已有的产品,你也知道外面竞争有多激烈……” 也是这两天,沈念才知道周闻齐私底下创建了一个小的工作室。 昨晚听他讲了许多关于未来公司的发展,大堆的专业用语,沈念听不懂。 但从他闪光的眼眸,看得出来周闻齐真的很想要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而不是依靠Cele,这样独立的计划只能在周堃并不知晓的情况下进行。 可事实是,周闻齐在Cele待一天,所有的举动周堃都知晓。只要周堃动动嘴皮子,周闻齐的工作室在下一秒就能被周堃摧毁。 在为了拿到项目陪客户喝酒到胃出血的夜晚,周闻齐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厌恶Cele。 “意思就是,我们俩今晚必须得有一个去和你们指定的人相亲对吗?” 沈念不喜欢弯弯绕绕,把周堃的阴谋摆在明面上。见周堃没有吭声,她以为只要自己答应周堃去见一见那个早就没印象的人,周堃就不会惦记周闻齐的事。 “好,我去。”沈念咬着牙,食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