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绪

    京大。

    陈流觉得沈温今天格外不对劲。

    平时自律得像机器人一样奉行着朝五晚九作息的人，今天竟然起得比他还晚。

    昨天他不就是做实验很晚才回来嘛，回来的时候沈温就已经休息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所以在他不在的时间段里，沈温一定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要不是他今天有实验要做，他非得冲沈温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流抓耳挠腮地思考着。

    “臭小子，你发什么呆啊？别想摸鱼偷懒啊，我盯着你呢！赶紧记录完数据我们好交差。”洛芸一巴掌扇到了陈流的脑袋上，没好气地说道。

    陈流脸都皱巴了，连连点头：“是是是，师姐，我这就弄……”

    宿舍区。

    沈温苦哈哈地在卫生间搓着自己的内裤。

    在他漫长的青春期里，他身边的男生总在讨论着异性。异性的身体、同异性的交往……

    可是无论他听到怎样露骨的话语，心里永远都是一潭死水。

    可是一切在昨天都变了。

    女神从遥远的荧屏上走下来，降临在他身边。

    他的心就乱了。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笑容也可以像微风一样，时刻牵动扰乱他的心弦。

    舒雅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时，他在心动之余，竟然可耻地硬了。

    真是禽兽。他批评自己。

    很少自渎的他昨天晚上着了魔似的在浴室里疯狂发泄。

    一次又一次，直到射出来的jingye变得透明，直到他再也硬不起来。

    他匆忙地收拾完上床睡觉后，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全都是舒雅各式各样的身影。

    戏里的柔美，戏外的明媚……那些身影旋转着朝他扑面而来，最终汇聚成一个巧笑倩兮的模样。

    舒雅赤裸着身躯在他身上翩翩起舞，他只能被动地看着，无法反抗，也不愿反抗。

    他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他变得再也不像他，他终于匍匐成信徒的模样。

    当他耐不住欲念，渴望更亲密更深入的接触时，他却从梦中惊醒了。

    是陈流在叫他。

    “温哥，温哥！都快八点了，你咋还没起来？我先去实验室报道了，先走一步，告辞！”

    沈温没有搭理自己，陈流也没有在意，急匆匆地离开了。

    沈温躺在床上，视线直视头顶上方，却没有着落点，大脑里仍旧是一片懵懂的空白。

    刚刚被陈流叫醒的那刻他有些许的惊慌，他害怕被人窥探到自己心底一些不能示之于众的晦涩想法。

    理智姗姗来迟，他才惊觉，自己竟然久违的梦遗了。

    “该死。”沈温暗骂一声，认命地下床换衣服。

    简单地收拾好自己后，沈温坐在桌前，打算开始新一天的任务。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忍不住打开手机点进了和舒雅的聊天框。

    昨天，他好像把天聊死了。

    沈温有些懊恼，输入几行字，又觉得不妥，连忙删除，如此反复，最后只能颓丧地放下手机，开始在稿纸上涂涂画画。

    沈温本来计划算一些程式，可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整张纸上写的都是舒雅的名字，还有一列函数公式：r=a（1－sinθ）。

    一六五零年，五十二岁的数学家笛卡尔与十八岁的瑞典公主克里斯汀邂逅了。笛卡尔成为了公主的数学老师，年龄相差三十四岁的两人就这样慢慢地相爱了。

    但是这段忘年之恋被所有人打压排斥，二人就此被迫分开。临死前，笛卡尔为心爱的公主送去了一封信，信里只有短短的一列函数方程。公主解了出来，稿纸上的函数呈现出心形，公主感受到了笛卡尔的深情，只是这时笛卡尔已经不在了。

    沈温在见到舒雅之前，也曾认为自己与舒雅之间隔着的是像笛卡尔和公主之间那样的差距。身份、年龄、职业、家庭、世俗……

    可是，见到舒雅以后，沈温觉得他们未必不能结出一段佳缘。

    正如他在数学领域从来都是占据主动地位，有挑战性的难题才有意思不是吗？

    NP完全问题、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黎曼猜想、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纳卫尔－斯托克方程和BSD猜想……

    这些难题固然让他有一种愿意为数学付出毕生精力探索的感觉，但是此刻，他只想让舒雅做他人生唯一的代数解。

    如果目前的条件不成立，那就假设创设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