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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桌面,将放在旁边的梅花亮银枪震得嗡嗡作响:“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剜出来!”楚禾按住她的手背,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泣云。”孟泣云听了她的劝阻不再言语,猛地坐下来,仰头一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楚禾转头朝众人微微颌首表示歉意,又让小二给每桌上了一壶好酒才算了事。她不再逃避孟泣云的问话,反而眼神坚定道:“泣云,若我说我只有留在东尧一条路可走,你信不信?”孟泣云抬起头来,眼中微微有些泛红:“阿禾,你大婚那天我就说过,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过得好才会离开。可是在我看来,那个人除了利用你欺负你,我一点也没看出他哪里对你好。就算他是东尧王又怎样?你写一封和离书,我带你离开青都,无论去哪都不比在这里强么?”楚禾抬手给她斟满酒,思虑片刻又开口:“泣云,我若是就这么回去,跟你一起在仪安,或者是回玉京去,是能过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日子我们能过多久?”不等孟泣云开口,楚禾停了停又接着说:“你以为若是没有赵太后的干预,我从前的婚约是怎么取消的?你再看看你哥哥的处境,堂堂镇远大将军,定国侯世子,竟然被派去守一座仪安小镇?何其荒诞!”孟泣云愣怔住了。若不是楚禾将这些问题说与她听,她恐怕这辈子也想不到这些事情。楚禾叹了口气:“若我们不作为,下一步该是我哥哥,再下一步就该是我父亲,还有你父亲…泣云,玉京已经落入赵家人手中了,我们要怎么保全家人呢?你问我为什么要留在东尧?因为东尧不在赵家人的势力范围。玉京因为忌惮东尧,不会轻易动楚家和孟家,才能维持住短暂的平衡,你明白了么?”孟泣云一时语塞,埋下头去不再言语,似乎在尽力消化着楚禾的话。楚禾看着她,眼里有些心疼的痕迹。她自己用了两辈子才想清楚这些,而孟泣云不跟她一样,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明白这个道理呢?但是她要讲出来。只有让孟泣云彻底明白过来他们的处境,她日后做事才会多考虑后果。望着面前的少女如玉刻般锋利的轮廓和英气的眉眼,楚禾忍不住想起来上辈子孟泣云的结局。那年北尧全境失陷,边境七万驻军被蛮族所屠,楚家军正是在这个时候,被皇帝一道圣旨派出征讨蛮族。谁都知道那是一场必败之战。为了保住父兄,楚禾去求了赫元祯,在御书房外将额头磕得满是鲜血,也没能阻挡楚家军出征。而更悲壮的是,就在楚家军逆行北上的时候,孟家和乔家等军武世族子弟纷纷自请走上战场,这其中就包括孟老将军膝下的这一双儿女。楚禾不知道当时北境的战场有多么惨烈,但三家联军全军覆没的战报,似乎已是唯一的回应。想到这里,她眼底浮起一层血红,看上去似乎在强行克制着自己心里波澜。孟泣云担忧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回了现实:“阿禾?阿禾?”楚禾回过神来,很快便恢复自然。孟泣云向来粗心,也并未将她这一异常的模样放在心上,只低声道:“阿禾,你说的话我记下了,日后我也不会再劝你。只是,你以后遇事不要一个人扛,听到没有?”楚禾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两人饱餐一顿,又饮了两盏酒,这才从明月酒楼走出来。小厮从后院拉出一匹健壮结实的大青马,把缰绳递到孟泣云手上。那大青马朝孟泣云喷了个响鼻,四蹄不安地在沙地上扑腾,像是有些躁动不安。楚禾好奇地问:“你从前的坐骑不是一匹小红马么?”孟泣云拍了拍大青马的脑袋,大青马不悦地将头转开,一眼也不想看她。“这是赫子兰赔给我的,谁让他上次在宫里把我打晕了。”楚禾捂嘴一笑:“我看子兰将军对你挺上心的,你…不考虑考虑?”孟泣云蹙眉瞪了她一眼:“阿禾,你从前说话不是这样直白的,怎么嫁了人性情都变了?”楚禾抿唇一笑,刚要回话,谁知背后忽然来了一队人马,只听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骏马嘶鸣的声音,大青马立刻狂躁了起来,仰头嘶鸣个不停。那人马当中领头的大黑马一听这声音,竟然如同一匹未经驯化的野马一般,径直便朝楚禾冲了过来。马上的人极力想要勒住缰绳,却已经来不及,眼看马蹄马上就要踩上楚禾,孟泣云一个翻身抱住她,两个人一起滚到了路旁,这才险险躲过一劫。等尘土荡尽,楚禾瞧见那黑马上端坐着一个削肩细腰的少女,只见她长眸上挑,朱唇微丰,轮廓锐利深邃,一看便知是异族人。她姿容尚可,并不算出众,而那通身火红的战袍如同流光一般熠熠生辉,竟将她衬托得更添三分贵气,引得明月酒楼的食客们竞相围观。单看她身上的华袍,楚禾便猜出了她的身份,瞬间便觉得如鲠在喉,拉着孟泣云便准备走人。可那女子的手下反倒不依不饶地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趾高气昂地叫嚣道:“尔等平民,惊了我家郡主坐骑,竟然不行大礼参拜,还想一走了之?”孟泣云怒目而视,扬起手中梅花亮银枪便要打人,却被楚禾一把拦了下来。楚禾望了那女子一眼,平静开口:“你家郡主恐怕受不起我的大礼。”作者有话要说: 论结婚不给伴娘包红包的下场——你老婆没了。☆、第二十五章*马背上的女子闻言微微垂首,上下打量了楚禾一番,似是露出微微讶然的神情,随即又很快消失。而这细小的变化被楚禾捕捉了个正着。倘若她猜得不错,这女子就是宫人们口中那位掌十万兵马的琼善郡主。楚禾虽然早就预料到自己会与琼善见面,可她却并未想到见面的场合竟是在这样的街头闹市当中,更未想到场面会是如此的尴尬。就在楚禾与琼善对视的间隙,琼善手下那位彪形大汉往她们面前一站,像座山一样挡住了楚禾的视线:“放肆!尔等贱民可知道这马背上坐的是谁么?哼,告诉你们罢,这位便是我上尧琼善郡主!”四周围观的人群一听,纷纷惊呼了一声。待他们看清琼善身上那件华美异常的战袍时,众人们转而向楚禾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这两个小女子也是可怜,怎么就招惹了琼善郡主呢?这下有理也没处说去了…”“这可不一定。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