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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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把吻贴到他唇上。 说是吻,未免太柔和了些,流川的牙齿凶狠地咬在唇rou上,脆弱的皮肤很快破裂,涌出新鲜的血液。 流川其实不会接吻。 樱木忽然认识到这一点。 一直以来,他和流川都如镜像般模仿对方的动作。输给任何人都不能输给你,在这种强烈欲望的驱使下,他们只顾着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争强斗胜,如同两头激红了眼的蛮牛,不由分说地撞在一起。 樱木本以为这就是最适合他与流川的相处方式。 但是。 伤口会发痛,而愈合需要时间。他有意忽略他给流川带来的身体负担,而流川也装作看不见他背后狰狞的抓痕。一时一刻的激情或许能暂时掩盖痛感,但在孤身一人的时刻,仍然不可避免地回想两个人在一起时发生的一切。 难道他们是仇敌吗? 明明在zuoai,却表现得像是要杀死对方。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他和流川之间,难道就不能存在一点儿和缓的地段吗? 想到这里,在樱木心头蓬勃的战意渐渐淡了下去,他忍住了回击的欲望,任流川把他的嘴唇咬的鲜血淋漓。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流川困惑地拉开距离,唇边噙着一抹鲜红。仿佛现在才尝到血液的腥甜一般,流川把嘴里的血沫啐掉。他抹掉唇边的残血,冰冷的视线透过雨幕,静静注视着一动未动的樱木。 别再咬我了。樱木说。 血液被雨水冲淡,两人早已淋成落汤鸡。流川打开大门,回头看了樱木一眼。不用再多说什么,樱木跟上他的脚步。 两双湿掉的鞋子乱乱堆在玄关。 樱木抓着流川的手腕,松松地揽着。如果抓得太紧,又会在流川手腕上留下痕迹。 在大家都把衣服穿得严严实实的冬天,还能在长袖的遮掩下糊弄过去。等到了更加炎热的夏季,流川白皙身体上的淤痕就像是一本抄写详细的记录册,把樱木的罪行一一证明。 长久以来,樱木都以为流川无坚不摧。那副洁白柔韧又充满力量的身躯,像是街机游戏里定点刷新的NPC,只要过一段时间不管他,自然会回复到完整状态,淤痕会褪去,酸痛会缓解,被强行撑开的入口会收缩,被性器碾开的甬道会重新收敛。于是他每一次触碰到的流川都应该崭新如初,完美无瑕。 但事实并非如此。 樱木是在流川上一次的留宿中感受到这一点的。 直面流川zuoai后的疲态,直面他躯体上留下的伤痕,甚至可以回想起皮肤充血肿胀的那个瞬间。他视流川如仇,而流川亦与他为敌,争先要把对方溺死在自己的眼前。他甚至吝啬于让流川得到快感,在紧要关头掐紧流川的性器,逼出那个人破碎的呻吟。看着那张被欲望浸红的、美丽的脸庞,比起rou体交融的快乐,更多是占据上风的洋洋得意。 而流川比他更激烈,环紧的大腿几乎在他腰后绞死,guntang的性器几乎没有从流川身体里拔出过,粘腻的体液把他们紧紧粘合为一体。流川拼命去咬他,圆钝的指甲在他背上犁出两道血痕。好像越痛就越快意,他们肆无忌惮地伤害彼此的身体。 樱木能从伤痕上感到流川的存在,洗澡时水流滑过颈侧时突兀的刺痛,睡觉时背后突然扯动的痛感,他相信流川也是如此,疼痛的存在感只重不轻。 他们依然约出去打球,像没事人一样单纯的攻防。流川滑步突破防守,利落地投篮。那姿态如同景仰初生的朝阳。 如此美丽的场景,却有一丝不和谐音。 流川高举抛掷的双手,手腕上一道束缚的淤痕。 只能在暗处滋生的东西,突然暴露在阳光下,是一种相当恐怖的体验。而流川却浑然不觉。 篮球掉落在地,樱木忘记抛接,他愣愣站在原地,仿佛回到童年时刻——那个扎蝴蝶结的小女孩哭着扔掉他递去示好的小花,小小的洒水壶扔在一边,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你凭什么把它摘下来。 樱木困惑地看着她。 不清楚,不明白,想不通。 因为想要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去做了。 他那时还不知道这也是一种伤害。 我行我素,不在乎他人想法,或许是条直通目的的捷径。但这样毫无转圜的直线突进,对沿途风景的毁坏,也是一定的。 他可以不在乎那些无关的人。像是高年级的不良,或是低年级的小混混,敢拦路的挥拳打跑就好。 但如果……是他在乎的人呢? 一种微妙的怯弱掠过樱木的心,仿佛流川传球的弧度,快若闪电,除了接下以外不容许任何反应。篮球撞进掌心的瞬间,心脏在同时惊跳,仿佛发现了一件绝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他惊叹于流川的强,却不驯于他的强。但支持着他这么想的底气却空虚到只有一句话——我是天才。 天才是不会错的,天才一定能到达终点,天才是篮球的明日之星。 