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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有人去推打陈述了,林立阳在冷笑,李修缘他们在挡,场面越来越混乱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林立阳吐大底是被乍见的场景吓到了。”裴宗之捻起一颗裹了糖霜的山楂果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他满足的眯起了眼,“陈述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军功,自然对林立阳的举动不齿,难免会训上一训。”“这不是很对么?既是大将,上过战场的大将,这等马革裹尸的场面自然要吃得住,否则怎么上阵杀敌?”黄石先生不解,“怎么有人在推陈述?”“话对,理对,但场合不对。”裴宗之说道,“他的话是对的,可这般没有感情的话在眼下说来会引起民愤。”“为什么?”黄石先生问道,却盯着千里眼,关注着那里的动向。“亲朋好友的尸体就在面前,如此对一般人来说堪称残忍的场景,陈述轻飘飘的说来,自然会引起不满。”裴宗之说着看了他一眼,“就如你喜欢看热闹一样,原先又累又饿也就罢了,眼下吃饱喝足了,人便要开始管闲事了,这般添油加醋的风凉话一提,陈述自然成了民愤的发泄口。”“啊?吃饱了喝足了开始管闲事?”黄石先生一愣。裴宗之起身,手上的千里眼拿了起来,同他一同看去:“这就叫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打个比方,前太子少师荆云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去查的舞弊案。”“……”黄石先生默然了片刻,压低声音靠近他,“是她么?”“我怎么知道?”裴宗之并未看他,握着手里的千里眼看的津津有味,“我又不在她身边。”……“老子是有人情味。”林立阳冷笑,“这般残忍的场景,自然吃不住,当然比不上你手上染血无数。”“林立阳,你敢煽风点火!”李修缘看情况不对,双目微沉。混乱中,桌上的碗筷被人撞到了地上,水花四溅,争吵被点燃。这里全是普通的民众,又不好动手,只能被动的挡住,但越挡,那群人下手就越重。“煽风点火?”林立阳大怒,“格老子的,这些天老子受够了,大不了不干了重新回寨子里去,同样三品的官,用你来使唤老子?”被刁民围殴的滋味你们自己也尝尝吧,老子是受够了。林立阳抱着双臂在一旁冷笑:“五城兵马司是为保护长安百姓而设,对不住了,老子不能伤害长安百姓。”这种时候记得保护长安百姓了?平日里可没少见你掀了百姓的摊子。陈述恼怒,忍受着民众的拳头,他皮糙rou厚,这点程度还伤不了他,只是委实憋屈的厉害。李修缘等人挡在前头也是狼狈不堪,偏偏又不能动手。场下乱哄哄的,不乏好事者拍手叫好!“干得好。”少年人在上头吹了个口哨,“盛大都督的账还没跟他算呢,做的好!”“卫监正,我们怎么办?”打了个盹,被底下的吵闹声惊醒的监生们,看着眼前一幕惊呆了:阴阳司的天师们被人围攻起来了?“要帮忙么?”有人颤巍巍的问道。进钦天监的五一不想有朝一日进入阴阳司,自是对阴阳司的前辈们推崇备至,可眼下,被推崇备至的前辈们被愤怒的民众围攻了起来?这等情况下,是该帮民众还是帮阴阳司的天师们?“一会儿该当值了,”卫瑶卿摇了摇头,“我们再不走就要迟到了。这才是我们入值钦天监的第二日,迟到总为不妥。”第一百二十二章面具(金仙打赏四更)看着楼下推推搡搡的人群,林甫愣了一愣:“我们怎么走?”是啊,怎么走?从人群中穿过去么?卫瑶卿瞟了眼一旁开着的窗户,认真的想了个建议:“要不,跳窗?”林甫看了看自己的手,扬了扬示意自己不能跳窗。最后,几人还是走下楼来,经过一旁时,对抱臂冷笑的林立阳认真的说了两个字:“借过!”林立阳走到一旁,左右都破罐子破摔了,也就无所谓了,待站定抬头看到其中一人时明显一愣:又是那个刁民!真是个衰星啊!林立阳暗道:回回看到她都没什么好事情,就算现在没事,不过多久也要倒霉的。林立阳摸了摸脑袋,暗忖:要不要去寺庙里拜拜,开个光什么的,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卫瑶卿脚下慢了慢,回头看向林立阳:她方才能明显的察觉到林立阳的目光,可定睛看去时,林立阳却又转向了别处。这个五城兵马司的护城将军看着我作甚?警惕涌上心头。从百胜楼里出来,几人轻舒了一口气,同少年人们告了辞,卫瑶卿等人向钦天监的方向去了。“六姐走了,我们做什么呢?”卫君宁摊了摊手,“回家还是留在这里。”百胜楼里离开的人并不多,除了有急事离开的,其余的都留了下来。“没走几个,怎么都留下来了?”黄石先生举着千里眼不解,“长安城的民众何时那般齐心了?”“你为何不走啊?”裴宗之收了千里眼,坐回桌边,伸手挑桌上干果盘里酸酸甜甜的果子吃。“看热闹呗。”黄石先生坐在窗柩上,看的高兴。裴宗之对着满桌的小食挑挑拣拣:“他们也一样啊!”“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黄石先生莫名想到了他方才说的话,抽了抽嘴角。裴宗之点头:“你不就是没事做么?”“你……你怎么又骂人呢!”黄石先生双目圆瞪,指着他怒道,“骂人不带脏,够狠的你,你江南裴氏饱读诗书,就教你骂人了么?”“我没骂人啊,是你自己说的啊!”裴宗之摇头。黄石先生愣了一愣,方才那句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确实是他说的,可他说的是那群百胜楼里留下看热闹的人的啊。“那算什么骂人。”黄石先生悻悻的模样。“那我算什么骂人。他们就能被骂得,你就不能被骂得?”裴宗之将酸酸甜甜的果子都挑了出来,放在身边的零食袋里站了起来,“你有偏见。”你有偏见,是肯定,不是疑问。四个字说的黄石先生面红耳赤,嘴唇哆嗦着许久说不出话来。“你自诩自己是名士,就已经把自己放在比旁人高的地位上了,同样一件事做来,同样的评论,说他们就是理所当然,说你就是骂人?”裴宗之挑眉。黄石先生低头不语。裴宗之在脸上比了比:“这柄面具戴的够久了,你不累么?”“你根本不喜欢这些。你与我都是普通人,与寻常百姓一样爱看热闹,爱玩闹,好口舌之欲,本就是寻常人,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裴宗之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有时候实话太过逆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