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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有一件事,我……一定……一定要……告诉你……”舒扬断断续续地说着,好像每说一个字就要用尽全部的力气,但望向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老师……我……我喜欢你。”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当真的迈出那一步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一番情形,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到过当这一刻真的发生的时候,一切却如同一场最为拙劣的狗血剧——令他痛彻心扉的一幕狗血剧。“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喉头发涩,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胆怯得可笑。“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他想要再说些什么把那一直以来没有能够说出来的那句话补完,却已经哽咽得说不出半个字,手指探到了对方温热的掌心,他慌忙紧紧握住了那只手,好像是生怕丢失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十指终于相扣的那一刻,舒扬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笑意。“我也……知道……”下一刻,他握着的那只手渐渐失去了力气,一点一点,仿佛将他的灵魂也一并抽离了身体。他就那样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红蓝相间的急救车灯在他身后亮起也浑然不察。第十六章急诊室的红灯在不远处闪烁着,自从舒扬被推进去以后,那扇大门就紧紧地关了起来,在那张长凳上,周凌钧已经不知道坐了多少时候,但那扇门仍然是没有要开的意思。被雨淋湿的衣服还没干透,那应该是让人感到很冷的,但他却完全感知不到那样的情况。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一刻十指交握的温度,温暖得竟有些发烫。他察觉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那张与舒扬同样带着几分稚气,此刻却满是怒容的脸。“你来了。”他看了程峰一眼,重又低下头去。“我为什么不能来?那是我室友。”程峰本以为这样的语气会激怒对方,但出乎他的预料,周凌钧却毫无反应,他瞥见对方的眼神,那让他没来由地心里发毛,他怔了怔,挑了个和对方相对的位置坐下。“至清替他办手续去了……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此时此刻,身为班导的苏至清是他们之中唯一能够名正言顺地做这一切的人,“肇事的车主轻伤,说是受惊过度,暂时需要住院,不能接受调查……他妈的,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不过监控头显示他是故意在那个时候冲出来的,学校应该也会介入……他能装病一时,不能装病一世,这牢饭他是吃定了。”他见周凌钧还是默不作声,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听说那个人在聆思科技的股票上亏掉了全部积蓄,他知道你就是暴跌的罪魁祸首,想要报复你,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你的车牌号,想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呵呵,”程峰冷笑道,“结果他没事,你也没事……有事的是舒扬……是我室友!是我的兄弟!”周凌钧终于开口:“那也是我的学生……是我……是我爱的那个人。”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好像是为了弥补自己未能说出口的那句话一般。程峰注视了他许久,咬紧了牙关。“呵呵……爱?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心里从来装不下那个字。你现在成功了,你用一篇报告把那家公司搞倒了,自己也在圈内出名了……你亲手把你说你爱的那个人害死了……你现在满意了吗?你心里也会有后悔吗?”“是你……是你在后悔。”周凌钧坐在角落里,程峰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那如他记忆中一样淡漠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念头好像已经暴露在X光机下一般无所遁形,他不由得感到恼羞成怒。“我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应该感到后悔的是你!你倒是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后悔?”“你在后悔,程峰,是你在后悔。”好像没有感知到他的怒气一般,周凌钧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他一下子怔住了,待回过神来之后,语气益发激动起来:“是!我是后悔了!我后悔去年这时候就应该劝他别去上你的课!我后悔那时候没有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把你永远封杀!我后悔我给你机会和他走得那么近!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思绪大乱之下,他已经口不择言起来,三年半以来一同经历过的一切种种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不断闪过——初来学校报到,军训时受的伤,上过的那些课,夜晚空空荡荡的体育场,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时路人别扭的眼神,清晨时分的越洋电话,归国后重逢的喜悦,还有那仿佛永远也不会打烊的烧烤摊……“……你就不会一不小心,让他被卷入你安排得完美无缺的计划中,对吗?”周凌钧突然问。那句话让他瞬间脸色发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听到对面的长椅上传来周凌钧漠然得有些冷酷的声音:“你知不知道,在今年一月份之前,重仓持有聆思科技的基金中,有一支家族信托?如果你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那支家族信托的委托人是谁……程永严,程老先生,那是你的祖父,对吗?”他僵在椅子上,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对方虽然是在询问,但那语气却像是十成十的确认。“先前我听他说,你找到了渠道发表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我还记得你那天晚上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你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们不能出警,然后亲眼看着我销毁了所有的资料……”周凌钧说,“最后我猜,你应该是想到了这一点……在投资股票的时候,管理人通常会同时会开一手股指期货空单以备不时之需。这样一来,万一市场出现了异常波动,在股指期货上的收益就可以对冲股市的损失。当然,也是可以通过控制买入和卖出的时间节点,让两者同时做到盈利的,如果cao盘手的判断足够准确的话……或者说,有人刻意制造了那个‘异常波动’的话。”“你……”程峰的喉头动了动,终于艰难地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一开始,”周凌钧回答,“报告刊出去之前……你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有些内情不过是公开的秘密。”“那……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刻意被你利用?”周凌钧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无论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我都有义务亲手和当年的一切做个了结——和当年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凭着小聪明和手段可以在名利场上,在资本游戏里左右逢源的自己,做一个了结。”他忘了反驳,也忘了方才那副剑拔弩张的情绪,静静地听着面前那个人的自白,因为他发现对方所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