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雅尔达糖

    ——有什么诡异的事正在发生。

    毛骨悚然的熟悉感爬上荧的心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熟悉，过分的熟悉。

    她在花之骑士法里斯那里准确地挑出来日落果味的雅尔达糖，没由来的，她很确信4号盒子是日落果味，其他盒子里糖果的口味她也知道。

    恍惚间，她看到自己挑选盒子的场景。

    既视感……吗？这一天，她是不是经历过，还不止一次？

    荧的余光瞟见一个银发小女孩在人群中看她，直觉告诉她，那个孩子知道些什么，她没顾派蒙的疑问，直接向那个孩子追了上去。

    熟悉的身影……强烈的既视感……

    在须弥城的边缘，那个孩子在一处小屋等她，在她追上来后，让她和派蒙读取了一个罐装知识里的数据。

    无数的记忆涌入大脑，原来她们已经度过了几十个花神诞日，面前的小女孩名叫纳西妲，在她的帮助下，她们得以取回消失的记忆，继续寻找打破轮回的方法。看到她们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纳西妲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次你们适应得很快。”

    根据昨天的记忆，她们被困在同一天里出不去的状态和虚空有关。

    而在“这一天”中，迪希雅身上没有受伤，这是与以往都不一样的新现象，派蒙有些高兴，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已经脱离了这一天呢？

    面对派蒙的兴奋，纳西妲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们，并让她们好好休息，不要太过纠结。

    「嘀——」

    在教令院深处的工坊内，有一些人cao作着复杂的仪器。

    「继续进行收获，相比结果而言，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呵。」

    有谁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不惜一切代价，不惜谁的代价？

    说出这样话的人从来都不是代价的承担者。

    “——结果还是这一天吗！”派蒙沮丧地叫出声来，花神诞日还在轮回，她们还困在这一天。

    但是这一次她们有了新的计划，在花了“两天”进行调查后，她们终于得出正确结论，教令院在通过虚空收割梦境，而面前的纳西妲正是小吉祥草王。但是这一天要结束了，纳西妲决定明天告诉她们破解轮回的方式。

    第二天，荧和派蒙在纳西妲那里取回了记忆，然而纳西妲却陷入苦恼。迪娜泽黛的意识快坚持不住了，她只得拜托荧去找出这个梦境的主体，自己去尝试找回迪娜泽黛的意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她还是愿意为迪娜泽黛努力一把，这是她虔诚的信徒，是一心一意相信着她的人。

    纳西妲离开这个梦境，踏入一个又一个无主的梦境，努力在那些荒诞破碎的梦中寻找属于迪娜泽黛的那一个。幼小身躯的神明像在海中求生一样，艰难地翻找过一个又一个梦境，但都不是迪娜泽黛的。

    忽然她发现了一个逐渐稀薄的梦正飘向远方，纳西妲很快就认出那是迪娜泽黛的梦，她赶紧追了上去。

    迪娜泽黛在彻底无法承受虚空的收割后，她的意识便会逸散，反而脱离了虚空的掌控，回归自己的梦，然后与梦境一起消失。

    只是，这个梦好像有目的地飘向远处，纳西妲努力地追赶着，突然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将她抱起来。

    纳西妲：？

    一阵眩晕后，她感觉自己踩到了如云般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她抬头四处张望，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旅店房间，装饰简单，只是在桌上摆了一些须弥风格的小物件。

    而纳西妲正在寻找的迪娜泽黛的梦境正在这里，和另一些稀薄的梦境飘浮着。

    把纳西妲带进这个房间的人将她放下后就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小孩子不要总是光脚乱跑。”

    “等等！”纳西妲想要叫住那个人，但只看见一些细碎的金色光点。

    那个人是……

    那些快要消失的梦境容不得她考虑别的，她竭尽全力去维持住包括迪娜泽黛在内的虚弱梦境，在它们恢复稳定后，将其引回该去的地方。

    另一边，荧和派蒙找出了整个花神诞祭梦境的主体，正是妮露。

    既然是梦境，那就让花神诞祭更盛大吧。

    妮露在梦里跳了最后的花神之舞，优美动人的舞姿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将气氛引向高潮。梦境中的人们被舞蹈吸引，纷纷走向舞台。在妮露的舞姿中，梦境逐渐溶解。

