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
“呵呵,”席远淡然一笑,道:“我是真的怕出乱子,才选择与你全盘托出。” 苏谨云又不说话了,好像被这一句话就说服了一样。 “朝中以丞相为首的一派现如今支持二皇兄,而朝中一些元老大臣们则更加倾向皇兄,只是丞相一派钱权在握,这数十年积攒的人马遍布朝中各个势力角落,而元老大臣们虽然尚有余威,奈何年岁已大,又多是些迂腐固执之辈。现如今形势的确难为。” “金将军又在你们中充当什么角色?”苏谨云问。 “......”席远突然词穷,然后苦笑道:“谨云的心思可真是玲珑剔透。一句话便问到重点。” “呵。”苏谨云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 心想,若不是为了这军权,大殿下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的登门拜访。 “这金将军恰恰是二皇兄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这十年已然将军权大半收在掌中,然而这连连的败仗总算让朝中中立派的大臣们忧心忡忡,如今多人上折要求父皇更换护国将军一职。” 苏谨云道:“今日我与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洛席远道:“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与你说的也是实话,并无半点欺瞒。” “你的皇兄会是一位好皇帝吗?”苏谨云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不是一位好皇帝也无妨。只要他.......” 洛席远却打断他正声道:“我定保你粮草充足!”他将手中的茶碗放在石桌上,将那如玉一般的双手相互搭在一起,他又重新说了一遍:“谨云,我定保你大哥粮草充足,无论何时!” 苏谨云从坐下以来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道:“席远,你这话说的又对又不对。” “?”洛席远一脸疑惑。 “的确是要靠你保我边疆粮草充足,毕竟我父亲不在朝廷任要职,而我大哥又是个混闲职混惯了的,我们家的人恐怕流着的就是边疆的血脉,除了能为大洛镇守疆土,于政事上各个愚笨的像三岁的小孩。” 这恐怕也是你的父皇和皇祖父曾敢放如此大的军权给魏王府的原因,不过这话苏谨云倒没说出来:“但是你这另一半话确实说错了。”他站起来,漫不经心的整理衣摆:“这上战场的却不是我大哥,而是我苏焱。” “这?”洛席远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回事,那双手也无意识的绞紧了:“魏王爷如此安排的?” 苏谨云伸出一根指头,冲席远摇摇手指:“非也,我苏三爷如此安排的。” 洛席远怔愣的看着苏谨云,苏谨云笑盈盈的解释道:“我大哥武艺高强,但是空有一身武力,却太过正直,看着一副铁血男儿的模样,实则心慈手软,十分心善。到了战场,怕是人家对他求个绕告个苦,他会立刻上当。就算他侥幸取得了胜利,也一定不会对那留驻下来的金国妇孺下杀手,如此一来必然后患无穷。” 说到这里他眼中似有若隐若现的冷光:“我父亲自然不可再战沙场,如今只有我苏三爷来会一会这些贪得无厌的金贼了,这些个无赖怕是尝够了甜头,如今自然是该收收利息了。” 洛席远看着一身傲骨铮铮的苏谨云,那一脸自信的笑容飞扬在他俊秀却尚未成年的脸上,洛席远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看着苏谨云这般气宇轩昂就仿佛自己也挣脱了这病弱的身体,可以和这位少年将军一起整装待发,去会一会那欺负自己国家百姓的侵略者们。 “三殿下,还有一件事请务必答应我。”席远转过身来。 “但说无妨。” “此番若我击退金军保我大洛二十年河山,则我希望大洛再无魏王府,就算魏王府流淌着边疆的血脉,这样的一代代残缺的家族已是时候该结束了,这种沉重已经不应该再传给魏家后人了。” “......”洛席远沉默着,苏谨云也不着急,他站着迎着月光看向坐着的席远,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弱的颤动着好像这琼花的花瓣一样美丽,那双琉璃珠一般的眼珠犹豫的轻微转动。 他当然不急,他知道眼前的这位三殿下是一位好殿下,他的心中有百姓,有人情,和哥哥一样善良,却比哥哥更加聪慧。而且这位三殿下注定当不了皇帝,在私情和公情中他会选择平衡而不是一味的大公无私。 “好,我答应你。你若前去边疆击退金兵,我一保你粮草无忧,二则保魏王府从此不必上战场厮杀。”洛席远最终下定了决心,他虽是一个十分随然的人,但是若是下定了决心,便会有着超然的毅力和耐心将决心变成现实。 “如此便有劳席远了。”苏谨云偷偷叹一口气,其实他的心里远不如他表现的这般自信淡然。 今夜他本准备与大皇兄虚与委蛇,他自是知道大皇兄是注定要做皇帝的人,与一个皇帝要求粮草充足无异于要他一道道的查明手下的贪官污吏,这种夺嫡的时候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可是吃力不讨好。 更甚至是自己代大哥与父亲出征,且不说自己这未成年的模样如何说服皇帝与朝中那些个大臣,就算勉强出征又胜了仗,全身而退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碰上如此君子心性的三殿下,可真的是天佑我魏王府。 苏谨云是一个何其精明的人,这等子机会被他抓住了,就要善加利用。至于这说话途中流露出的真情有多少,假意又有多少,恐怕他这个做戏多年的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了。 只是说起琼花时,那些在心里沉淀多年的委屈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到底是为了些什么呢?现在,便不管了吧。 “我便将大洛的边疆托于苏兄了!”洛席远也站了起来,朝谨云点了点头,语气却是十分的慎重。 “放心吧,我可是个用兵奇才,我定护你们洛氏江山稳固。”他俏皮的自吹自夸。 两人随即相视一笑,慢慢的往前厅走去。 彼时正是,花好月圆夜,两心相交托朝政。 城郊草深杯酒尽 从圣旨传下,到友人为他送行,再到穿上这身魏家的盔甲,明明是像往常一样懒散的半个月,他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不真实感。 待他系好盔甲,好像在这一瞬间,他苏三真的不再是苏三了,不是苏三爷,不是苏谨云,只是这魏家累累忠骨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