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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微皱,眼睛时不时朝巷子口望去,也没见秦鹿跟过来。方才疏忽,眨眼的功夫就被人顺着挤到了街这边,梁妄等了好些时候也没等到秦鹿,但见那巷子口人来人往,还有汗涔涔运货的男人穿着大褂来回奔波,他也懒得过去免得沾了一身,于是就这么立在路边上等着。不知哪儿来了个舞龙的,十几个人抬着纸龙在街市上转圈,众人立刻围了过去,甚至街道另外一边的人瞧见也要过来,几个人举着火把照着光,还有人跟在后头打鼓点,一个纸团包成了明珠,本是一条龙正在戏耍,街市的另一边又冲出来了一条龙。双龙戏珠于人群中展开,热闹的声音哄成一团,梁妄心里想了两句脏话,去他的千年墨,他现在就想远离人群,让耳根清静清静,然后扯着秦鹿那丫头的脸回无有斋,好好数落她不知道跟紧自己。天音见了火光,不耐烦地在金笼里扑扇着翅膀,梁妄伸手进去安抚了会儿,又听见人群中传来了小孩儿的啼哭声。不知哪个人进了人群,倒了好几个人,周围的人纷纷朝那边看去,被挤在人群中蹲在地上护着正哭的小孩儿的女子,头发早就散乱,一双眼惊慌无措又满是恳求地看向周围,她的四周还有行人,根本站不起来,这般吵闹,便是说话也无人听见。梁妄朝那边看去,正看见了人群中一双熟悉的眼,视线对上,他立刻皱眉,掀开还想从他面前穿过的男人,梁妄大步走过去,伸手入了人群抓着对方的手腕,直接把人从人群里给拉了出来。“就知道乱跑,这处乱糟糟的,爷没心情了,回家!”梁妄把人拽到了一边,分了街角空荡的一个石头块给对方站在了里侧,自己背对着行人拦在了路边,还看向被一同拉出来的小孩儿。小孩儿只有五、六岁,鼻涕眼泪爬了一脸,恐怕是与家里人走失了。那小孩儿还在哭,梁妄听了烦,没耐心道:“闭嘴!再哭将你丢回去!”小孩儿止了哭声,缩着肩膀不敢说话,一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梁妄,梁妄单手揉了揉眉尾,却听见站在里侧的人道:“这、这位公子……小孩子不能这般吓唬的,否则他会以为你……”否则他会以为你是坏人。此话还未说完,严玥便见那银发男人猛地抬眸朝她看来,他的双眼很漂亮,丹凤眼中瞳色极深,映着这处灯火,像是将漫天星河都给包裹在其中,他剑眉紧皱,薄唇微张,一刹的震惊无法言说,竟愣愣地望着她过了许久。严玥被对方看得不好意思,于是低下头,将小孩儿拉到自己的身边安抚:“别哭,jiejie陪你在这儿等家里人好吗?”她声音温柔,带着足以诱哄人的清甜,说完又莞尔一笑给了小孩儿安慰,也不嫌对方脏,牵着手道:“jiejie也与家人走散了呢,我们一样,你看jiejie不哭,你也别哭了。”小孩儿讷讷地点头,另一只手上还攥着脏了的糖葫芦。梁妄朝后退了一步,眼中一切仿若定格,而身后的行人却若纷纷的流水,快到模糊。不是秦鹿。可眉眼,身形,相貌,声音,还有她说话的语气,却与那人别无一二。“王爷,我死后,请你将我的尸首带回良川。昔日梁王府前有一株山丁子,你说你最爱它的花,开时繁茂,你也最爱它的果,相思压枝,便将我葬在那棵树下,如有来生,我还想与你相遇。”说这话的人,是陈瑶。当时她两剑入身,一件刺破了心脏,一剑贯穿了腹部,那两剑是当时北迹兵刺下的,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之力,她必死无疑。一瞬闪过脑海中模糊的记忆,叫梁妄渐渐失神,严玥被他盯到手足无措,于是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这世上的轮回转世,并不都带着不可抗力的缘分,只是有的人一世不够,心愿未了,再活一世,为了一偿心愿,或如愿,或解脱。“严玥!”金夫人隔着半条街,使唤金家的仆人将人群分开,这才与陆馨依焦急忙慌地跑过来,金夫人担忧地拉着严玥的手,又气恼她:“不过是个蝴蝶灯被撞入人群了,你怎么还非要挤进去呢?太危险了。”金夫人提起,严玥才想起来:“哎呀!我的灯……”她初入人群的确是为了灯,但她瞧见人群中还有个小孩儿站着哭,他那高度还不到人腰,哭声几乎淹没在鼓声中,危险得很,所以严玥也没想那么多,就抱着小孩儿想要挣脱出来。还好……严玥朝梁妄看去,这才察觉自己失礼:“一时糊涂,竟然忘了公子方才出手相助了,小女子严玥,多谢公子了。”金夫人朝梁妄看去,先是愣了一会儿,才问:“这位公子是哪国人?”梁妄回神,竟在回忆的长河中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了,他没看向金夫人,只盯着严玥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严玥的双颊渐渐绯红,他才冷着一张脸,提着金笼转身离开了这处。严玥眨了眨眼,有些奇怪,金夫人也道了句:“他怕是听不懂我们说话吧。”严玥摇头:“不,他是天赐的人,他方才开口说话了。”虽然口气不太好,不过那么多人从街边走过不知伸以援手,反而是他一眼看见便立刻过来,严玥心想,这人一定是面冷心热,其实是温柔的。双龙戏珠还在街头玩耍,人群跟着两条纸龙朝另一边走去,这边的街便稍稍空了些,欢闹声随着双龙从街头去了另一条街道,忽然挤来的人群撞了街边不少人。秦鹿丢了手中的丝帕,也不知是对金风川说的还是与自己说的:“我不喜欢山丁子。”“我也不喜欢,花也不艳,不怎香,果子又小,不怎甜。”金风川尽量往秦鹿高兴的方向说,却没想到反被秦鹿瞪了一眼:“你懂什么草木风雅?还不是与我一样,俗人一个。”被金风川贬了梁妄喜欢的山丁子,秦鹿不太高兴,可她也觉得自己过于矛盾,于是拿回了金风川手中的麒麟镇纸,低声说了句:“金老板,这镇纸的钱我明日会送到你府上的。”“不用不用,也不太贵,送你都成。”金风川三百两黄金都送了,这区区几百两白银,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两人正准备走,正好一个举着火把为舞龙照路的男人不查,一下撞在了秦鹿的肩上,秦鹿脚下踉跄没站稳,膝盖撞上了一旁摆摊的矮桌角,疼得厉害。金风川连忙将她扶住,一手抓着手臂,一手搂着腰,掌心下柔软腰肢盈盈一握,金风川不自觉嘴角挂着笑,占了点儿便宜心里也能乐半天,如此还不忘调笑一句:“前几日你踹我时我骗家里人说是撞桌角,今日你还真的撞桌角了,你看咱俩多相配,回去与你家主人说说,让我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