但天才就能对流川为所欲为了吗? 他让流川带着这身暧昧的伤痕,随时可能暴露在人前,他没想过流川的处境,即使流川自己并不在意。但他不在意,就代表无所谓了吗?流川说他难以爱上他人,所以樱木就可以粗暴地占有他了吗?如果流川将来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要怎么办?以和樱木相处时学到的方法,和那个人獠牙以对吗? 樱木低头,嘴唇贴上流川的手腕。上一次的青痕已经淡去了,从未存在过一样。但樱木知道它一直在。他把脸埋进流川的肩窝,双臂收拢,形成紧密深重的拥抱。流川有些迷惑地嗯了一声,呼吸在颊上拂出微痒。 雨还在下,玻璃窗上密密麻麻印满雨点。窗下的世界暗了些,潮湿拥挤,缩影在每一滴雨中。云中不时有闪电,经过的瞬间会给室内带来一霎的白亮,但相拥的姿势让两人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只是看着眼前间断闪烁的白光。 仿佛坐在电车上,沿路闪过路灯的影子,一叠一叠短暂的光亮,却什么景色都看不清。 不做吗?流川问道。 樱木在他耳边深深地摇头。 他觉得自己好像快哭了,但吸了吸鼻子,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樱木问。 随你。 很流川式的回答。 枫。 流川应了一声,没有更多回答。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樱木忐忑发问。 流川沉默了一会儿,在樱木怀里挣动着。 就这一次! 樱木抱紧他,大声地说。 流川不说话。 流川有叫过别人的名字吗? 记不得,也不想记得。就算有,也当作没有好了。 拜托了,就这一次。 你在求我? 流川的声音里透露些许惊奇。 如果是平时,樱木早把他cao到床铺里,以快感做威胁,不断逼迫他直到极限。 即使现在,樱木也想这么做。暴力镇压,是太简单易行的方法,是不需要太多思考的,凭本能就可以完成的,只需要欲望就可以驱使的动物本性。 然后他又把流川弄得遍体鳞伤,流川把他抓得伤痕累累,两个人像在野外厮杀过的野兽一样,在决战后的虚弱中获得一丝渺茫的理解。 因为喜欢。樱木说。 因为喜欢,所以想要被你呼唤。 因为喜欢,所以希望你有同等的心情。 因为喜欢,所以不能再欺骗自己。他之所以对流川如此凶恶,是因为他一直在耿耿于怀。 因为流川说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樱木花道。 和洋平一同前往的京都之旅,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在洋平说出喜欢你的瞬间,先于大脑思考的,樱木做出了同等回应。 喜欢你。 尽管洋平已经被睡意捕获到梦境底层,但他唇边的微笑说明他听见了。 语言是一种无可回避的证明。 说出来的时候,一切就尘埃落定。 原来这就是喜欢着一个人的心情。 樱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承认自己是个白痴。 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喜欢洋平,自己却毫无所觉。他喜欢流川,却总把爱意抵抗在好胜心后面。 不清楚,不明白,想不通。 他选择偷懒的方法。他不去想。 因此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两次。 流川依然缄默。 细密的雨丝像张网,堵回要开口的话。 他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真话,他就说不出来。 那个名字,不是简单的音节,而是流川对自己所有物的认证。只有属于他的东西,才会被新的名字取代。 但他和樱木无法相互所属。 他们都属于篮球。 他想樱木应该会懂的,在某些时刻他们有奇异的心灵相通。任何事物都要排在篮球之后,包括俗世意义上个人的幸福。只有等他们在篮球舞台上奋力拼搏之后,只有在他们从篮球世界里退役的时候,他们才能完整地属于自己。 樱木应该是懂的。 他紧紧抱着流川,被雨水浸湿的两人像裹着一袭厚重的毛毯。樱木穷尽了胸怀去拥抱流川,用臂膀、手指、汗水和吐息的热量,把流川吞噬殆尽。 存在于漫天降落的雨水中的,是什么呢? 是喜欢吗?是讨厌吗?是爱吗? 可是这种感觉与篮球完全不同。 如果说篮球的韵律让他心潮起伏,那么此刻的感知更像是经历了一场酣然的小憩。疲劳感像海水里析出的盐,浅浅停留在皮肤表面,随时可以睡去,随时可以清醒,海平面上混淆海洋和天空的波光在摇漾。 他什么都不想。 流川。 樱木又叫回流川。 但这一次他的声音蕴含着充沛的感情。即使不是名字,也让流川的耳廓微微一热。 他从流川肩上抬起脸庞,看向乌云弥漫的天空。 自语一般,樱木对着挂满雨滴的窗户探问。 爱……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