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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头,也许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所以呢,我们换个方式洞房吧。”夏越借镜鉴看着式燕的双眼,看到对方也通过镜鉴回视自己,便对他笑了笑,“洞房总归是要让夫夫间更为亲密的,既然今晚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就换种增进感情的方式好了。还记得合樽酒之前我说的话吗?我想知道你的事情,当然你也可以问我,我们需要互相了解,所以,一会儿我们就盖着被子,纯聊天,好吗?”式燕又露出了个很小的笑容,夏越看着他点头说好,又低头看了看他红红的耳垂,确定他的新夫郎绝对不会是面瘫,这么容易让他哄出个笑来哪里面瘫了。也许,只是表情有些少?夏越对自家夫郎各种感兴趣。将银梳收入镜台上的梳盒,夏越留下式燕自己洗去脸上的脂粉,他走出床幔,就着桌上另一盆水洗漱。他给式燕卸假髻花的时间久了些,盆里的水已经不冒热气了,不过依然温热,不需要重新换过。洗漱完毕,让小厮将东西收走之后,两人都脱了喜服,式燕将喜服展好挂上衣桁。在骆越,成亲后三天,喜服是要挂在衣桁上展示给人看的。收拾妥当后,两个人穿着中衣躺进了被窝。虽然盖着同一张被子,不过两个人之间还是留着一臂宽的微妙距离,夏越觉得有些尴尬,看了看身上盖着的大红喜被,又想着这个是自己老婆,生分个什么呢,式燕是个卿倌总不能让人家自己贴过来,于是就一边忐忑着一边往式燕那边凑了凑,填上了那一臂宽的空隙。式燕僵了一下,看着那双明显写着“你明明刚才说了什么也不做的”的眸子,夏越失笑出声,伸手捏上式燕的耳垂。“你怕什么,我就是想做些什么也有心无力啊,再说了,你是我夫郎,哪儿有夫郎躲着不让丈夫近身的。”“不是的,”式燕摇头,“沈大夫说了,你身子还要慢慢养,不可以圆房,不然第二天会很难受的。”第一次听到式燕说这么长句子的夏越眨了眨眼:“式燕的意思是,你不是怕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担心我会难受?”式燕很认真地点头。夏越看的高兴,又用力捏了下他的耳垂。“放心,我听你话,也听大夫的话,我们就只聊天,”看式燕放松了下来,夏越开始提问,“式燕多大了?”“十八。”果然还是个孩子,夏越心想,不过在骆越,十八未许的卿倌算是大龄了。“家在胤城?离云家远吗,家里都有什么人?”“我家氏白,家住胤城西郊,有父亲和爹爹,底下还有五个弟弟。”卿倌只有名没有氏,许进夫家之后才能冠上夫氏。夏越心里默念云式燕这个名字,又念了遍夏式燕,觉得都挺好听的。“式燕为什么会愿意许来我家,我们之前认识么?”因为听沈大夫交待过夏越的情况,知道他醒来后记事有些不清,所以式燕并没有对夏越的问题感到奇怪,只说两人未曾相识。“父亲有几亩田地,专门给云家酒藏种植酿酒米,跟云老爷云夫人都还算熟识。稻子收获时,你跟着云老爷来看过几次,我就在田里远远地看过你。你应该是没见过我的,就是见过,大概也不会记得,我那时一身的泥呢。”这个白白嫩嫩的式燕还曾经在田里种过稻米?夏越有点不相信地抓过人家的手摸着,又抓到被子外放在眼前仔细地看,这双手自然不是什么削葱根柔荑手,可并不粗糙,虽然摸得出有茧,但手感还是很细滑的,一点看不出来是翻过田插过秧干过粗活的手。式燕就乖乖地给他抓着手,乖乖地耳朵飞红。夏越哪里会知道,因为要许进云家,短短几天里他爹爹给他的手抹了多少凝膏,而且他自己平时也是有注意保养的,毕竟是个卿倌,哪儿会不在意这些。“云老爷云夫人知道白家有个卿倌十八了还没许出去,说要给你冲喜时,就也问了父亲爹爹要了生辰八字,过了两天,云夫人就来问我,愿不愿意许给你。”“那你为什么又愿意许给我呢?”夏越知道,卿倌到十九若是还未许人家,就会被官府发通牒,二十岁仍是单身的话,就要由官府强制许配出去。可是,式燕才十八,还有两年可以寻找合适的郎官,时间上并不紧迫,“我要是醒不过来,你可就要守寡了啊。”式燕抿唇摇了摇头说:“反正不会有人要我。你那么好,我本来想也不敢想的,云夫人来问我,我觉得跟做梦似的,相士也说我与你的生辰八字非常的合。我想,若是我许进来真能给你冲喜,真能让你醒来,那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夏越听得有些纠结,说不上是感动还是不忍。本来八字五行之说他是怀疑的,可自己都能魂穿过来了,也许举头三尺真有神明,那么八字五行什么的,也许真有其奥妙。然后,他又突然反应过来,式燕有句话让他很在意。“式燕刚刚说什么,怎么会没有人要?”虽然式燕不是美人胚子,看在夏越眼里也是很好看的,身为农家孩子也没有所谓的乡土气息,言行举止都知礼得体,半点不见粗鄙,性子也好得很,按说该很受欢迎才是啊。“……”式燕暗暗咬住内唇,看夏越一脸真心疑惑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高兴,也许他的丈夫真的觉得他还不错,才会不明白他不受青睐的原因,于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为夏越解惑,“因为,我面上僵硬。”夏越皱起眉,不由得伸手抚上式燕的脸。式燕微微眯了眯眼,接着说:“十岁那年,碰上暴风雨,发了高烧,病倒了大半个月,被灌了很多药,烧退之后,面上就有些僵硬了。起初以为是大病初愈,也没太在意,后来才发现,我就是心里高兴,面上也露不出半分,怎么努力也不行。别人说我看着就像假人似的,冷冰冰的,后来,我就不努力了。”式燕说起这些,还是有些难过的。因为面上僵硬,他说话声音也提不起来,没有表情,声音又有些偏低,同龄的卿倌都觉得他阴沉沉的,慢慢都不愿跟他玩了。他又要帮父亲看田,又要帮爹爹照顾弟弟,本来玩耍的时间就不多,索性也不去玩了,闲暇时宁愿一个人看书,或者去专门教导卿倌礼仪的卿仪堂听先生讲课。到了十三岁,跟自己一般大的孩子里已经有谋人上门提亲,甚至有的还订了亲,他家却从来没有动静。这样过了几年,爹爹很是着急,连不舍得自家孩子太早离家的父亲都开始在意了,式燕自己倒是淡然了。反正没人会看上自己的,他都做好觉悟要这样冷情到二十岁,等着被官府许配给取不到夫郎的郎官了。他真的没想到,云夫人居然会来问他,愿不愿意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