    荧却陷入一阵失落，迪娜泽黛……期待花神诞祭很久的迪娜泽黛却看不见。每次提到要去看妮露的花神之舞，她的都是眼睛闪闪发光的样子……

    这时荧注意到身旁一个蒙着蓝色荧光身影，正是迪娜泽黛，她满怀喜悦地注视着妮露的舞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纳西妲成功救下了迪娜泽黛，真是太好了！

    曲终舞毕，梦该醒了。

    在花神之舞的最后，妮露微微弯腰谢幕，整个梦境彻底消散。

    在台下的伴奏团中，荧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金发身影。没等她看清楚，她就沉沉睡去，疲惫的大脑急需休息，直接切断了一切思考。

    漫无止境的花神诞祭轮回终于结束了。

    一清早，荧就去找了纳西妲，附身在凯瑟琳身上的纳西妲为她们解答了不少问题。

    荧想起之前梦里最后一处异常的地方，“纳西妲……你认不认识安菲尔德·克里斯诺达尔？”

    “安菲尔德？”派蒙很是困扰，荧为什么要提安菲尔德？在璃月一别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安菲尔德整个人杳无音信。

    但自从来到须弥后，和安菲尔德有关的各种信息突然多了起来。

    比如，在教令院学生们的眼中，克里斯诺达尔家设立的奖学金项目是最受欢迎的。那个名叫“克瑞斯”的奖学金项目申报很容易，虽然也分等级，但只要成绩尚可的学生都可以拿到一笔资金，当然成绩好就拿得更多了，缓解穷学生们的燃眉之急。不少教令院的学生都叫“克瑞斯奖学金项目为“克里斯诺达尔扶贫工程”。

    不只是须弥城，她们在奥摩斯港也发现了安菲尔德的痕迹。在帮艾尔海森从多莉那里购买罐装知识时，多莉特地向她们推销了一个。

    “〈浪漫主义抒情诗歌创作主要技法研究——基于典型案例分析〉？”好长的名字，派蒙摸摸下巴，“谁会要这种看起来一点也不实用的知识啊。”

    带着小墨镜的百货商人露出狡黠的笑容，“客人您这可就说错了，这枚罐装知识可是近年来相当受欢迎的。”

    多莉向她们介绍到，“别看名字这么正经，它可是当前须弥市场上最实用的情诗教程。使用这个罐装知识后，写情诗简直如有神助，不少人按里面的教程写诗后都顺利追求到心仪的恋人了哦。”

    “好怪啊……”派蒙挠着头，不理解为啥一个一听还挺正经的论文都可以成为情诗教程。

    之后按照艾尔海森指导的方法，荧打开元素视野，挑了几个最亮的罐装知识，其中就有那个“情诗教程。”

    她们带着罐装知识去找艾尔海森，教令院的书记官扫了一眼这些罐装知识的标签，突然哼了一声，“又是情诗教程。”

    “又？”派蒙好奇地问，这个情诗教程很受欢迎吗？

    “教令院的风纪官们每年都能查抄出好几个。”

    派蒙缩了缩脖子，“看来确实很实用。”

    荧也被勾起了兴趣，“这么厉害吗？”

    “倒也没有传言那么神奇，”艾尔海森双手抱臂，“其中确实有一些还不错的分析，在文学创作上有一定启发。问题在于它写得太详细了，最后直接总结出常规套路，照着写就可以糊弄出一首粗制滥造的情诗。”

    “不过目前须弥市场上确实没有同类的罐装知识能和它竞争。”

    荧突然有种奇妙的预感，她问，“你知道它的作者吗？”

    艾尔海森眯了一下眼，“也许你们已经听说过，现在的克里斯诺达尔伯爵——安菲尔德·克里斯诺达尔。”

    “安菲尔德！”荧和派蒙异口同声地叫出来。

    “怎么，你们认识他？”艾尔海森放下手臂，语气里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诧异。

    “呃，算是认识吧。”荧挠了挠头，“他是我之前的旅伴，我们从蒙德一路同行到稻妻。不过现在他回老家去了。”

