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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汗,就跟淌水似的。“哪吒!”敖丙跪在哪吒身边握住他的手,入手的温度烫得他快贴不住。“怎么回事?”“不知道,突然就倒下了。”队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人撞他啊,刚刚掐了人中也没反应,也不像中暑。”“我之前看哪吒就有点不正常,汗水一直流,呼出的气都是烫的,我还问他要不要休息,他说不用。”刚才路过的队友在一旁说。要是自己也像洪师兄那样懂医就好了——敖丙想,这样就不至于此刻只能握着哪吒的手,却连力量也传递不过去。“医生呢?”“已经叫了。”正说着,洪锦就匆匆赶到了,他的神情看上去难以置信,“怎么突然倒下的?让我来!”洪锦半跪着给哪吒把了把脉,眉头越皱越紧,敖丙看在眼里,心慌得像被架在火上烧。把了半分钟,洪锦收回手,转头对队长说,“叫救护车吧,这不是我能处理的。”“很严重吗师兄!”洪锦抿着嘴,拍了拍敖丙的肩,才发现后者校服下的身体抖得厉害,“别着急,送去医院再说。”洪锦此刻也心如乱麻,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按他的计划,哪吒在换心之前应该是健康的。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敖丙陪着哪吒上了救护车,赶来的班主任也随行跟了上去。洪锦留了下来,一是他没有理由跟着,二是他也想弄清哪吒意外倒下的原因。69.洪锦环视一周,周围的大多数人已经散去。所以从刚刚开始就伫立在原地的赵公明格外显眼。他看上去已经呆住了,盯着救护车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的谢蟹拉着他劝他先回去,洪锦这才想起来,这两人也逃了晚自习。赵公明他能理解,只是没想到谢蟹看上去老老实实又胆小,竟然也会因为哪吒出事而毫不犹豫地赶来。但洪锦也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两秒,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赵同学。”洪锦拍了拍赵公明的肩,后者这才回神般抬头。他有预感,一定是在自己和赵公明这里出了问题,“借一步说话?”“好。”这种情况下两人也顾不上谢蟹了,谢蟹本来想问,却被他们之间严肃的气氛定在了原地。待两人走远,他才小声喃喃,“什么啊…好像只有我是状况外一样。”………“哪吒——”“哪吒他…”洪锦和赵公明同时开口,又刹住话头。顿了顿还是洪锦接着说下去,“你做了什么?”“什么意思?”赵公明觉得洪锦的话语中将矛头精准指向了自己,“难道不是你们做了什么?”洪锦说,“那次,你不是去找了老师?”“我没有见到申公豹,他让我去找了石矶。”洪锦心底猛地一沉。“石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不算陌生,但这个女人他却并不熟悉,甚至隐隐排斥。“你们做了什么?”“我们做了交易。”赵公明握紧拳头,情绪的波动开始变得剧烈,“你是知道的吧?哪吒用自己的君火护着敖丙,所以我让石矶把我的君火提取出来,附于玉佩上,送给了哪吒。作为代价,我借出了我的臣火。”洪锦一时间接不上话。他没想到赵公明会做到这种程度。洪锦知道赵公明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偶尔露出的眼神执拗又偏激。能做到这种地步,无疑是自己的误导发挥了作用——不说全部,但也至少是大部分的推力。巨大的负罪感席卷着洪锦,像滔天的巨浪将他裹挟着,再怎么沉浮挣扎也难以呼吸。这种负罪感不仅仅是对赵公明——还有对敖丙,对哪吒的。如果真的是在赵公明这里出了问题,追溯起来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赵公明,你听着。”洪锦捂着额头,语气沉重而凝滞,“我去找老师,你去找石矶。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趁哪吒还……有生机,一定要补救回来。”“我要去哪里找她?”赵公明的神情又变得恍惚,也不知是洪锦的误导残留影响,还是受到这变故的打击。“你的臣火,你能感应到吧?跟着你的感觉走就能找到石矶。”“好…”赵公明是第一次感应这种“虚无”的东西,没想到真的隐隐有种牵引,隔了半分钟,他就调头往校外去。“赵公明——”洪锦突然出声叫住他。但赵公明却沉浸在自己的感官世界里,恍若无闻地朝前方走去。洪锦看着他的背影,将晚的天色模糊了后者的轮廓。洪锦也不管他到底听没听见,这句在心底压了很久的抱歉终于在此刻融入夜色,“…对不起。”70.哪吒被送去的是市立医院,学校里留的电话是敖广的,敖丙陪着哪吒到医院时,敖广已经到了。敖广看上去跟敖丙一样急,不停地在医院门口踱步,见哪吒被单床推出来,忙跑上来问情况。医生摇摇头,只把人往急救室送。“怎么回事?”敖广问敖丙。“洪师兄看过了,束手无策。”敖丙跟着往里跑,声线像被泡在海里,冷得打颤,湿得发胀,“我们叫最好的医生来给哪吒看好不好?”“我知道。”敖广说着,顿了一下,“你跟着,我去联系医生。”“谢谢父亲!”敖广见他们一行人走远了,这才调头去了院长办公室。推门而入,院长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按我之前的要求,准备好最好的医生。”敖广走到他面前。院长从报纸后抬了下眼,眼角的皱里藏着轻飘飘的笑意,“敖总想要哪方面的医生?”敖广被问得噎了一下,又说,“当然是,看病的医生。”院长一动不动地把人盯着。敖广被这种眼神看得心虚,他别过头,“还有,以防万一的……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也准备好。”“嗤……”院长笑了一声收起报纸,拨通了桌上的内线。几句话安排下去后转向敖广,“准备好了,您可以回去了。继续您父慈子孝的戏码。”敖广被讽得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况且敖丙的手术也得倚仗面前这人。“谢谢。”敖广咬着牙说。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急诊室外。敖丙垂首站在走廊里,诊室门框上亮着红灯,刚刚进去了几个医生,应该是院长安排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