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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伪笑道:“任医生这是要走了啊,什么时候走?我开车送你啊。”“不用,我自己有车,东西都收拾好了,今天晚上就走。”任凯偏过头说了一句,又看向焉许知,他叹了口气道:“连累你们了。”焉许知摇头,“晚上一起吃饭吧。”任凯在医院里的人气挺高的,知道他要走,晚上没有事的医生护士都过来了。他们也没走远,就在医院对面的餐厅里,大家坐在一块,吃了一顿。梁立野作为医生家属硬是也凑了上来,他把焉许知手里的冰饮换成了热茶,嘀咕道:“别喝凉的。”任凯坐在他们对面,冰镇的橙汁滑过喉咙,酸酸甜甜挤在味蕾里。他看着焉许知和他的alpha,由衷感叹一句,“真好啊。”医院里的实习生少见离别,好几个吃着吃着都哭了,有人问起任医生之后要去哪里?任凯思索了十来秒,说:“还是想做医生,不过应该不会留在国内,我打算去南美,那边缺医生。。”焉许知多看了他两眼,想了想说:“谢谢你坚持住自己的理想。”任凯耸耸肩,这一秒,就这一秒他似乎又恢复到了原先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模样,笑容爽朗。一顿饭结束,任凯拉着大家一起合照。焉许知被他拉到身前,梁立野紧跟着贴了过来,任凯把这仿佛是醋做的alpha忽略不计,指着中间的位置对焉许知说:“许知,我们先单个合张照吧。”梁立野在旁虎视眈眈,任凯举起手机,趁着大家还在找位置的时候,和焉许知留下了一张合照。照片背景,是一头耸拉着脸,死气沉沉的大狗狗。餐厅出来,冬天的傍晚离奇的冷。焉许知蒙头走着,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梁立野喊道下雪了。像是小孩子第一次看到雪一样,他快速抬起头来,霞光外道的天边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焉许知皱起眉,控诉地看着梁立野。梁立野搂住他的肩膀,直接把人带到自己身前,两个人就贴在一块,用这种让旁人看了会酸的姿势走着路。梁立野低头对他说:“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想让你精神些。”“我没有闷闷不乐。”“没有吗?明明脑袋都快埋到地上去了。”焉许知不吭声,这小半年里,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开,刚才饭局结束大家散去时,让他有种生命在流失错过的感觉。他抓住梁立野的胳膊,梁立野的两只手架在的肩膀上,高高大大的身体像是趴在他身上,但焉许知没感觉到半点重量,只是觉得很暖。他们往前走,梁立野去车库取车,一路都在抱着,走到车前时,梁立野才把焉许知放开。走到驾驶那边,拿出钥匙,车灯亮了亮,梁立野拉开车门,坐进去后却没见焉许知上来。偏暗的光,远处响起鸣笛的声音,梁立野从发冷的愣怔里回神,从车上下来,跑到了另外一边。焉许知摔在了地上。见到梁立野过来,他脸色发白,素来从容不迫的神情染上焦躁不安,他在试图着爬起来,可摇摇晃晃站起来后,身体却似乎不受控制,又一次往下跌。梁立野听到“啪”的一声,打了个哆嗦,立刻上前把他捞起来。抓住焉许知的肩膀,沉着脸道:“走,去医院。”“梁立野,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梁立野不言不语,横抱着焉许知,呼吸粗重。“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他听到这话,冷着笑了一声,“这叫没事,你都起不来了。”焉许知仰头看着他,默然不语。梁立野直接把焉许知带到了吴政何那里,吴政何看一眼他的症状就直接问:“许知,你是不是把药给停了。”梁立野听到陡然一惊,后背都在发凉。他难以置信看着焉许知,就见焉许知行所无事般点头。他在梁立野针扎似的目光中,低声道:“吴老师,新开的药让我的记忆力变得很差,还有情绪,吃了药之后,情绪起伏很大。我很害怕,感觉大脑不是自己的。”“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而停药。”梁立野的声音在旁炸开,他几乎是在质问焉许知,“你没想过我吗?”“我想过,就是因为总是在想你,所以不想吃药。”“你不能这么任性的。”梁立野心里酸,嘴里苦,他红着眼蹲在焉许知脚边,抓住Omega的手,说出来的话一顿一顿的,“求求你……不要这样子。”吴政何看着他们叹气道:“许知,任医生给了我一份哥伦比亚研究所的介绍,他们那边已经有确诊后愈合的病人,世界第一例。”梁立野听到扭头望向他,吴政何把桌上的介绍递过去,梁立野站起来认真仔细看着。焉许知握紧拳头,吴政何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却还是说:“我给那边发了邮件,把你的状况告诉了他们,他们希望你能过去,作为病患也作为研究员一起攻克这种病。”“许知……”梁立野满脑子都是被“愈合”这两字给填满,他看向来焉许知,目光狂热喜悦。可焉许知却执拗道:“我不去。”“为什么?”梁立野问。焉许知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睫毛下撇下一小撮阴影,室内的光太亮,能让人的神情一览无余,可梁立野却看不透焉许知在想什么。焉许知没有回答他,从他手里抽出那几页介绍,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里。梁立野呆住,焉许知从他身前走过,看着脆弱的身体里,却被硬到让人发指的骨头支撑着。他跌跌撞撞往外走,梁立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焉许知想要留下来的答案很简单。只是想要留在梁立野身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梁立野在国内的事业,他记得梁立野对他说过,过了今年就能升到主编。他的小狗变成了大狗狗,是要有大好前程的。可他不能说,这样的理由,说出来,只会变成梁立野的负担。他不想说,也不会说,没人能逼他开口。焉许知挣开了梁立野,继续往外走,没有回头。梁立野的舌尖抵着后槽牙,他神色阴郁,回到吴政何面前,低着声音说抱歉,而后又把刚才焉许知丢掉的研究所介绍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皱巴巴的纸头被他捋平,小心翼翼放在口袋里。他从吴政何那里出来,走廊上已经看不到焉许知的人影了。梁立野拿出手机,犹豫着打给他,电话却关机了。他僵立着,转头望向窗外,几层高的楼外,能看到黑夜中的灯火,车流在马路上漂泊,整个夜晚喧喧闹闹好像到处都是可以去的地方,又好像没有一处可以去。梁立野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他找不到焉许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