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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呼吸间的沉默,静止的沉默。良久,上面的声音才空旷响起:“所以呢,你泛滥的的同情心,终究只会让男人误会你;还是你对他,或者那一瞬间,可否有过心动时刻?”平安深吸口气:“我从无对他动过心。当他是战地记者杰克时,我尊重他的善良、勇敢,甚至有点莽撞的热情;但如果他是另一个人,一个指挥千军万马、杀人不眨眼的黑马王子,我会对他说,滚一边去吧,恶魔。”平安静静走向摄像头,边走边平静说道:“所有人都说你是银发飘飘的少年老成者,说你的仇恨像植薇山头的白雪,千年不化,唯有鲜血才能融解。我不知道哪个才是你的面具,是你的白发还是你的金发?可是,如果你现在还戴着它,我想揭开,杰克,我只想看到你苍白的肌肤,尽管瘦弱,却是那么真实,可靠。”“你既然不想拥有他,他戴不戴面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既然不想守护他的真实,何不让他自生自灭。”镜头背后的声音终于松弛,渐渐变成平安熟悉的声音:“平安,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以为,这世上除了清辰和我身边几个人,没人会知道。”“难道我高烧那晚,真的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实际上你那晚除了呼唤你的母亲,其它什么也没说,我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想套你的话而已。”平安摇摇头,仰头直直凝视着摄像头:“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秘密,因为人总要自由呼吸,用他真实的样子。”顿了顿,平安轻声问道:“所以杰克,这就是你不想让我看到清辰的原因吗?”杰克不语,用沉默代替肯定。平安叹口气,走向门边:“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个位置窥探,但我想开门的时候,我能见到你,杰克或者琼恩。”电光火石之间,平安突然一愣:杰克琼恩,怎么这么顺口熟悉?——杰克琼斯,这不是前世里某服装品牌嘛,难怪她那么快就能把这两个不同的名字联系起来。人的潜移默化,有时真的让人不得不服。她不禁哑然失笑。“你笑什么?”琼恩似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好奇问道:“可是因为识破了我的真面目?”平安摇头:“我这辈子,只认识一个叫杰克的m国男孩,我没上过战场,不认识琼恩。”说完,她按动门柄,其实她没指望杰克真的能在门口等她,毕竟这巨大的城堡,谁知道他藏身哪个角落。但随着门缓缓拉开,当一张满是皱褶、银丝的脸出现在眼前时,平安还是吃了一惊。那么苍老,沧桑,善良、无辜,好似人世间所有的不幸都可以在上面留下刻记。只有那双眼,依然绿光芒芒,如果不是那双眼,平安真的以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另一个人。019、脱险她伸出手,试图去碰触那张脸。却被“琼恩”轻轻握住:“平安,杰克只能存在于你的面前,在其他人面前,请让我以这个面具存活。”不同于杰克时候的美式英语,眼前男子,说的是普通话,最纯正的普通话,平安从没想到,这个金发碧眼的男子,能把中文说得这么好。她想起清辰之前无意间向她提及的:“琼恩很了解中国,甚至比大部分中国人都了解中国。”是够了解的,了解到他开始痴迷于一个中国姑娘。她想起这一路相伴走来,这个男人的口头禅“你们中国有句古话”。还有现在——“你们中国古代有个兰陵王,嫌长相太年轻英俊,怕镇不住敌人,每次上战场都得带上鬼面具,所以我学习他。我的士兵需要苦难和仇恨的力量,需要信仰,所以我戴上它。”他依然说着普通话,身边警卫听不懂的中国话,除了其中一个高大的褐发男子,突然瞟了一眼平安,眸光里的寒气,让平安打了个冷战。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就是此前把她从伊夫那里带走的男人。看装束神态,应该是杰克的贴身护卫无疑。情不自禁,平安转身,用英语问他:“几次三番看着我们遇难,琼恩差点没命,你为何不出来救他?”男人冷漠得目光直直投向远处:“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中国女人。”平安不解,刚想细问,琼恩已“微笑”地牵起平安的手:“走吧。”平安判定他在微笑,是因为他包含笑意的眼神;而他雕刻般的面具,则依然毫无表情,也不会有任何表情。“去哪里?”平安挣脱他的手。琼恩站定:“你让我出来,我已经出来。你让我站在你面前,我也站在了你面前。所以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平安:“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琼恩点点头:“此刻是。”“好,带我去见清辰。”平安想也不想。“好。”琼恩也没有任何犹豫。平安反而愣住:为何他答应得这么爽快,爽快得近乎不真实。她不禁又看了看旁边的冷漠男子,后者依然一张扑克脸,似乎在说“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中国女人”。“他叫沙巴。”琼恩继续牵着她的手,把平安介绍给自己手下:“我的表哥,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平安恍然,难怪这个男人护犊子似的看着琼恩。很明显,这个叫沙巴的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好感,他看平安的眼光,挑剔刁难得就像准婆婆。“他说你会害死我,我对你的好感会害死我。”琼恩苦笑道:“不是针对你,平安,他排斥我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亲近者,他代表着我的家族,不允许我有片刻的软弱和不理智。”不知怎的,琼恩,不,杰克的这番话,让平安心里莫名涌起难言情绪。后来沙巴用一块黑布罩住平安的眼睛,上了一辆汽车,好像走了很远,又好像只是围着某处转圈,总之过了大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下来。然后平安又被搀扶进了一个好像电梯室的空间里,上上下下几十层地折腾后,平安头上的布,终于被掀开。有片刻,室内强烈的日光灯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还有那种洞xue深处专有的味道,扑鼻而来。平安本能地掩住口鼻。直至熟悉的声音传来:“平安,是你吗?”是清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