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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挂满死者的冤魂,充满着血腥阴暗的力量。哈珀的眼中映出攒动的人群,他只能看着这些狂徒不断靠近。高位者将第一刀狠狠扎在哈珀的肩膀随后退开,人们接替上前,将一个接一个将匕首凶狠地扎向哈珀。“神啊,看看他的痛苦。”一刀,扎在腰腹。“神啊,品味他的痛苦。”一刀,扎在肩甲。“神啊,接纳他的痛苦。”一刀,扎在腿部。……这些刀毫无迟疑,所有人脸上都是狂喜。鲜血如注,顺着刀口不断流淌,在哈珀脚下汇成一滩。哈珀看着这些疯子,却没来由发出了阵阵低沉的笑声。最后一个人的刀落下后,大家退开,做祈祷状,静候着。哈珀却感觉自己能动了,这就是他所等待的最佳时间,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些人背叛神命,杀害无数无辜异族,践踏驱魔师的痛苦,现在是给予他们最后一击的时刻。哈珀慢慢往前移动,血不间断随他的行动地涌出,在地面留下蜿蜒的拖痕。祭坛之上,已经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些信徒惊喜地看着祭坛,而更多的恶魔即将从下面涌出。他们并不仅仅召唤了一个恶魔,他们还打开了地狱的门。就像神谕者说的,会是恶魔审判人世。哈珀慢慢闭上眼睛,继续往前走动,他将自己极力想象成一团火焰,在燃烧,在跳跃,最终冲破一切的束缚。一路鲜血骤然化作燃烧的火路,凶猛地扑向半开的地狱之门。“他在做什么!”回答他的只有越烧越旺的火焰,连带哈珀都被火焰包裹。只有哈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燃烧自己的灵魂,作为最后力量的底料,以最决绝的方式,来阻止一切。火焰在狭小的空间燃烧着,摧毁一切,地狱之门后的恶魔无力跨越这火焰的阻拦,只能惨叫着困在门后。哈珀觉得自己轻盈无比,像是马上就要飞起来一般,但他知道这不过都是错觉。他将灿烂地燃烧这一次,最后彻底湮灭。眼前飘过了灰色的絮状物,在火焰的烧灼下,它们转化为金色。不曾为痛苦流过一滴眼泪的哈珀,突然感觉难以遏制自己的悲伤。这些絮状物都是小哈珀的雏羽,他将它们收集起来,编制做护身符,笨拙地给它祝福,然后交给哈珀。这祝福的力量微乎其微,但却让哈珀感受到了真正的,前所未有的幸福。非常的——幸福。小哈珀正在和塞布下棋,塞布使了聪明的一招,赢过了小哈珀,正在它窃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主人僵在原地。泪水转瞬充盈在小哈珀的眼中,极度的悲恸令他浑身颤抖。塞布吓坏了,以为一场游戏输赢能这样刺激到小哈珀。“遭了……”小哈珀一把抓起塞布,哽咽地哭喊:“回去!我们回去!”塞布与自己的主人心有灵犀,立刻变回原身,载着小哈珀冲向天空。在厨房中的杰克听见巨响忙冲出来,看见的只有极速缩小的身影消失在天幕。杰克目送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慢慢抱住自己的肩,他无力阻止,这双能看见些许未来的眼眸,怎能不说是一种诅咒?他们在不断靠近中心剧院,小哈珀的泪水疯狂涌出,被甩落在空中。飞行到一半,小哈珀骤然看见远处的亮光,这是只有他能看见的景象——中心剧院完全被包裹在一个金色的圆球中,里面则是跳跃的火焰,像是某个行星,急剧地膨胀,在达到临界点的一刻,嘭然炸裂。它没有带给建筑实际的伤害,只是一道扩散开的透明气浪,却掀飞了塞布。塞布和小哈珀远远摔出去,跌在地上。忍痛爬起时他看见好多“人”走了出来,他们有的是灵魂,有的是混血异族,都向着火焰的方向张望。他们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仿佛预感到什么。天下像是在降落下金色的星屑,在落地前一秒消失。小哈珀挣开了自己的翅膀,拼命扇动那一半雏翼,跌跌撞撞往火焰的源头扑去。眼前是汹涌的火光,离了百米远还是能感受到火星燎过发梢。喊叫声,鸣笛声,一切炸裂在耳中,最后变成嗡嗡的鸣声。小哈珀无意识地向前踉跄着,翅膀传来剧痛,他再一次摔倒在地,他聚集所有的力气爬起来,继续疯狂地迈开步伐。喉咙干涩,火烟呛人,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小哈珀喘息着喃喃,那个词就在舌尖打转,回忆像走马灯一样掠过身旁。——嗨呀,恶魔还会挑食。——哟,哈珀今年又高了,快让爸爸亲亲。——不许打架,听见没有,哪个兔崽子欺负你,我来对付他。——都这么多年了,你叫声爸爸来听听嘛,乖乖宝贝儿。那些他以为会在自己往后漫长生命中逐渐遗忘的东西如此清晰地翻涌出来。如此,清晰。爸爸,爸爸,爸爸……不要丢下我,不要在让我一个人。温度越来越高,火焰近在咫尺,泪水在脸上干涸又汇聚。对着这淹没了一切的火焰,哈珀如同野兽一般嘶吼出来。“爸爸!”但等待这句回答的人,早已化作了满天的飞屑,永不能给出一句回应。哈珀曾带给他一切,现在……又带走了。以这种毫无转圜余地的方式。就在他快要冲入火焰的前一刻,柔韧的藤蔓栓住了他,将小哈珀拖回来。精灵拉住了还要往火里冲的小哈珀,语气冷酷:“你就算进去了能做什么,只不过是多一撮灰罢了。”说罢望着那冲天的火光,声线中染上了极致的悲哀。“人类啊……就是这么脆弱。”显现沉默。这是唯一能在此刻的氛围中存在回应,言语苍白匮乏,情绪感染不能,抱歉或是遗憾都只能展示出客套的虚伪。杰克交握双手,垂头看着火焰,耳侧的发丝滑落,形成一道天然帘幕,只能看出些许朦胧的悲伤。“之后,我带着小哈珀离开了这里,去往遥远的精灵森林,我曾将希望寄托于时间之上,祈求命运之神将属于他的时间线纺得长一些,好让他尽快走出过去的阴霾,”杰克叹息,“但我错了,这个甫一出生就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孩子,完全从心理上将自己认可为一个人类,漫长的生命不会教给他遗忘,而是让他拥有更多的时间一遍遍咀嚼仇恨。”以诺不引人注目地握紧自己的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