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6
有些恼怒道:“还不赶紧叫人,没礼貌。” 简单小声说了句“赵奶奶”问好,没再多说什么,往自己的房间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去。 后面陆陆续续传来老人的对话声。 “看啊,我就说他没礼貌,真不知道他妈怎么教的,没教养。” “……” 不断地编排甚至是咒骂的声音,在简单将门关上时,仍然大声得没办法遮盖住。 简单靠着门,垂眸,背脊微微佝偻。 林恒在他身边,看不清他垂眸后的情绪,但看到他抿紧的唇瓣,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简单身上,地上映出他纤细的黑色影子,孤单,寂寥,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般。 林恒伸出手想揉揉他的头发,想安慰他,却摸不到。 林恒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简单抬头,将脸上的情绪敛下,坐在书桌前,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悠扬的音乐在耳旁响起,终于将吵杂的声音压下,简单轻轻松了口气,他从书包里拿出书,认真看起来。 晚饭是简mama做的,饭后,简mama将简单拉到一旁问:“明天就开学了,你学费够不够?” 简mama说着已经拿钱出来了。 简单连忙推拒:“我有钱。” “拿着,你在学校需要生活费,买药也需要钱。” 简单实在拗不过mama,又瞧着她眼中的担忧,只能收下。 不曾想,转身的时候遇到了奶奶。 老人扫了他手中的钱一眼,重重哼了一声:“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浪费钱,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 简奶奶白了他和简mama一眼离开了。 简单回头看简mama,后者沉默没有说话。 简单木然回了房间。 简单将钱收起来,来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拿出卷子,开始做题。 他做的很认真,眼神专注。 简单在做题,林恒坐在余下的椅子上,背靠着墙,双手放在脑后。 从林恒的角度只看得到少年的侧脸,大大的黑框眼镜将他清秀的五官遮盖住。 少年的唇时不时张张合合,念叨着某些公式。 做到后面,大概是题比较难,少年拿着草稿纸,不断计算着,算了几遍,似乎都是错的。 少年有些着急,额头沁出了一抹汗。 夏天本就炎热,房间里,只有头顶上的小吊扇在吱吱转动着,带来微弱的风。 林恒想伸手给他擦汗,却又无能为力,他不能凭空出现,不然只会吓到他。 他原本就胆小。 简单咬着唇,不知道做了多少,那道题依旧没有解出来。 他只能跳过,做其他题,没多久又被难住了。 直到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到晚上十一点了,卷子上还有那么多题没做出来。 简单呆呆看着,眼镜后的眼睛有些茫然。 他,真的那么笨吗? 简单将眸中不知何时噙着的水雾压下,将卷子折好放进书包。 差不多该睡觉了。 简单倒了水,拿出今天在医院的药,两种药,一种一颗,一颗白色,一颗黄色,简单机械地将它们放在嘴里,喝了水,咽下,动作机械,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 简单知道,他是有病的。 脑子有病,心理也有病。 脑子的病是他初二的时候得的。 他记得那天放学回家,没多久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家里只有他和奶奶。 大雨来得突然,简单连忙去外面收衣服,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脚打滑,忽然摔倒。 他记得,那时候是整个人往后倒,脑袋与水泥地接触,发出砰的一声响。 简单仍然记得,他仰躺在地上,眼镜掉落在地上,冰凉豆大的雨水打落在他脸上,他脑袋一片空白,浑身抽搐了下。 “多大的人了,走个路也能摔倒,还不赶紧把衣服收进来。”简单偏头,视线模糊,看不清那人的脸,可那声音却盖过雨水,传入耳朵。 简单机械地起身,飞快收了衣服,又回屋趁早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了脏的衣服。 那时,他摸着后脑勺,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也没有肿起来。 若不是记忆还在,他差点就要以为刚刚自己的摔倒是幻觉了。 那时候的他,若无其事去做事,睡觉,然后…… 然后没多久,他就犯病了。 简父,简母带了他去很多小诊所看了,每个医生得出的结果都不一样。 简单喝了很多中药,配方不同,只有味道是一样的,一样的苦。 简单不怕苦,每次都一口气把一整晚喝下。 几个月过去,他的病仍不见好,他却发现,自己的成绩开始下降了。 简单想,大概是最近没有发挥好的原因吧。 以往他的成绩都在年级前三。 从小的家庭环境,让简单养成了要强,努力的性格。 每次,他学习总是最认真,最努力的,也是最听老师话的。 简父简母见不得他难受的模样,后来,简父带着他去京都的大医院,才检查出了真正的病因。 原来那一摔,竟把他的神经摔出了问题。 医生说,这是顽固性的疾病,必须终身吃药,不过,是药三分毒,尤其是那两种抑制的药吃多了有副作用。 每个人吃药产生的副作用不一样。 有的可能会伤及五脏六腑,有的可能会产生时间错乱的幻觉…… 而病每发作一次,因为涉及神经,病人思考能力会越来越迟钝,简而言之,就是会越来越笨。 那时候,简单住了半个月的医院,每天都在输液。 中考的他,成绩中等,进不了重点学校,只能进本市的普通中学读高中。 如今,简单高三,即将要高考了,成绩依旧中等,他吃药也已经四年了。 - 将药放回去,开了小灯,将台灯关了,简单爬上床。 简单的床,两面靠着墙,他缩在被子里,即便是大夏天,他也将全身包裹着,只露出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