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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再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他的“擅于照顾人”,起身扶着他走到床边,周少川察觉到他神情间确实显出了几分疲倦。酒店的单人床垫还是比较舒适的,最起码比宿舍的架子床要柔软得多,向荣难得不到十点半就上了床,本以为还需要辗转反侧一会儿的,谁知片刻后就已进入了昏迷状态,之后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他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鼻子里呼出的气则越来越热,再翻了几个身之后,他被伤口发作的痛彻底给弄醒了。大概是他来回动了有好几下,又或者是他不自觉地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呻吟,一旁躺着的周少川敏锐地听见了动静,旋即也跟着坐起了身。“怎么了?”周少川轻声地在问,话音落,人已站在了向荣的床边,“伤口很疼么?我去给你拿药。”向荣也没打算要忍着,醒来时原想悄悄下床去拿止疼片的,没成想却把周少川给惊醒了,只好哑着嗓子先说了声“谢谢”:“药就在外面桌子上,是不是我动静太大了,把你给吵醒了?”周少川取了药和水回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向荣的床边上:“我睡觉一向轻,但凡有点动静都能听得见,和你没关系——我要开灯了,会稍微有点刺眼睛。”说着拧开了床前灯,两个人同时都眯了下眼,周少川努力定了定神,不大清晰的目光落在了向荣的脸上,过了好一阵,他才发现向荣的面色里带着一种不大正常的红。接过向荣递过来的矿泉水瓶,周少川干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这么热!”又急忙去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跟着便宣布说:“都烫手了,你这是发烧了!”向荣自从两岁那年生过一场要命的大病,后经痊愈,又由老爸悉心照顾调理,自己平时再致力于强身健体,这么多年下来,基本上连头疼脑热都不曾有过,太久都没发过烧了,一旦发起热来自然会觉得非常不适应,浑身酸软无力不说,恨不得连拳头都已经捏不住了,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几乎有些抑制不住地在打冷战。“很冷么?怎么抖成这样!”周少川把被子往他身上裹了好几下,“手边有退烧药么?”最后一句却是个设问句了,问完,他就自行抓起止疼药的药盒研究了一下,看罢才摇了摇头:“这个只能镇痛,里头没有退热的成分。”“没有就没有吧,”向荣一时觉得末梢循环系统已经彻底罢工了,指尖脚尖都是一片冰凉,一时又觉得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比自己的上唇温度要高出许多,“我先多喝点水吧,明早说不定就好了,如果不好,再吃药也来得及。”连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以及烧的时候会达到多少度都还不知道,就打算一直这么忍下去么?周少川未置可否,拿起床头的手机,开始搜寻附近的24小时药店,酒店的Wi-Fi在深夜里显得速度特别快,倏地一下就蹦出好几家来,而离学校最近的一间药房,也不过只有五百米远。“你等我一会儿,”周少川说着站起了身,想了想,又回眸嘱咐他,“先眯一觉也行,我很快就回来。”向荣猜到了他要去买药,不觉回头看了一眼表,见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半了,他连忙出声阻止:“别折腾,校门都关了,等到天亮再说,几个小时而已,我肯定能扛得过去。”“可这事用得着扛么?”周少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梢眼角的不满已然呼之欲出了,但却只是压低了声音,平心静气地说着,“我说过要照顾你,生病了还需要你扛?你也真是太不把我这个人和我说过的话当回事了!”“……”向荣这会儿脑仁正疼得厉害,耳畔也在嗡嗡乱响,这句话不免听得半半拉拉,也没想着要去反驳这种极端没有逻辑的霸道腔调,然后就听房门轻轻一响,周少川已经出去了。第19章笑凌晨三点半,校门确实早就关了,这是真正的夜半无人时,整间校园都显得异常安静和空旷,几乎连一声鸟叫都不闻,周少川快步走到了校门口,本想叫醒传达室的保安给自己开个门,哪知才探进头去,就被该人声震寰宇的呼噜声给直接震了个倒仰。懒得再去费那个事,他索性直奔学校的西小门,不过是两米六七的一堵墙,对他而言完全不在话下,手只要搭上任意一条砖缝,整个人立马能轻轻松松地跃过去。此时,向荣正窝在被子里,感受着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阵阵颤栗,迷迷糊糊地,他觉得门好像又开了,随即周少川带着一身刮风天特有的土腥味坐到了他床边,打开一个温度计,放在了他的手里。量过体温,果然已飙升至38度6,这温度其实也算不上特别高,只是对于长久不发热的人来说,该度数已经能算是超高温了,服下两片退烧药,又一口气灌了一整瓶矿泉水,向荣躺下后干脆直挺挺地打了个饱嗝,感觉自己的胃险些没被撑出个好歹来。刚刚来了个水饱,一时间也不大能睡得着,向荣不免对周少川适才买药的经过,产生了一点合理的好奇:“外头起风了吧?你来回还挺快的,怎么说动保安给你开门的?”周少川坐在床边瞥了他一眼,心说都烧成这模样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些鸡毛蒜皮?当然他也没粉太平,实话实说地回答:“我没叫他,自己翻墙走的。”得!向荣心想,完犊子了吧,刚才就忘了嘱咐那么一句——校内每个门上都装有监控,后勤部每隔三五天还会调取监控录像,所以……周大少被辅导员请去喝茶了解情况,又或者是干脆直接被系里点名通报批评,恐怕……都是指日可待的事了。“别睁着眼问东问西了,”周少川伸手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赶紧睡吧,一会应该会开始发汗,等汗出来,烧就该退了。”说完,他抬手关上了灯。向荣在黑暗中嗯了一声,裹进被子里,晕头胀脑地昏了过去。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觉得床前有人影在晃,一只温度适宜的手还几次三番地总往他脑门上盖。“怎么还不出汗?”影子在床头自言自语着。退烧药发汗的作用没有起到,那温度自然也就降不下来,向荣微微动了动,一股酸楚的滋味立刻像通了电似的流遍全身。向荣被彻底“酸”醒了,睁开眼,盯着黑暗里的影子问:“几点了?”周少川连表都没去看,却立刻就能回答他:“快六点了,你刚睡了一个小时,我要开下灯,你注意点,先别看光源。”一个小时……那在这一个小时里,周少川一直都没去睡么?就这样守在他床边,观察他是否发汗,隔一会还徒手感受一下他的体温?向荣有气无力地寻思着,问题的答案没能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