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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众人一想,确实有道理。此举若成,功劳自然是宗室的;若败,反正一切罪责有人替他们担着。如此百利而无一害之事,何乐而不为?于是,所有人皆达成一致,异口同声道:“那便一切听从十一弟安排。”·正值朔月,黑漆漆的夜空中,就连星辰也显得黯淡无光。德仪宫四角飞檐上悬挂的玄鸟铜铃在风中惴惴不安地乱响……赵姬用完晚膳后总感到烦躁不安、心神不宁,正准备叫宫女霜儿去点些安神香,没想到就在此刻霜儿急匆匆地跑来禀报:“太后,长安君带着一众宗室大臣们要见您,奴婢们拦不住,人已经来了!”“什么?”赵姬一时半会没回过神。“长安君带领宗室强闯德仪宫,奴婢拦不住他们……”霜儿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人随即闯进了赵姬的视线,为首者正是成蛟。赵姬让宫女先退下,然后整了整衣冠,坐回案前:“夜色已深,你们这个时候来见哀家,怕是不合时宜吧。”“事情紧急,还望母后理解。”成蛟说完,伏地跪拜行了个大礼。赵姬并不正眼看他,只淡淡地问了句“什么事”。成蛟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开口:“请母后即刻放了王兄。”他的话刚说完,身后的一众宗室大臣颇有默契似的,立马呼啦啦跪了一地:“请太后立即释放王上!”赵姬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哀家管教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旁人来置喙?!”成蛟闻言,微微仰起头:“王兄乃一国之君,岂能随意被拘禁?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对母后更加不利。何况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儿臣恳请母后以大局为重!”他说完,公子涯也俯首拜了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以为,国君无大过,即使您是太后也不能对其私自处置,退一万步说,就算国君言行有失,亦有朝臣们来劝谏,而不是由您一个人说了算。况且王上乃嬴姓之子、先王嫡出,论理我们都是他的叔伯一辈,何来旁人一说?”公子涯一番话讲完,赵姬已是气得面色发白,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成蛟想让叔叔少说两句,以免彻底惹恼太后而使事态失去控制,到那时想救出王兄只怕更难。不料还没来得劝,他的大伯,也就是公子涯身旁的白须老者也跟着插话,一副不阴不阳的语气:“十一弟何须费这么多唇舌,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今日老夫算是见识到了……”赵姬活了半辈子哪里被人被人如此指摘过,不禁银牙紧咬,于是道理面子什么也不顾了:“你们好大的胆子!哀家,哀家今天就是不放人……你们又当如何!”没等成蛟开口,公子涯便抢了先:“那么臣等便长跪不起。”“臣等愿长跪不起,只求太后释放王上。”一众宗室异口同声道。赵姬从未见过此等场面,只知道自己贵为太后却被成蛟一个黄口小儿威胁至此,当即失去理智,怒不可遏地喊道:“好啊!你们……你们竟敢逼宫?甲兵何在!”话音刚落,一队玄甲蒙面的护卫将整座宫殿包围了起来。赵姬依然不解气,指着成蛟、公子涯一帮人:“把这些乱臣贼子给哀家拿下!”剑锋即将出鞘的清冷响声传来,成蛟吃惊地一抬眸。他原本是想好言好语地劝说太后,甚至作好了放低姿态的打算。太后与自己不亲厚很正常,毕竟自己不是她所出,可王兄再怎样也是她亲儿子,他怎么也不曾料到太后居然如此不听劝告不讲道理,而且竟丝毫不顾及王族颜面,对他们嬴姓宗族动用甲兵!终归是少年气盛,成蛟亦不管不顾地站起身,与太后针锋相对:“我乃先王之子,当今王上之弟,谁敢造次!”一语既出,护卫的剑只出鞘了一半,双方僵持不下。成蛟说得对,他和宗室们的身份摆在那里,这江山终究还是嬴姓的江山,谁若妄动反而是给自己招惹祸患。反了,都反了……赵姬见护卫迟迟没有动作,不禁怒而拍桌:“你们都聋了吗?把这群乱臣贼子给哀家统统拖出去!”第26章追本溯源正如成蛟所言,他是秦王政的弟弟,先王亲封的长安君,甲兵们自然不敢对其轻举妄动;可太后的命令又不能违背,于是他们只好稍稍亮了一下武器,先做个样子。公子涯跪在地上,冷冷一笑:“若我们嬴姓宗族都成了您口中的‘乱臣贼子’,那太后自己又是什么?”赵姬气得面色由白变青,指着成蛟一伙人,半天说不上话来。就在双方对峙的关键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众人耳畔:“这么晚了,母后怎么还未休息?”众人皆纷纷转头,但见嬴政一身玄色衣袍自偏殿方向而来,闲庭信步,神色悠然。“政儿……”“王兄你不是……”太后与成蛟皆是一愣,其他人等也面面相觑。“寡人许久不曾来德仪宫看望母后,便在此多留了一些时辰……”嬴政的目光在殿内略微扫视了一圈,不禁诧异,“叔伯们怎的都来了?”嬴政的大伯正欲开口,却被公子涯使了个眼色制止。眼见自己的侄子并不领情,公子涯便岔开了话题:“明日是祭天大典,为确保万无一失,臣等特意前来向王上禀报祭祀宗庙的事宜。”“祭祀宗庙一直都由十一叔安排,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十一叔看着办便好。”公子涯何等精明,嬴政既然这么说了,他和其余宗室大臣们亦到此为止,拜了拜便各自离去。成蛟转身打算跟着叔伯们一起走时却被叫住,刚一回头,但见嬴政踱至面前,略一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你今日之举乃是僭越?!”“王兄……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成蛟咬了咬下唇,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只希望王兄不要因此而误会他。嬴政低声道:“母后正在气头上,很可能已经对你起了杀心,若等吕不韦回来,我也未必保得住你。”“王兄,这……”成蛟大惊,压根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欠考虑,竟会招来杀身之祸!“明日祭天大典之后,我会派你出使韩国暂避风头。你,好自为之吧。”嬴政说完,便挥挥手让自己的弟弟尽快离开太后的住处。·嬴政回到自己的甘泉宫时,已是夜色深沉。樊於期依旧在殿门处站得笔直,看到嬴政安然无恙地回来,方才堪堪松了口气。简单梳洗过后,嬴政便挥退了所有宫人,寝宫里只剩下他和樊於期。“我之前在宫门处远远看到长安君带领一大帮人往德仪宫方向去了,究竟怎么回事?”樊於期话音未落,嬴政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哼了声:“还能怎么回事?成蛟带着宗室一众夜闯德仪宫,意欲威逼母后。”“竟有此事!”樊於期眼皮一跳,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