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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国之君,更是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光是量体裁衣就要几十回,让你站着一动不动一上午,你受得了吗?更别提为今日的仪式而不得不学习那些繁文缛节了,听闻阿政仅仅学周礼的步伐每天都要跟着夫子和儒生们在宫里来来回回走至少一个时辰……”听到姬丹如此一说,青莞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看来,当王上也挺没意思的,还没有当小老百姓来得自在。”姬丹点了点头,青莞这句话说得再恰当不过了。是这就是帝王家的孩子……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自由、人伦、亲情对于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奢侈?相比在路途颠簸中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的青莞,太后那里倒是另一番景象,两个孩子一被宫女抱上马车便忍不住东张西望,行进途中随便一处路过的不起眼的风景也令他们俩惊喜、好奇不已。“母后,雍城是什么地方呀?”吕念趴在赵姬的膝盖上,扬起粉嘟嘟的小脸儿。“雍城在咸阳的西边,没有咸阳那么大。”赵姬温柔地摸摸孩子的发顶。一直趴着车窗看风景的吕心回过头:“可是心儿就住在咸阳,也不觉得很大呀。四四方方的天,纸鸢‘嗖’一下就飞上去了……”“我们住的是秦宫,只是咸阳的一小部分,咸阳城可比宫里大得多。”赵姬讲到这里,内心不免感到歉疚。因为吕心和吕念的身份问题,她只能也只敢将他们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两个孩子别说出宫游玩,连德仪宫以外的地方都不曾去过。“念儿要是像纸鸢一样长了一双翅膀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吕念边说边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听语气似乎很羡慕纸鸢飞得高、飞得远。“那念儿和哥哥都要像你们的王兄一样快快长大哦!”赵姬话音刚落,两个孩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真的吗?我们也可以像王兄那样有自己的及冠礼吗?”“当然……”“太好了!我们到时候也能出来玩啦!”孩子们笑得很开心,众人眼中极为重要的及冠大礼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场难得的外出游玩的机会。经过大半日的跋涉,前方依稀可见宫阙楼台的影子,雍城终于在视线可及之处。樊於期一马当先,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千里马跑在队伍的最前头,抬手示意车队放缓行进速度。青莞睡了一觉刚刚醒来,揉了揉眼睛,掀开马车的帘布,探着脑袋向外张望:“我们这是到了么?”张望了好一会儿,她xiele气似的缩回车厢内:“什么嘛……前头一大片乌压压的人群,樊於期的影子都没瞧见!”姬丹微微一笑:“最前面是护驾的马队,然后是王族宗亲以及重臣乘坐的车辇,阿政是一国之君,王驾理当位于队伍的最中间。质子们的车马被安排与本国前来观礼的使团一起,皆位于队伍的最末。此次护卫由樊於期全权负责,你能看到他就奇怪了。”“如此说来,我们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青莞撇撇嘴,颇有些不服。“除了行冠礼的阿政,其他人不都是无关紧要的么。”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sao动,紧接着随行的众马车纷纷停了下来。青莞一把掀开车帘,发现已有不少使臣和别国的质子从车内探出头,一脸茫然;还有一些人干脆从马车里出来,互相交头接耳,不知窃窃私语什么。片刻后,青莞又回到了马车内,车队重新开始向前缓缓行进。“已经打听清楚了,刚刚一个妇人带着个稚童拦住了护驾的马队,说自己的夫君是雍城掌管文书的官吏,不久前突然暴死,死因不明,因此她跪求王上能够为她做主,彻查此事。”青莞说完,姬丹不由得蹙眉:“也是暴死?”“对!那个妇人是这么说的,在场很多人都听见了!”青莞重重地一点头,“不过带着孩子拦马车这种做法也确实不可取,她没说几句就被吕不韦的几个随从强行拖走了,别说彻查,连嬴政的面儿都没见到。”青莞接下来的话姬丹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了,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樊空羽的死以及名单上那些官员的死因。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么?雍城、嫪毐、蕲年宫……望着车马队伍前进的方向,视线里的宫阙楼宇越来越清晰,然而在姬丹看来那无异于一张大网,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作者有话要说:诊断结果出来了,是缺铁性贫血……我虚惊一场!不过在医生的建议下还是输了血,然后开了补铁剂口服。之前几天真的超紧张,人也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现在终于松了口气。谢谢大家的关心,作者菌有你们真的太幸运了!第82章使团被困妇人携子在半路上拦截车队一事终究只是个小插曲,连有没有惊扰到王驾中的嬴政都不得而知。日落之前,车队终于到达了雍城,嫪毐及所有官吏等于城门处集体跪地迎接秦王政的驾临。进城之后,车队分成了两拨,一拨是秦国本国的王室宗族和朝臣的车马前往行宫入住,剩下的一部分外国使团以及外邦质子等一干人,则一律被典客署的官员安排住进了刚扩建完成并修缮一新的“迎客楼”。负责接洽和引领六国使团众人的是中大夫令齐,此人乃嫪毐一党。姬丹随使臣们一同下了马车,便看到一座高高的四方形建筑,正中间的匾额上写着“宾至如归”,正门的台阶旁种着一棵形状别致罕见的松树,好似一个人在作揖拜礼一般。“诸位宾客可知这棵松树的来历?”令齐一脸得意洋洋,仿佛刻意在使臣们面前炫耀一般,“这青松乃吕相当年亲手栽种,因姿态别致,形如迎客礼,故命名为‘迎客松’,这楼台自然也就叫做‘迎客楼’了……”实际上大家一路颠簸,车马劳顿,大部分人又饿又困,巴不得早些用膳歇息,谁愿意站在这风口听他啰嗦个没完。要说这中大夫令齐也着实不是个识趣的,众人面露疲态丝毫没看见亦或根本不在意,依旧在那儿自顾自地口若悬河,介绍匾额上的字是先王于哪一年所题,当中又发生过什么奇闻轶事。站在姬丹身侧的青年是韩国来的一位质子,比姬丹来秦国还要早两年,据说娶了个咸阳当地的富家女,生了个儿子。对方牵着的小孩约莫三四岁,想来应该是他的孩子了。奔波了将近一天,大人们尚且觉得疲惫不堪,更别提一个幼童。只见那小孩拽着他爹的手掌,可怜巴巴地央求着:“父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饭?我饿了……”自己忍饥受累也就罢了,一听孩子嚷嚷着肚子饿,那还了得!于是,韩国质子愤而指责仍在喋喋不休的秦国中大夫:“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谁管你们的松树是谁栽的、字是谁写的!我们都赶了一天的路了,为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