    派蒙一拍脑门，“哦，对了！安菲尔德还说他最近要来须弥领毕业证的！”

    “呵。”那个家伙，艾尔海森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

    作为负责处理档案相关事物的书记官，他可没见到某人来取自己的毕业证书。

    风花节过后，安菲尔德有说到过他曾在须弥搞过类似温迪的情书速成班的东西，当时他只是随口一提，荧也没放在心上，原来是这个形式啊，还挺有须弥特色。不过一想到是安菲尔德，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认识的。”纳西妲的声音把荧从回忆中拉出来。

    荧只是试探性地一问，没想到纳西妲很认真地回答道，“他曾经在须弥留学，是个很特别的学生。”

    “虽然我自己的身体一直都在净善宫，但理论上我是可以进入每个佩戴虚空终端的人的大脑的。而安菲尔德很特殊，他察觉到我的存在，并且清醒地与我交谈过，还向我共享了他的一部分感官和视野。托他的福，我看到了很多美丽的风景，品尝美味的食物。”

    “这次也是他帮我找回了不少快要消散的梦境。”

    “诶？”派蒙呆住了，不知道这对话是怎么连上的。

    附身凯瑟琳的纳西妲皱了皱眉，“虚空加大输出功率后，不少民众像迪娜泽黛那样，在承受不住后意识开始逸散，回归自己原本就已经脆弱的梦境，一起消失。”

    “但是，那些将要逸散的梦境被安菲尔德收集保护了起来，避免它们消散和被虚空再次捕捉。”

    荧和派蒙面面相觑，派蒙犹豫着开口，“安菲尔德还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吗？”

    “是的。”纳西妲点点头，“他制造了一个梦，收纳很多虚弱的梦境，其中就包括包括迪娜泽黛的。”

    听起来是安菲尔德会干的事情，就像他在璃月做的那样。

    但是更多疑问接踵而来，既然安菲尔德已经到了须弥，为什么不去联系她们？这个事情明明很简单，之前他也用过类似的方法，就是去冒险家协会挂个委托。

    还有，他怎么会拥有保护梦境的能力？虽然在璃月见识过他能张开具有治疗能力的护盾，他本人的血液好像也可以补充生命力，但是梦境这种虚幻缥缈的东西，他也可以干预吗？

    纳西妲看出她的疑惑，耐心地解释道，“你们应该听说过克拉斯诺达尔自治领的一些传说吧，丰饶女神一直庇佑着那片土地。丰饶女神极为强大，拥有诸多权能，保障丰产只是其中一部分。哪怕陨落千年后，她残留的力量也依旧不容小觑。”

    “哦……”派蒙呆呆地点点头。

    “而安菲尔德是那位女神的直系后裔，还是相当优秀的……”纳西妲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抱歉，但这个词可能更合适一点——返祖个体。他极为浓厚地继承了丰饶女神的力量，其中就有关于精神方面的力量。”

    派蒙都有些傻掉了，结结巴巴地，“他、他来头好大啊，从来没听他说过……”

    纳西妲笑了笑，神情带着一丝落寞，“因为这个身份对安菲尔德来说是一种负担，他很不喜欢。”

    安菲尔德已经能够干涉梦境了，看来他还是选择了接受命运，我没能帮助他。纳西妲难过地想到。

    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但是，他有着与痛苦相称的清澈，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为他做点什么。纳西妲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她看向荧，“旅行者，你是在梦境里看到他了吗？”

    “……是的。”荧的声音飘忽，信息量太大冲击得她也有些茫然。

    派蒙跺跺脚，有些懊恼，“哪里哪里？我怎么没发现他呀。”

    “舞台下的伴奏团里，他弹奏的是……”荧有些苦恼，不知道那个乐器叫什么。

    纳西妲眉眼弯弯的，“大概是乌德琴吧，须弥的传统乐器。他在学生时代就很喜欢去大巴扎演奏这种乐器，还给妮露小姐伴奏过。”

    “他一见到我就把收集的梦境都交给我，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说不定就是忙着赶去给妮露小姐伴奏呢。”

    好像也是他能干出的事，荧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