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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夏意咏唱到尽头。在孙策的营帐前,已有人长立着,风中凌乱的额发下掩了一双愤懑的眼。听到脚步声,他拧头恶狠狠地看向李隐舟,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忽举起手臂,掐着他的脖颈用力将人扼在营帐上。冷冰冰的气息压下来:“听说是你在治疗将军?”凌统眼神微动,压下手腕没有动作。李隐舟在困难的呼吸里尚感欣慰,毕竟,他们试探着他的同时,他作为一个无名小卒,更容易试探出这些狼子的野心。于是反抬眸看他:“君是何人?”对方一字一顿,从齿缝里逼出冷冷的风:“我是将军的从兄,孙暠,现在换你回答我的问题。”李隐舟被迫仰着头,眼膜被凉风刺得生痛,模糊的视野中,孙暠微狭的眼带着一种兽性的冷酷。令他无端想起十年前斜阳下的小院,垂首梳理着长须的许贡那冷漠的残忍。他的声音亦是凉薄的。“你若不告诉我实情,我现在就让你陪葬。”作者有话要说:明早再补一章更新63、第63章实情二字,既可指代孙策的生死,也可指代背后的真相。看似简单的一句威胁,已经挖好了陷阱等李隐舟跳进去。若是三天前那样的颓丧中,或许自己已经被他的话敲打了进去。李隐舟在他粗粝而冰冷的手掌下呛咳一声,乏氧的脸上布上异样的灰红,他挤干肺里最后一丝空气,悬着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将军病重。”他只吐出这四个字,接着便抿唇不语,任凭窒息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孙暠几乎将他的脖颈捏出一声脆响:“你还敢嘴硬?”李隐舟索性闭上眼。夜风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席卷而来,将人的心亦卷入狂澜。锋刃一般的寒气扑在面颊上,半响,缓缓散去。孙暠松了手。李隐舟猛烈地呼吸几口,被/干涩的空气呛得咳嗽不已。“既然如此,请先生好好看顾将军吧。”孙暠居高临下地立着,魁梧的身躯落下浓黑的影,黑暗中一双眼冷硬如冰。凌统这才小跑着护在李隐舟身前。纤细洁白的脖颈上被掐出五根青紫的指痕,似玉上四分五裂的痕迹,几乎碎裂的脆弱。唯有咽喉轻轻地一滚,证明他依然活着,正在平静地调理着呼吸。孙暠最后瞥他们一眼,拂袖长去。凌统忙伸出手帮忙查看伤痕,被一只微微发凉的手轻轻地拨开。李隐舟靠着营帐慢慢地回复呼吸,以仅有二人能闻的气声道:“他有二心,但还不知道将军的生死,千万不能透露给他。”凌统惊愕地张了张嘴,旋即反应过来:“他虽然说得凶狠,但其实一无所知,所以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套先生的话。只要我们死不松口,他根本不敢动手杀人。他不敢杀先生,也足见他不知将军已故。”李隐舟赞许地点一点头。凌统道:“我会告诉父亲提防此人。”他把李隐舟扶起来,眼眸一转,想起方才提起的最后一人。估摸着也不能少了他,索性先和李隐舟透个底:“宗室中孙辅人望颇高,他是将军的从兄弟,自幼父母双亡,承赖他长兄孙贲抚养长大。昔年袁术在世的时候,将军曾让孙贲暂时屈居于袁术的朝廷之中,可惜孙贲性情刚直,不肯低头,宁可抛妻弃子也不愿替袁术戕害百姓。”抛妻弃子这单薄的四个字,背后掩藏的是一整个家庭的血与泪。一个过于刚直的人,若不愿意把他的坚硬刺向无辜之人,就必然会伤害身边至亲。凌统亦很感概:“那时袁术雄霸一方,就算是将军也不能与之正面抗衡,不得不令信得过的宗亲暂且周旋。谁也没想到孙贲如此过激,孙辅是孙贲的妻子一手养大的,如果因此记恨将军……”李隐舟蹙眉听完这个故事,一时不知如何作语,木强则折,可露出的尖利的茬依然能伤人。且越亲近,越易被刺伤。“不过孙辅不在军中。”凌统分析道,“他如今是庐陵太守了,既然没有随公瑾来,可见公瑾也信不过此人,他也未必敢来,来了就证明他知道了什么。”周瑜与孙策是总角之交,鲁肃又与周瑜关系莫逆,这两人在孙策病重时赶来主持大局都不显得奇怪。但一个与孙策并不亲近、甚至有过嫌隙的宗亲就不能妄动了。三人之中,孙栩军功赫赫,且因肖似孙策最得人心。孙暠手腕强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孙辅身在庐陵,似乎并不知情。李隐舟无意识地扣动指节,敲出哒哒两声空响。唯有他们知道,里面,的确已经没有人了。……和凌统在张昭、周瑜安排的人手下装模作样地“诊治”了一番,李隐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孙权处。孙权刚刚送走鲁肃。一眼瞥见他脖颈上的青紫痕迹。抿着的唇动了动,目光在他平静的脸上逡巡一周,究竟没有问出口。李隐舟反替自己倒了杯茶,一面饮茶一面和他道出一日的见闻。孙权靠着桌,低头看他:“孙暠虽然凶,但是不算高明,他只是想乘乱取胜。孙辅人在庐陵,若是他所为,极可能替他人做嫁衣,所以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排除他与人合谋。至于孙栩……”他视线微微发冷。孙栩厌弃孙权,孙权更不可能喜欢他,被自己庶出的弟弟在军功上压了一头,按他的性子未必能容得下这样一个刺入rou中的标杆。这正是李隐舟最担心的事情,孙栩并不是一个庸才,相反,他少年得志、战功赫赫,不像孙权有兄长和朋友精心的保护,他取得的每一点成就都是用血汗挣来的。就这样拱手让人,的确——太不公平了。但能做好将军的人很多,能成为主公的却只有一个。正想开口,却听孙权继续道:“可我也不觉得孙栩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