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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楼下传来了一声:“二壮子!二壮子你可是跑进戏楼里头玩儿了?!”小二啧了一声:“杜姐别这么大声,打扰了贵客听戏,你家儿子没钻进来,别处寻去!”妇人又朝里头喊了两声:“二壮子!二壮子!”这才离开。秦鹿一拍桌子,对不知情况的李传道:“糟糕,你这事儿不难,三日后再来此处寻我,得先让我回去和我家主人商量商量。”说罢,秦鹿灭了炉里的香,又推开雅间的窗户将水盆倒了出去,一脚抬上了窗沿,正准备跑呢,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秦鹿。”第5章桃花人面:四李传依旧站在雅间内,有些无措,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若非开启的窗外吹进来了几滴雨水,顺着风浇在了离窗近的小炉上,刺啦低低响了几声,他便真以为眼前两人被定住了。掀开帘子进来的男子很独特,恐怕就是在人海中都能叫人一眼瞧见,他身量高,双肩宽,一身蓝袍从头盖到了脚,广袖几乎拖地,看不出身形来。这人一只手上握着羽扇挑起了珠帘与纱帘,另一只手半高地抬着个金丝鸟笼,笼子内立着一只鸟儿,正是蓝冠白羽寿带鸟,寿带鸟长长的尾羽几乎挂到了那人的膝盖处,如两根孔雀翎。过肩银发被一根红绳扎在脑后,却有几缕未达长度的散落着,令人惊奇的是,活了近一百年的男人居然没有半分衰老的迹象,那张脸看上去依旧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只是肤色白如纸张,像是被什么洗去了浑身颜色,几乎飞入鬓角的眉,与一双丹凤眼,瞳色极深,像是能将人吸进去,挺鼻薄唇,透着凉薄的味道。那双眼冷冷地盯着正欲逃走的女子,羽扇收起,珠帘与纱帘同时垂下,男人走了进来,秦鹿收回了腿,然后老老实实关上了窗户,抹了一把被风吹在脸上的雨水,转身时毕恭毕敬喊了声:“王爷。”“嗯,你这是在待客呢?”来者瞥了一眼还傻站着的李传,径自朝茶桌走过去,鸟笼挂在了一旁珠帘的挂钩上,走到茶桌边了,秦鹿立刻走过去拉开椅子让他坐下,等人落了座,秦鹿才开口指着李传介绍道:“王爷,这位书生叫李传,他是来找您的,有事相求,他妻子……”“没兴趣。”男人打断了秦鹿的话,看也没看李传一眼,只瞥向桌上的热茶,秦鹿将茶水倒掉,洗了杯子后给他换了一杯水,男人道:“送客。”李传愣愣地看向秦鹿,顿时明白了过来欢意茶楼里的老板说的那句:就算你找到了他,他也未必会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秦鹿给李传使了个眼神让他先离开,李传有些摸不准,在这古怪的人跟前不太敢造次,于是对着两人拱手鞠了个躬,退出了雅间,垂在身侧握紧的手微微颤抖,不论如何,他也要撑过三日,三日后,他会再来秦戏楼的。等人走了,秦鹿才瞧见一旁金丝鸟龙下挂着的茶包,于是立刻走过去,打开了茶包,取了个茶包放入壶中,先洗第一遍,再以浅金色的茶汤冲刷白瓷杯,第二道清茶倒下,将杯盏推到了梁妄的跟前。秦鹿开口:“一候腐草为萤,二候土润溽暑,三候大雨时行,三伏天里,就是要喝伏茶、烧伏香、晒伏姜,赏荷采莲的,王爷请用伏茶。”梁妄瞥了一眼眼前的茶,端起来浅尝一口,然后见秦鹿一脸讨好的笑:“无有斋后头就有荷花池,等会儿我陪王爷回去,王爷焚香赏花,我将那没抄完的继续抄下去。”“现在卖乖会不会太迟了?”梁妄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双眼微微眯起,秦鹿立刻察觉出了几分危险,不过还是故作镇定,为梁妄续上茶,扯开话题道:“方才那个书生,他妻子的脸被人偷了,我知道的不多,哪儿有主人懂行,只需听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何事,正好最近无事,不如我们就去看看,纯当个消遣吧?”凡是秦鹿觉得不对劲儿的时候,便要开始说好话了:“主人神通广大,见识渊博,通古博今的,一个小小的盗尸烧油,偷脸移花接木的案子,在您手中也就是两日功夫,最多不超过三日便能解决,要我说那李传碰见了主人,可真是走了大运。”“自然!主人您这本领,可谓世间活神仙,哪怕是死人也得听你的话,一个小小的书生李传,不值得您亲自动手,您即便闲暇也时间宝贵。这样吧……不如便让我去,您不是一直的都想叫我练练手?”秦鹿眉眼含笑,分明是一张斯文腼腆的脸,却摆出了奴颜媚骨的姿态,伸出右手动了动手指道:“五鬼也想长长见识的。”梁妄微微垂眸瞥了一眼她五指上的戒指,戒指各有其色,用料也不相同,纤细如线,正幽幽发着淡光,他用羽扇轻轻扫风,左手撑在了靠椅的把手上,身体歪了个舒适慵懒的姿势,道:“差点儿被你给忽悠过去,提起五鬼我才想起来,我叫李玲珑看着你写字,你如何不在无有斋,反而跑到秦戏楼来了?”秦鹿顿时面色一僵,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正想办法扭转局面,又听见梁妄轻叹一声:“看来本王是管不了你了。”“哪儿有的事儿嘛!”秦鹿干笑,见了梁妄那似笑非笑的眼,立刻坐直,摆正姿态道:“我错了。”“错哪儿了?”“不该不好好练字,趁您出门跑出来玩儿。”“还有呢?”“不该串通杜夫人通风报信,还想着能蒙混过关。”梁妄见秦鹿不再继续说下去,微微挑眉:“嗯?”“还有不该随意见外人,透露自己的信息。”秦鹿顿了顿,不忘拉人下水:“都是那个谢尽欢说的,是他让李传找我来的。”“就没有别的了?”梁妄扇上的白羽像是扫过秦鹿的心头一样,她看着面前那张俊朗非凡如雪妖般的脸,动了动嘴唇,想不出来还有哪儿做错了。“爷这一路可付了不少钱,怎么?平日里本王克扣你了?”梁妄反问,秦鹿面上赔笑:“没有没有,您大方着呢,是我、是我出门忘带了,下次绝对不会。”面上虽妥协,心里却没忍住翻了记白眼,暗暗地道了句:小气鬼!羽扇敲桌,秦鹿倒茶,眼睛细细打探梁妄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没有真正生气的意思,看来今日出门遇见了好事儿,心情不错,于是掂量着说:“那李传的事儿……”“不管。”梁妄道。秦鹿为难:“可我都答应人家了。”梁妄对着鸟笼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像是在认真逗着那只寿带鸟玩儿,漫不经心道:“你字还没练完,出逃一次,便罚三次,加上先前的,需在无有斋坐练一个月才可出门。”“可……”话音还没出,梁妄便收敛了面上轻松表情,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