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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宗主放进去的?!”“荀望师弟屋子里的医具,是我让我名下的小弟子或换或改,慢慢准备的。雪梨仙子那里的书信,是我指使那位少宗主以后,他自己决定那么做的。”峰主们听到荀望那里的东西居然还是慢慢准备的,一噎,问:“荀望屋里这么多医具,你全部换掉花了多久?”大师伯道:“一年有余。”青衣派那里的一个峰主当场就要跳起来了,险些掀起桌子砸过去,被周围人慌张拦住。他用手指颤抖地指着大师伯,恨铁不成钢地怒道:“望儿比你小三十岁,这可是你的小师弟啊!!”大师伯沉默不言。“总峰主,这个孽畜要如何处置?”一位峰主问道。总峰主沉思片刻,望向荀望和雪梨两人,道:“今日苦主在场,还是让苦主来说吧。”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荀望和雪梨两人身上。峰主问道:“望儿,雪梨仙子,你们想要如何处置?”荀望和雪梨两人看到大师伯被带上来的时候,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他们明确说要抓罪魁祸首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确凿的线索指明是谁。只是针对他们两个的目的很像是为了杏林会,大师伯又有试图贿赂雪梨的前科,除了大师伯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但毕竟没有证据,他们没有妄加猜测。此时大师伯真的被带了上来,他们没有意外,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荀望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道:“我想要为我师姐平雪!”荀望道:“我师姐当初所用的所有医术,绝无造假之嫌!她是清白的,她所有的医法道术、药方灵丹,我全部都亲眼见过,甚至亲身试过,我师姐林韶干干净净、一片赤心,当年那些书信,必然也是有人放在我们峰中诬陷师姐!大师兄,此事是不是也与你有关!”这些话荀望憋在心里不知道多少年,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简直畅快淋漓,腰背挺得笔直。大师伯沉默下来,他脑海中浮现出林韶当年的模样。林韶进入杏林峰时,才十来岁,青葱温和,如果世间之人会想象天上的医仙仙子的话,林韶就是那个样子。而荀望这句话一出,在座的大峰主们都面露窘迫。虽然事到如今,大家心里都隐隐猜测林韶当年的事有可能是搞错了,可是谁都没有去戳这层窗户纸。因为林韶当年的事情也是他们判的,如果要承认林韶是冤枉的,就要承认他们当年弄错了。草率断案冤枉清白这种事,感觉上比谋害他人好不了多少。而承认自己的重大错误,可比再决断一个弟子难太多了。而大师伯沉默后,却道:“是。”殿内静默得诡异。殿外却是一下子炸开了。“你看,我就说果然是大师伯!”“这么说,林韶师姐当年……真是被冤枉的?”“可是她的医术……”“天呐,林韶师姑被逐出杏林峰都多少年了,都快十六年了吧!”“林韶师姑好可怜……”风向调转。这些年来青赤两派没少拿林韶师姑当年的事吵架,青衣派的人不管以前有没有在心里偷偷怨过林韶师姑,这时都忽然有扬眉吐气之感,腰也直了,背也挺了,整个人抖了起来。赤衣派平时口无遮拦的人则是觉得相当丢脸,趁人不注意悄悄退到了人群后头。阿锦从客峰那里起就一直守在主殿附近,她是那种曾经怨过林韶师姑拖累青衣派的人,而且平时还口没遮拦,这下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比起青衣派翻盘的惊喜,倒是六神无主更多,她忽然想起雪梨仙子跟她说过师父之类的话来,有点恍惚地看向雪梨,竟是一时失神。只见在小师叔之后,雪梨也缓缓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她也没有直接说想要怎么处置大师伯,而是走到大师伯面前。因为大师伯是跪着的,雪梨站到他面前,显得有些居高临下。雪梨顿了顿,像是费解地问道:“你很讨厌林韶仙子吗?”大师伯看到雪梨走到自己面前,因为她身上那种与林韶相似的气质,不觉让大师伯失神了一瞬,还以为是又见到了师妹。不过,听到她的问题,大师伯默了更久。他差使的那些小弟子和宗主之子有时也会好奇地看着他,但他们似乎都能理解他对名利的渴望,从来没有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大师伯想了想,回答:“不讨厌,我对师妹本人没有任何反感,只是嫉妒。”他想起林韶当年的样子。第77章当年的林韶模样就像云端初绽的花蕾,略显单纯,光华却无人能敌,带着一种遗世清高的气质。大师伯停顿了一下,说道:“她太年轻了。”太年轻了,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觉得恐惧。他出生在杏林峰,父母皆是擅长汤药的赤衣派,他自幼与草药相伴,爹娘在教会他说话之前,就先教会了他认草药。据说他开口说的第一个词,既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朱砂草”。当时正拿着草药在他面前教导摆弄的爹娘,听到他准确地重复出了草药的名称,都大喜过望,他父亲将他高高举起,说他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代名医,振兴赤衣派,大兴杏林峰。对他而言,习医就是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的事,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做其他事情的可能性。他五感敏锐,早慧聪颖,又自幼长在杏林峰,自然而然地被长辈师祖们寄予厚望,当作日后的峰主长老,乃至总峰主培养。初时他只在自己峰中随父母修炼还未觉得有什么,但是随着年纪渐长,习课的地方从自家医室挪到外峰医童所,开始和其他自幼拜入杏林峰的小弟子们一起修炼,大师伯便渐渐觉察出自己的不同来。其他的小弟子都是半路出来,医术药理顶多只学了皮毛,从没有人能像他一般轻松就能辨别出十几种相似的草药,只嗅一嗅就能分辨出丹药里的成分,先生教的内容对他来讲就像常识一样简单耳熟,而且医具药炉对他而言如同玩具,早已能够如自己的手脚一般随意使用。他们说:“大师兄和我们不一样,大师兄天赋异禀,是与众不同的。”感受到其他人崇敬的目光,大师伯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不凡的,其他人的“大师兄”真的不是嘴上叫叫而已,他远比其他人要来得出色,是这一辈,乃至上下三辈中最好的弟子。父母、长辈、师弟师妹,乃至侍药的药童,全部都是用这种眼光在看他,而这种眼光绝不会落到其他人身上。大师伯感到很骄傲,但同时无形之中,也让他初次产生了肩负责任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