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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阿房宫那位主子能安抚一二?!岂料龙辇一路行至阿房宫门口,却被告知姬丹不在,嬴政没等轿辇停稳便迫不及待直接从上面走了下来,赵高在一旁为他打着伞。“去哪儿了?”嬴政双手负后,微皱眉头。丹儿一向喜静,自打孩子出生后更是几乎足不出户,何况天还下着雨,而且已经是用膳的时辰了,有什么事值得她连饭都顾不上吃便冒雨出门?阿胡赶紧回话:“贵人去找杜良人了,看样子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贵人不说,奴婢们也不好过问。”嬴政听罢,一把拿过赵高手里的雨伞,甩下一句“你们都留在这里”便掉头往外走。看着嬴政匆匆离去的背影,阿胡没来由有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亭外,雨疏风骤。亭内,茶香袅袅。紫砂壶的壶嘴里吐出最后一缕残存的水汽,恰似放下了最后留存于世的那一丝执念,端坐于石桌两侧的二人依旧在静默中对峙。“meimei平日里很喜欢我做的点心小食,却似乎对我烹的茶兴趣缺缺……”见对方杯子里的香茗一口都没动,杜心兰便将壶内剩下的茶水一股脑添给了自己,然后慢条斯理地举杯。姬丹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心兰姐无须欲盖弥彰,我只求一个真相,只想知道你为何害人。”诚然,那些工匠的溺水以及扶苏无端在冷宫遇险都可以算作意外,可白长使的死却是赖不掉的蓄谋已久。姬丹想不通,杜心兰这样一个通透豁达的女子,一不为自己谋求后位,二不为儿子谋取储位,她害人的理由是什么?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白长使很明显做了替罪羊,而她人已死,将所有的罪责统统推给一个死人,这一点俨然是杜心兰的高明之处。可杜心兰究竟想掩藏什么呢?“meimei觉得我这兰舍如何?”对于姬丹的直言逼问,杜心兰却四两拨千斤地一笔带过,而后又望向亭子外浸于蒙蒙烟雨中的山川湖泊。此刻姬丹哪还有心思品茶赏景,只生硬地回了句:“清静自在,是个好地方。”杜心兰笑了笑:“meimei可知,曾几何时这里可是比如今的阿房宫还要热闹几分?包括我们坐的这间凉亭,也是他一手为我建的,只因我随口说过喜欢在夏夜的湖边纳凉,便有了这去处……”“阿政重情重义,jiejie又是聪慧贴心之人,他厚待于你自是理所应当。”姬丹当然明白对方提到的“他”是谁,也十分清楚杜心兰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她——自己也曾得宠,人人羡慕。“重情重义?meimei可别急着下定论……”若说刚刚杜心兰笑得恬淡温婉,那么此时她的笑容里则明显流露出几分讥讽,“君王选妃历来先看家世,再看品貌,meimei难道没有想过像我这种既非出身世家、品貌也不是特别出众的女子何以受到他的垂青?”“阿政当日醉酒之下临幸了你,此事我并非没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耿耿于怀这么久……”姬丹顿了顿,又说道,“心兰姐,我知你外柔内刚,并非寻常女子,想必当时非你自愿,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木已成舟,你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何况阿政待你确实不薄,你大可不必……”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难道因为一个人是上位者,就能随意cao控另一个人的命运吗?倘若换位思考一下,自己明明爱着阿政,却被迫委身于他人,还与之生儿育女……若是真的换做自己,恐怕早就自寻短见了,就算为了孩子苟活于世,也只会如行尸走rou一般。这样想来,她还有何资格去劝导别人想开点,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抱歉,刚刚那些话都是无心的,我不该那么说……”姬丹深吸了一口气,心口微微疼痛,“我也不想为阿政辩驳什么,你可以怨他、恨他……只是,这世道本就如此。就算带着怨恨活一辈子,其实到头来你会发现,所谓的恨意都毫无意义。”孰料杜心兰无奈地摇了摇头:“酒后乱性这种鬼话旁人信也就罢了,meimei如此冰雪聪明,怎的也如那些深宫妇人一般见识浅薄?你与他日日耳鬓厮磨,难道就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吗?比如……头疼?”姬丹终于反应过来。对啊,阿政有沉疴旧疾,平日极少饮酒,又怎会轻易喝醉!“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杜心兰忽然放下茶具,在姬丹面前站起,“他故意装醉与我欢好,之后便理所当然地纳我为妃,这一切都是预谋已久的。你觉得,他如此大费周章让我成为他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为何?难道仅仅是因为杜心兰才智双全又有医术傍身,再加上毫无世家背景,对于阿政而言算得上后宫里一个难得的贴心人?姬丹不欲也不敢深思下去,而杜心兰的话却才开了个头:“原因很简单,嬴政不可能坐视王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端华夫人诞下他的长子。他需要一个人替他遏制王家在后宫的影响力,以免日后立储时受制于人……”“所以,他选了你?”姬丹无法置信,“不对,苦夏明明生下了长公子扶苏!”难道说,其中又出了什么变故?“meimei可知,扶苏原本是生不下来的……”如预料中看到对方眼神里的惊愕,杜心兰接着说道,“当年我、寒若还有夏无且一同入宫为医,师兄夏无且率先受到重用,成为嬴政的心腹侍医。本来我们师兄妹三人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师兄夏无且一个人在房里喝闷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我这个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怂包一个,有什么事总往心里藏。偏偏那天喝了酒,酒壮怂人胆,再加上我再三逼问,他终于道出实情——原来王上命他准备一碗避子汤,当作普通补药送于端华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其绝孕。我师兄悬壶济世多年,立志救死扶伤,怎么可能愿意做这种事?奈何君命难违,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怕你知道,当年的我是倾心于他的,他既然为难,我便替他做了。所以最终那碗避子汤,其实是我私下制好,以他的名义端到了嬴政面前。”姬丹愕然地瞪大双眼,怎么也难以相信阿政竟会做出这般令人发指的事!可转念一想,扶苏明明安然出生,说明那碗避子汤并未起作用,这又是为何?望向姬丹狐疑的目光,杜心兰扯了扯嘴角:“就在端华夫人即将饮下汤药时,嬴政失手将碗打翻。”姬丹听了,摇摇头道:“不是失手,是故意为之……阿政终究还是不忍那么做。”杜心兰点头认同:“算他良心发现吧。”讲到这,她的笑容里又露出几分明显的嘲讽之意:“对端华夫人他是下不了手了,可问题仍然摆在那儿。如何才能不让端华夫人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