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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这些,但是真的见到了其人,反而突然迎刃而解了。齐侯并没有将吴纠直接扔进军队的伙房里,也算是礼遇,此时齐军进了周边小邑,已由当地官员隆重迎接,请如行辕,小童子清忙碌的帮吴纠收拾东西,将吴纠的小榻铺好,天色已晚,该是准备就寝的时候了。子清一边忙碌,一边轻声抱怨说:“他们这是待公子的道理吗?这小榻又破又烂,不如直接睡在地上痛快,这房间,莫不是柴房改的?如此鄙陋,真是委屈了公子!”吴纠坐在一边,望着破烂窗户外面的月色,如今是夏日,天黑下来能闻到外面的虫叫声,天空一片清湛的深黑色,漫天繁星,连月光都黯然失色了。吴纠未看过这么漂亮的星海,在以前是看不到的,而到了这边之后,又忙碌着苟且偷生,也没来得及欣赏这一片夜色。吴纠本身已经洗漱完毕,发冠都摘了,就差就寝歇息,望着窗外的夜色,突然有些睡不着了,在子清不断的抱怨声中,“吱呀”一声推开破木门,走了出去。子清吓了一跳,连忙喊了一声:“公子!”他喊着,一把抓起旁边的披风,快速追了出去,就看到公子站在庭院正中,仰头望着天空,庭院鄙陋又逼仄,没有多大的空间,而吴纠却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看着天色。子清抬起头来,也看了看,不解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又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最后赶忙把披风披在公子肩上,又帮他整理了一下散发,奇怪说:“公子,您这是看什么?公子大病初愈,一点儿夏风也吹不得,快些回罢!”吴纠摆摆手,说:“无妨,也不是瓷做的。”子清则一脸懵懂,说:“公子,瓷是什么?”吴纠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这才想到这个时代还没有瓷器这个东西,这比喻不太恰当,于是改口说:“不是陶做的。”子清说:“公子万乘之躯,怎么能比做陶土。”吴纠心里有些苦笑,公子纠早就不是万乘之躯了,如今他也不是,吴纠保下了一条命,也不想涉足那些尔虞我诈,如果齐侯真能放过他,他就老老实实的在膳房里做饭,反正吴纠心里知道的菜谱,比这个时代多了许多,全都是花样,也不怕齐侯吃腻了要杀他头。吴纠想着,子清一脸纠结又委屈的表情,又说:“公子,您委屈吗?”吴纠转头看着子清,说:“此话何讲呢?”子清说:“公子可是千金之躯,齐侯竟然叫公子去做膳夫,摆明了是给公子难堪!公子你不知道,旁人都怎么说公子,他们明面上虽然不对公子说,是因为眼下情势还不明了,不知道齐侯是不是真的让公子去膳房,若是公子真进了膳房,那些人的嘴脸可就更难看了,恐怕要指着公子鼻子说混话了。”吴纠听他愤愤不平的讲,只是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过只是在这无意的一瞥之下,吴纠竟然看到庭院茂盛的树丛中,竟然掩藏着一个黑影。这黑影身材高大,一看之下吴纠愣是冒出了一丝冷汗,是齐侯!齐侯无声无息的站在树丛之后,他不动声色,显然在听他们说话,吴纠心里“梆梆”猛跳两下,子清刚才以为没人听到,口无遮拦,一会儿万乘之躯,一会儿千金之躯,这话在齐侯耳朵里,恐怕都是犯大忌的。吴纠见齐侯不动声色,自己也不动声色,声音放的很明朗,转头对子清说:“子清,此话不可再讲,再讲就罚!”子清吓了一跳,说:“公子……”吴纠又说:“君上恩赐,留我在膳房,我已十分知足,我这人本胸无大志,而且正好喜欢理膳,子清你也看到了,我理膳比那些膳夫要强得多。”子清还要说话,吴纠抬手制止他,突然露出一些纨绔的笑容,说:“若说……还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可能就是美酒与美人了,进了膳房,不愁没有美酒,且我自己本身就会酿酒,如此说来,就差几个美娇娘了,若是有美人环绕,做个膳夫也是人间美事一件。”吴纠长相清俊,面容斯文,身材瘦削,一身白衫,肩披白色披风,黑发散下,更衬托着不凡的容貌,高雅的气质。然而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活脱脱像个纨绔子弟,一脸畅想美人的样子。子清听得都愣了,不过的确也是如此,公子是爱美人的,恐怕这天下没人不爱颜色,公子在鲁国的时候,鲁公送给了他不少美人。子清可不知道他家公子已经换了“芯子”,还以为公子说的是大实话,毕竟吴纠的表情和神态非常到位,透露着贵族那种糜烂的气质。吴纠说完,又和子清说了说美人的事情,评点了评点他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子清听得面红耳赤,毕竟他年纪还小,连忙说:“公子,就寝罢,时候不早了。”吴纠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的走进房间,伸了个懒腰说:“恐怕只能在梦中与美人相会了。”子清听公子还在说美人的事情,颇为不好意思,连忙将门关上,上前替公子解开披风,他的手刚碰到公子的肩膀,“啪!”一声,公子竟然一把握住了他的脉门,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一把握的气势很足。子清吓得差点喊出来,吴纠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低低的“嘘——”了一声,子清眼珠子乱转,轻声说:“怎……怎么了,公子?”吴纠脸上那股纨绔的糜烂气突然就消失了,压低声音说:“子清,从今往后你要谨慎说话,方才的话,断不可再说!”子清奇怪的说:“公……公子?”吴纠叹口气说:“你方才不知,齐侯就在院中?”子清“啊!”的惊叫了一声,“咕咚”一声,竟是跪在了地上,吓得全身发抖,连说:“公子……公子你别吓我……”吴纠叹气说:“我吓你做什么,方才齐侯就在,你那些话都被他听到了,你听着,咱们眼下是阶下之囚,齐侯不杀我,不是真的想让我给他做饭吃,齐宫的膳房里,膳夫庖人亨人凌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两千人有余,能缺我给他做饭?”子清听的睁大眼睛,点了点头,瞠目结舌的。吴纠又说:“齐侯拖我一命,早杀遭人诟病,自然要晚杀,你命不好,跟了我这样一个主子,日后必要事事谨慎,步步斟酌。”子清使劲点头,点的脑袋直晕,吓得直要哭,说:“公子,我再不敢了,我都听公子的,呜呜……”吴纠无奈的摆摆手,说:“莫哭,齐侯方才没有发难,应是无事。”齐侯方才的确到了吴纠庭院,几日行军劳顿,其实齐侯本应该睡下了,但是突然想起自己还养了一只拔了牙的“虎”,心里总有些不安。上辈子公子纠没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