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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通房,白继苏也是知道的,还能怎样?若是要抢人,她在白家的时候,白继苏做什么去了?宋远洲迫使自己不要多想,也提醒自己不要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只是个通房丫鬟而已。马车摇晃着想宋府驶去,车里没有风吹进来,闷了几分。宋远洲干脆撩开窗帘,风立刻扑了进来,吹起少女颈边的长发。宋远洲不过是不经意看过去一眼,却一下看住了。那脖颈上有指甲掐出的红痕,红痕极其明显,最深处好似出了血。男人眼睛被刺了一下,径直扯住少女的手臂将她抓到了身前。“谁人掐你脖颈?”马车吱呀吱呀作响,男人声音低沉如闷雷。计英不想多言,拢了拢衣领和头发。“奴婢没事。”她这般说,男人嘴角扯平压了下来。她在白家还能受何人欺负,无非白秀媛。那白秀媛,竟疯癫到这种地步了吗?宋远洲眯了眯眼睛,细发间遮不住的红痕刺得他眼睛发疼。偏她从头到尾就不想跟他提及,一句都不想......宋远洲手下攥着少女的手臂紧了紧,少女只是低垂着头。他只觉得她这般神情姿态更令他难受,他想要深呼吸令心绪平复,可马车里又闷了起来。宋远洲胸口发闷,咳喘的感觉涌了上来,他不想一副病秧子模样,当即松开了少女的手臂。少女被他松了手,立刻就要向后面退去。她要退开他,一息都不在他面前停留。宋远洲胸口闷得更厉害了,用力压制着咳喘的冲动,就在这时,马车忽然晃了一下。车马摇晃摇晃之间,少女还没站稳,只那么一晃,她合身向宋远洲扑了过来。男人不知自己何时伸出了手,一把将歪倒的少女抱进了怀里。她双臂搂在了他颈侧,秀挺的鼻尖蹭到了他的脸颊,柔软的唇蜻蜓点水般从他唇角蹭过。车内陡然一静,静的落针可闻。宋远洲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般咚咚地响亮。方才的闷瞬间消散了,压制着的咳喘也消失了。车外没有扑进来的清凉风,但男人抱住怀中的少女,搂住了她的腰,心下有一瞬的停歇。计英被晃得七荤八素,听着外面车夫训斥乱跑的小孩,一回头,撞进了男人的眼睛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摔到了什么地方,立刻要起身。但男人的手却没有顺势松开,她试探地叫了一声,“二爷?”男人终于松了手。恰好马车到了宋家门前,计英飞快地欠身下了车。她一走,车内陡然一空。宋远洲还坐在那个地方,怀中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未曾来过。烦闷的感觉再次笼了过来,这一次,更强烈了。*晚间的二爷没有再召唤他的小通房,小通房也没有再见到那位二爷。两人是一起回了歌风山房,却好像回了两个世界,见不到听不到,连第二日都没有再遇到。计英听茯苓说,那位二爷一早帮人相看园中假山石去了,晚间才能回来。计英乐得清闲自在。茯苓会打理书画,擅装裱,宋远洲书房里画作颇多,都是茯苓在打理。计英趁机跟着茯苓,去男人书房又看了半日幻石林的图。下晌,她清清静静地在小西屋里画图。待到天色渐晚,计英便把叶世星前两日送过来的黄桃罐头拿出来,叫了茯苓姐弟一起吃东西聊天。天气正值寒凉已退,暑热未至,三人在小西屋门前说笑,难得的热闹惬意。......而那位家主大人忙了一日,夜幕四合,他回到歌风山房,房中冷冷清清地点着孤灯。他没在园子里见到什么人,想来那人定在她的小西屋里守着规矩。他这么想着,不住留意西边的方向,听见隐隐传来热闹的笑声。宋远洲想要问一问,可一琢磨,又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多关注她。他铺了图纸作画,绍兴那家人的园子不算小,既然经了他的手,便不能敷衍了事。平日铺开了图纸,伏案作图,状态慢慢进入之后,便听不到周遭声音了。可今日不知怎么,耳边总能听见西边后院传来的笑声,甚至能听见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但他停下笔来细听,又什么都听不见了。如此反复几次,宋远洲头疼起来。到底是他耳朵出了问题,还是那边确实吵闹?他又去听,还是安静着,就在这时,厚朴咯咯大笑的声音忽的从小西屋方向传了过来。宋远洲好像等到了什么,立刻叫了人。“把计英叫来。”......吹着清凉的风,计英正与厚朴姐弟聊得开心,就被叫了过去。“计英姑娘,二爷有请。”厚朴连忙捂住嘴巴,“是不是我笑得大声,二爷生气了?我去领罚。”茯苓也道是,拍了厚朴,“定是你扰了二爷画图。”不过计英觉得和厚朴没关系,“没事,许是二爷有事差遣我。”她去了那位二爷房中,一进门就挨了训斥。“看不到已经入夜了吗?为何还要吵闹?”男人斜看她一眼。少女并不解释,垂头听训。她耳边戴了一朵粉色绢花,她甚少戴花,许是茯苓前几日出门买回来送给她的。绢花粉嫩似真,柔柔地依在她耳畔,衬得少女安静而温柔。宋远洲心里的烦躁不知何时消减了下来。他没再训斥,低头作画,晾她在旁,看她准备如何尽她的本分。她倒是自觉,先是上前磨墨。这次极有分寸,墨磨得匀,不知是不是在“白四哥”处练出来的。而后便去收拾了衣裳。宋远洲今日出门相石,刮破了衣摆边缘,她倒是瞧见了,拿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大概觉得太过为难,准备放到一旁。男人适时开了口,“把衣裳补好。”话音落地,她愣了一愣,呆站着眨巴眨巴眼睛。计英实在不知道自己稀烂的针线工夫,怎么才能把男人的长衫补好。宋远洲也想到了她歪扭七八地走线,心下好笑了一丝。“好生补你夫主的衣裳,这是你通房的本分。”少女应了,找来针线做事。她坐在博古架下的绣墩上,拿着细针与他的长衫较量。宋远洲不想理会她,但眼角至少看到了她缝了三次,又皱着眉头拆下来三次。他想,他件这长衫算是废了......男人暗暗摇头,又开始画起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