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炖】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爱他的人都来了)
范闲走出大牢,大皇子、三皇子与范无救皆在外默默等着他。皇帝只准许了皇子前来探视,范无救因身份原因刚刚未能同几人一同进入,见范闲出来,连忙冲至他面前,问:“殿下怎么样了?” “他很好,你别担心。”范闲拍了拍他的肩。 范无救喜极而泣,发红的眼睛落下一行泪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大皇子走上前来问。 范闲脸色凝重没有答话。 “有什么打算尽管说,我们都会帮你的。”大皇子又道。 “劫法场。”范闲语气沉重。 大皇子面色一变:“不若我们一同去求一求父皇。” 范闲摇头:“他不会答应的。皇权威严不容挑衅,承泽假死欺君,毒杀太子,被定了某犯罪,陛下若不杀他,便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大皇子:“身为皇子去劫法场,岂不是更加陛下难堪?” 范闲:“我去劫,我入了范家祠堂,不是皇子,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担着。” 范无救连忙接话:“小范大人,我同您一起。” 大皇子:“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兄弟,我怎么能看你只身赴险。” “我意已决,大殿下,承平,今日我所说的话你们都当没有听过。”范闲冲二人严肃地说:“你们是皇子,身份特殊,行刑当日,呆在府中不要出门,最好再找一些人来做见证。” “范闲!” “师傅——” “回去吧。”范闲冲二人苦笑,抬头望向了阴云密布的天空,喃喃道:“黑云压城城欲摧呐。” 送走了大皇子、三皇子,范闲心情沉重地走在路上,脸上如天空一般蒙着一层阴霾。 “范公子,要回府吗?”范无救跟在他身边问。 范闲摇了摇头:“不,先去趟鉴察院,我有事找陈院长。” 二人沉默着向鉴察院走去,行至一条无人的空巷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利刃出鞘的声音,紧接便眼前便闪过一道寒光。 范闲与范无救同时一惊,范闲真气尚未完全恢复,范无救提刀护在了他面前,与迎面而来的寒剑激烈一撞,伴随着火星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必安?” “老谢?” 范闲与范无救认出了来人,范无救面露惊喜:“老谢,你终于回来了。” 谢必安目光落在范闲脸上,透出比剑身还要阴寒的冷意,问:“殿下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没有那个义务。” “范闲,殿下不只是属于你一个人。”谢必安握紧剑柄,眼底冒火。 “他是他自己,不属于任何人。” 谢必安提剑直指范闲,语气激动:“我不与你说这些废话,我只问你,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殿下?“ “他与太子的事我听说了,他受了多少苦,多少罪,你知不知道!” “小石头也死了,它是你送予殿下的,你知不知道它对殿下意味着什么?” 谢必安双眼发红发出一声声质问,长剑在手中颤抖。 “老谢,你干什么,先把剑放下。”范无救连忙上来压他的胳膊,“发生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愿意看到。” 范闲右手紧蜷成了一个拳头,良久后低下头,沉沉地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谢必安哼了一声,将剑收入剑鞘:“你打算怎么办?” “陛下有旨,七日后行刑,我打算劫法场。” “小范大人可想清楚了?”谢必安挑了挑眉,“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为自己的家人考虑吗?” 范闲说不出话,谢必安说的正是他最担心的,劫法场,救死囚,若是同罪论处,整个范家都将受到牵连。 见他这样谢必安冷笑一声,问:“小范大人,殿下生病那次你曾经问过我,我与你的区别是什么?现在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你可知我与你的区别是什么吗?” 范闲的思绪被谢必安引回了与李承泽在靖王府偷花的第二日,他与谢必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说李承泽与谢必安在一起之时是二皇子,与自己在一起时才是李承泽,想来当真戳到了谢必安的痛处,被他一直记到现在。 “是什么?”范闲抬头。 谢必安眼睛直视范闲,一字一句道:“你有很多在意的人,可我只有殿下一个。” 范闲有些感动地望着谢必安:“承泽有你,不枉此生。” 范无救也忍不住叫了一声:“老谢——” “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勉强你,劫法场我一人就去就行。”谢必安严肃道。 范无救:“老谢,你说什么傻话,有我在还能叫你只身犯险?” “过分低估对手是盲目自大的表现,你不过只是一个九品剑客,又要救人,又要突围,我不知你究竟是想救他还是害他,况且——”范闲忍住没将皇帝是大宗师之事说了出来,此事实在骇人,就连他也有诸多疑问,于是话音一转开玩笑道:“你想将李承泽独自救走藏起来,我绝对不允许。” 谢必安愤然道:“范闲,这都什么时候了!” “好了,难得我们这次能站在统一战线,有你帮忙,到时候动起手来也更得心应手一些。”范闲将话放软,冲谢必安与范无救道:“承泽的府邸如今已空无一人,你们先去那里等我,我从鉴察院出来后便去寻你们,商议一个稳妥的法子。” 谢必安与范无救二人离去,范闲独自向鉴察院而去。陈萍萍似乎早料到他会来,桌面上提前摆了两盏茶。 “院长以前倒也没有请我喝过茶,今日怎么如此客气?”范闲有些意外地在他面前坐下。 陈萍萍淡淡一笑:“喝些茶,清醒一下。” 范闲端起来喝了一口,叹道:“好茶。” 陈萍萍也跟着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问:“你作何打算?” “我有个问题想问院长。”范闲目光严肃地看向陈萍萍。 “你说。” “当今陛下是大宗师?”范闲问。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陈萍萍端着茶杯的手当即一抖,难以置信地看向范闲:“你说什么?” 范闲:“你在陛下身边这么久,都没看出什么端倪吗?” 陈萍萍:“这话谁跟你说的?” 