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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里浑浊的空气还是迷乱的灯光,简灼有点晕头转向,心里却十分的激动,拿着酒杯的手竟然都开始微微颤抖。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么多圈内前辈待在一块。他环顾这些周遭角色,很多都在他的前进道路上起了或多或少的照明作用。他告诉自己得要放得开些,不要再对这文化背面衍生出来的行径有太多的排斥感。他咽下一口酒,主动上前搭话。可所谓社交聚会,娱乐性质自然颇重。哪里有这样的木头在这样的声色场里说起专业相关,更何况利益相关,当你还是个无名小卒,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对你慷慨相授的。听了很久聊鞋子聊车聊女人,简灼实在是插不进话,只能笑着简单挤出几个音节以作附和,觉得自己又成了个异类,在哪里的处境都是那么令人尴尬。一个话题还没有结束,郑恒也站进来,问他们刚刚在聊什么。那些人的情绪温度变化得十分快,像是踩上了熔岩,开始提起郑恒手上的金色腕表。郑恒又把玩笑开回去,却看见简灼举着杯子的手臂。他像是有点醉了,举起简灼手臂的幅度都比平常情况更大:“品味不坏,这块AP很漂亮。”简灼瞬间红了脸,他竟然又忘了把表还回去。天知道他有多恬不知耻,成天带着别人的表招摇过市。“朋友送的。”简灼觉得郑恒应该也不会相信他有能力买得起这种东西。“齐弈柯?”郑恒说,“也是,齐少的确阔气。”“你知道我和齐弈柯认识?”简灼并没有解释,而是问道。“谁不知道?而且不熟的人也都会以为你就是OSOM的吧。”郑恒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好笑:“齐弈柯那么想你进,你别去,他也别做了。你告诉他,你要来LUXE。”“你想挖人?”简灼当然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才恍然大悟齐弈柯这鸿门宴的背后意义,“齐弈柯不会来的。”“我知道。”郑恒坐起来,“他是聪明人,没必要傻乎乎地走弯路做白手起家这档子事,他值得有更高更大的平台。如果你来LUXE,他一定会来。”简灼没有看他,“郑哥说笑了,我当然没资格进LUXE。”郑恒眯着眼睛盯了简灼片刻,气氛陷入了僵持,见简灼并没有半分松动的模样,他别开眼,旋即又叫服务生再拿几瓶酒进包厢:“不说这个了,今天本来就是过来玩的。”周围的一个青年男人凑上给郑恒点了支烟,一大股难闻的气味就弥散进封闭的空间中,比烟更苦,灰白的烟雾就在密闭的空间里飘起来。简灼被呛到,一下站起来。郑恒一行人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简灼的举动,“没玩儿过?齐弈柯没教你?”“我们不会做这些。”简灼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知道别人一定会把他当**,会觉得这人究竟是哪儿派来的正义使者,总是在聚会里做扫兴事。可底线从来都在,他们清楚也明白,总归也不会为了面子做一些后悔事。郑恒大笑,像逮到什么稀有玩具,一下把简灼拽回来,打了个手势让那人重新点了支烟,递到简灼面前,“试试?”简灼皱着眉挥开郑恒持烟的手,跳着站开了,卷着药物的烟一下落在地上,杵进地毯里,弥出一些焦味。郑衡喝得有些多了,被简灼忤逆的举动激得十分冒火,脸色有些变了。旁边的人却更先发作,直接冲上去拽住简灼的衣领,“给脸不要脸?你他妈也不看自己几流货色,舔着齐弈柯上位也该学聪明点会看眼色。你看没了齐弈柯还会不会有人看你一眼?”这好像就是简灼的逆鳞,或许源于自卑、或许起于不甘。酒精在他身体里蒸腾,将他熏得十分愤怒,整个人也都被冲得晕头转向,一口气也没有往肚子里咽,使劲搡开那人,一把将那人推到沙发上。那人的情绪本来就被药物渲得汹涌,此时就被彻底点燃,撑起就直起身子狠拽简灼手臂。简灼皱着眉把重心不断后移,试图逃过那人的动作,却又看见那人另一只手夺过桌上的空啤酒瓶,发着狠砸在茶几上,玻璃碎片如彗星般飞溅,迸出尖锐的刺响。体重太轻,简灼根本拗不过他,眼看着直直被那人拉近。酒瓶碎裂那端裹着细小的锐片向他脸上砸来,哪怕简灼反应再快成功躲开,却还是被小碎片划伤了脸,血痕从下颌直划到耳边,不很深但十分的长。整个包厢混乱一片,有人好像想要冲上来劝架,却没来得及。那人又再次挥着酒瓶按向简灼,这次再没那么好运,轨迹既定,径直朝他颈侧袭来,被拉着也难以闪躲,简灼当然有最基本的生理常识,知道颈动脉碰不得。于是皱起眉头伸出手去挡那玻璃碎片,尖锐嵌进简灼并不粗糙的掌心,抵上了骨才停止征伐。鲜血一下溢出,顺着瓶身垂直向地上砸,痛楚袭上简灼的每一根神经。得了那人一瞬的愣神,简灼红着眼将瓶子从那人手里抢了过来,将它狠狠地掷在地上,又提腿踢上那人腹部,把他彻底蹬倒,又一下把断在掌心里的玻璃扯了出来。没了塞口,见骨的伤口在一瞬沁出更多鲜血。那些细密的血珠并没有跟上他的后仰动作,因为惯性而直直得了逃逸,向地面扬去,零星地把地毯点出痕迹。周遭涌上来的人上前来把两人按住,那人还在地上叫嚣,十分疯癫地说还要杀了简灼。简灼摆身想脱离别人的桎梏,无力地解释道:“放开。我不是想继续动手。”他看了摊在地上挣扎的那人一眼,虽然愤怒,但也根本不想跟瘾君子再多有纠葛。郑恒皱起眉头,说打120,却被简灼叫停了。简灼举着那流着血的右掌径直从众人中间穿过,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他真是一秒也不想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多待。果然他一点也不适合这样的场合,本来听到那些声色场里的哄哄闹闹他就想吐。他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文化现在会变得如此浮夸。近乎盲目地复刻着黑人那一套,嚷着抽**玩女人才是keepreal。还以一种看待背叛者的目光来排异。何况不混圈子就该被定义为异类吗?简灼的出发点从来很简单,他只是想做音乐,就这么理所当然,这样天真烂漫。他想功成名就,为了有更多的人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地址临近郊区,除了那个商圈,其他都荒芜得可怕。简灼向四周扫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看起来能够处理他伤口的地方,宽大的马路上连飞驰而过的车辆都是那么屈指可数。逞完了能内啡肽渐渐失活痛楚就愈发鲜明。手上的伤让他疼的发出嘶声,简灼用纸巾按住那道伤口,又在瞬间被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