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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炕上休息一会儿。闫慧珍半靠着枕头，看着屋里的摆设，却有些心不在焉，对她而言，哥哥家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在别人家里，始终觉得不自在。“慧珍，我能进来不？”浑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闫慧珍一下就听出是闫大军，她心里有些高兴，没什么血色的嘴角微微勾起，可那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开，又很快落下。等闫慧珍开口回应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听她平平淡淡地，“进来吧，我起来了也收拾好了。”闫大军没听出什么不对来，用着一股巧劲儿把门推开了，瞧着坐在床边的闫慧珍就笑，“咋这么晚了才起床啊，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跟小时候似的，就喜欢赖床。”闫慧珍抿抿嘴，笑意越发淡了，脸色有些冷淡，“哥，你坐吧，来找我什么事儿？”说到这个闫大军就来气，怎么会女儿想招女婿的事儿都在村里传遍了，他这个好meimei还这么气定神闲？闫大军有些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你说你是怎么当妈的？妍妍的事儿你咋想的，她说招女婿就招女婿啊？你嫂子脾气大，说你们两句是常事，她不还老说我么，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行不行？再说那牙齿还有碰到嘴唇的时候呢，大家住一起能不磕磕碰碰吗？”闫慧珍越听，双手攥得越紧，到了后头，连指甲盖都泛起了白色，“哥，你知道昨天嫂子是怎么说我们妍妍的吗？她......她说妍妍是、是有爹生，没爹养的杂种！！！”闫慧珍说到这里，眼泪成串地往下掉，呼吸越来越急促，“外、外人这么说......也、也就算了了，可......嫂子是妍妍的舅妈啊！连她也......”闫慧珍并不想让闫妍招亲，她心里明白能做上门女婿的，没几个好的，可是这一天天的，刘春花摆明了就不想让她们母女俩再呆下去。要是昨天晚上闫大军不顾天黑，找了来，至少说明她们母女在这个舅舅眼里是有地位的，可她等到天色都快发白了，都没见到闫大军的影子。日上三竿倒是见了人，可一上来就是质问，就是劝她忍......若是挨骂的人是闫慧珍自己，她为了女儿没准能忍的下去，可刘春花这次可是指着孩子的鼻子骂，她昨天劝女儿回去，也是想着这个当舅舅的或许能为女儿做主......“这、这确实是你嫂子不对，可......你也知道，你嫂子不听我的啊......我越给你们说话，没准她越生气......”闫大军一张憨厚的脸上有些窘迫，他眼神四处乱飘不敢和闫慧珍对视，昨天听闫力说的时候，就觉得臊的慌，他、他倒是想好好教训教训刘春花，愣是叫她吓得憋了回去！人都说一鼓作气，他先头这股气散了，怎么还提得起勇气？闫大军自知理亏，右手从蓝色工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手帕，里面藏着的是他一直以来的小金库，也没多少，可到底是攒了很久的，“慧珍，别跟家里置气了，我这儿还有些钱，你拿去给妍妍买点零嘴吃？”“不用了，舅舅，你回去吧，改明儿过节咱们母女肯定去看你。”闫妍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了，她原本是过来叫闫慧珍吃饭的，心里还犹豫要不要进去，可闫大力掏钱这个动作是真的伤到她了。要钱她不会自己挣吗？什么事儿都靠钱来摆平？他们前脚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后脚就给她一小笔钱，她成什么了？闫妍早就不是只要有点吃的，就会忘了哭，忘了委屈的孩子了！闫大军尴尬地把手缩回去，冲着外甥女不好意思地笑笑。闫妍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浅灰色的棉布衣衫，不是外头卖的成衣，是闫慧珍亲手做的，没什么花头，可胜在软和，穿在身上舒服的很。过了一晚上，闫妍仍旧干干净净地站在那里，往日里见到闫大军就会露出笑脸的人，难得严肃着一张脸，精致的眉眼仿佛被冻住了，可那眼睛里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燃烧，目光灼灼，几乎要化成实质，把闫大军灼伤。闫大军烫到似的别开目光，心里明白孩子这是连他也怨上了，他觉得无奈极了，有些意兴阑珊，“那、那行吧......舅舅、舅舅就先走了......回头要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咱家的大门，一直为你们打开。”闫大军总是这样，会权衡利弊，会计较得失，总是让她们忍耐，却从没有真正为她们做主......闫妍看着他，往日的温情一点一点消散。她冷着脸把闫慧珍挡在身后，“谢谢舅舅，慢走不送。”***闫慧珍和闫大力谈崩之后，不那么排斥女儿招女婿了，倒是难得支持，还说要擦亮眼睛，给女儿找个好的。期间闫大军没再来过，像是对这母女俩死了心，有事也不愿意管了。闫力倒是一如既往地驻扎在这里，蹭吃蹭喝。“姐，你这要招亲的人了，怎么还背着背篓往山上走呢？”闫力知道闫妍的运气比别人好些，去山上总能找到别人找不着的好东西，小时候都是他和闫俊陪着闫妍一天天往山上跑，闫妍又什么收获，他们再清楚不过。闫力和闫俊说好了，这是他们的秘密，谁都不许往外秃噜，免得有人眼红。闫妍转着漂亮的眼珠子，看了看四周，见闫慧珍没注意这里，才悄悄附在闫力耳边，“不就是为了招女婿才去的么，我不多攒点钱，到时候怎么开个好价钱？”清源村比较传统，村子里关于招女婿也有一系列的规定，比如说女方家里的财产一定要达到比较高的层次；同样女方也要给男方出聘礼，如果两家人同时看上了一个男人，男人可以优先考虑聘礼出得多的人家......闫力想到以往村子里的那些传统，了然地点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姐，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能帮你拿东西什么的。”闫力其实就是在张老太太家里待久了，嫌闷，回去又怕露出了马脚，挨揍，干脆粘着jiejie，上山挖药材也是个不错的体验。张老太和闫慧珍两个难得投缘，坐在一块儿做针线。张老太的衣裳都是从前的款式，现在没人会做了，她平时大多自己缝，难得闫慧珍愿意跟着学，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正起劲儿呢，听了这姐弟俩的话，对视一眼，了然一笑，只叮嘱这他们路上注意安全。闫妍点头应了，又借了张老太家里的草帽挡太阳，这才拿着背篓，身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