范闲:“承泽。” “二皇子?”陈萍萍愈发诧异:“真假暂不论,二皇子怎会听闻这种惊天的秘密?” 范闲面色凝重:“我不知道,承泽也不愿多说。我总感觉承泽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他被关在鉴察院地牢中时就跟我说过此事,但我没放在心上,而且——”范闲顿了顿,“承泽被陛下用霸道真气打伤了。” “你娘确实给过陛下霸道真气的功法,陛下会几招也正常。”陈萍萍道。 “不,伤口我看了,陛下绝非普通高手。承泽还说,叶家,叶流云都是陛下的盟友,陛下布局十年,目的便是将三大宗师一举歼灭。” 陈萍萍眉目紧皱,思索着李承泽话语的真实性。 范闲:“你说,承泽知道了陛下这么大的秘密,陛下为何不当场杀了他,而是在他身上留下霸道真气的痕迹,还特意准我们几位皇子前去探望。” “陛下知你对二殿下的心意,也知你绝不可能看着二殿下受刑,站在你的角度,我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便是行刑当日将二殿下救走,如此一来你便与二殿下同罪……”陈萍萍心中陡然一惊,望着范闲说:“陛下想杀你。” 范闲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陈萍萍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捏碎,霎时间茶水四溅,碎片横飞。 “那你打算怎么办?若陛下真是大宗师,你能从他手下将二皇子救走?”陈萍萍担忧地问。 “不成功,便成仁。我不怕死,若能跟承泽死在一起,我也乐在其中。” “说什么傻话!”陈萍萍呵斥他。 “院长,行刑当日我会尽量让别人认不出我,面子工作做到位,否则若陛下真想放我一马,也找不到由头。我的家人,还请您帮忙关照一下。”范闲冲陈萍萍请求。 陈萍萍:“家人你不必担心,就算你光明正大地去劫法场,陛下也不会动范建的。” “我爹这么厉害?”范闲惊讶。 陈萍萍笑而不语。 “那我便无后顾之忧了。”范闲起身告辞:“院长,我还有一些事情,便不打扰您了。” “范闲!”陈萍萍又自身后叫了他一声。 范闲转身看向他,陈萍萍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做你想做的事,不论发什么,我都会站在你一边,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院长……”范闲心骤然一颤。 陈萍萍倏地笑了,眼中泛着几分思念:“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母亲的影子,她当年也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敢爱敢恨的丫头,我想她若是你,定会做出与你一样的选择。” 范闲亦笑了出来,眼底水光氤氲,冲陈萍萍道:“是。我们本就是同类。” 范闲走后,影子自密室的暗门内走出,望着范闲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护住他。” “是。” 范闲与范无救、谢必安二人商定了劫法场计划回到范府已是后半夜,原本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府中正堂依旧灯火通明。 “哥。”范若若迎面走来。 “若若?你怎么还没睡?” “哥,爹叫你过去。” 范闲往屋内瞅了一眼,悄声问:“爹还没睡?” 范若若没有回答,引着范闲往屋内走去,推开门,才发现范建、柳姨娘、范思辙几人都在,神情严肃又透着几分担忧。 “爹,姨娘,你们怎么还没睡?” 范若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哥,你坐下。” 范闲坐了下来,范建开口问:“可有安排好?” 范闲:“安排?” 范建:“救了人之后去哪里,这都不想好吗?” 范闲刷地又站起来,震惊地看着众人。 “范闲,你快坐,坐下说。”柳姨娘冲他挥手。 范闲:“爹,姨娘,你们都知道了?” 范建:“你是我儿子,我能不了解你?” 范闲低下了头。 范建:“去儋州吧,你祖母在那里,陛下的手伸不过去的。” “爹,姨娘,是我给家里添麻烦了。”范闲眼含泪水,愧疚道。 范若若:“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范思辙笑着走上前来搂住他的肩拍了一拍:“哥,要真感动了,不成把私房钱给我点呗,回头你去了儋州,花不了那么多钱。” “滚。”范闲破涕为笑,拿胳膊肘在范思辙腰间一顶。 “爹,我担心你们。”范闲又冲范建说。 “家中你不必担心,思辙要去北齐做生意,苦荷大师又收了若若做关门弟子,三日后他二人便一同出发,剩下我与你姨娘,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范闲震惊地看向范若若与范思辙:“你们要去北齐?走这么急?” 范若若:“朵朵师姐早就来信催我去了,一直拖到现在,不过是想再见哥一面。师姐说她会在路上接应我们的,所以哥你不必担心。” “若若你倒是改口挺快,师姐都叫上了。”范闲笑了笑。 范若若:“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范闲严肃起来,不舍地冲二人说:“若若,思辙,是我这个当哥的不够格,此去千里,一路保重,哥在儋州等你们回来。” 范思辙叹了口气,抬手搂住范闲的肩膀,兄弟之间已无需太多言语。 “爹,您支持我这样做,对吗?”范闲又冲范建问。 范建:“我只知道,若受刑的是我或者陈萍萍,你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范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掩面泣不成声。 范若若:“哥,那个时候是我说错了。” “说错什么?”范闲擦了擦泪。 “那日在广信宫,我说不只是我,爹,姨娘,思辙都不会支持你,是我错了。你是我们的家人,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这一边。” 月色晦暗,星辰稀疏,自正堂出来,范闲已经完全丧失了睡意。他回到自己屋中,从床底将叶轻眉留给自己的那口箱子拿了出来,黑色的狙击枪在灯火下泛着寒光。范闲忍不住将手放上去,抚摸着这个不属于时代的绝世武器。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乌云遮住月亮的那一刻,范闲的手攥紧了巴雷特的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