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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乐仪的手仍然放在他的腰腹处,大概是搭在勾带那个位置,这么静默了片刻,赵彻的神色有点古怪,他压低了嗓:“表妹拽着我腰带做甚?”要是放往日,宋乐仪早就炸毛了,今日却未理他,连个眼珠子都不转一下。……被忽略的彻彻底底。赵彻微微眯眼,啪的一下打掉她的左手,又伸手抽了她手中棋谱,“老僧入定了?”上扬的语气带上了那么一点不愉。“你才老僧入定!”被打断思路的宋乐仪抬眼狠狠瞪他一眼,许是真被这文人雅好的东西影响了脾性,想起他现在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小姑娘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不和你计较。”宋乐仪缓缓的将捏了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瞬时黑白局势变化,她满意一笑,这才伸出右手是赵彻说,“行了,小孩儿,把书还给我。”……宋乐仪你脑子有毛病吗赵彻瞬间被气乐了,他轻笑一声,单手拎着棋谱转了几圈,然后大剌剌地往另边的椅子上一靠,掀开书,随手翻了几页,这才转头,对宋乐仪说:“表妹如此悠闲的研究棋谱,想必是功课已经温习好了,就等陈夫子考查了吧?”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一下子扎到宋乐仪心里,小姑娘神色蓦地一僵。什么功课!?什么考察!?近日来好像忘记了什么的感觉终于找到了缘由,原来是没有去上学堂!若说宋乐仪年少时还有什么事是持之以恒的,便是去明心堂,听陈夫子上课,风雨无阻,一日不落。这种日子一直从她八岁持续到十四岁,整整六年。陈夫子名长珅,字奉仁,曾为太子太傅,名声赫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先帝在位时,亲口称赞其国士无双,并授为殿前大学士,于明心堂教授功课。然而,陈夫子是宋乐仪的噩梦。宋乐仪拧着细眉,努力回想着陈夫子布置了什么功课,大脑却一片空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那里能记得这些细枝末节。于是,她硬着头皮问:“…陈夫子布置了什么?”赵彻愣了一瞬,继而大笑,万万没想到,宋乐仪竟然会忘记了这件事情,他别过头,悠哉的翻看手中书,话音一转赞道:“这棋谱确乃珍品。”“……”“表妹勤勉好学,着实令人动容。”赵彻又翻了几页。“……”宋乐仪有些急切:“表哥快告诉我罢!”她说着就半支起的身子略微前倾,伸手就想夺了他手中书,好让他看她一眼。赵彻躲得很快,教宋乐仪扑了个空,淡垂着眸子看她,心里想:这回知道不被人搭理的滋味了?他放下手中棋谱,端着清亮的黑眸看宋乐仪,懒洋洋道:“默写和释义,怎么,表妹打算彻夜不眠,挑灯夜读?”......完了。宋乐仪瞬时如打了霜的茄子,神情厌厌,全文十二篇,每篇都有小一千字,若说她当年还能磕磕绊绊背个**不离十,如今已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表妹不必忧心”赵彻扯了扯嘴角,安慰了句:“放心,你的水平陈夫子心里有数,不会为难你。”……不一样的。宋乐仪不知该如何描述,心如死灰的想,不好与不会完全是两回事儿,她现在的水平何止是退步,简直是重归于零!摊开手掌,仿佛已经瞧见一片红肿的模样。不行,不能如此!宋乐仪想着,忽然伸手揉上了额头,扬声朝殿外喊道:“孙姑姑,快去传太医,我头疼,可能感染风寒了。”声音虚弱,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柔弱。“……”赵彻嗤笑,盯着小姑娘的一汪明眸,极具深意地缓缓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明天是五月初一,夫子游学归来。第18章罚站大越文武并重,多设学府,亦有女学。皇家特设学明心堂,每六年选拔一次,皇子皇女、世家子弟以及三品以上大臣的嫡子嫡女,适龄之内,皆可参与选拔,夫子会教授诗词歌赋、术数和国史等内容,每三日还会有骑射课,极其辛苦。入选学子无论身份高低,皆需谨遵明心堂规矩,每日于卯初入学,午初二刻散学午食,下午直到申初二刻散学,上六休二。陈夫子是位仙风道骨的老头,蓄着长长的花白胡子,面容常年严肃着,一众学生都有些怕他。宋乐仪踏进明心堂的时候一脸的无精打采,一抬眼就看到坐在东南角身着一身黑衣的赵彻,嘴角噙着笑正在看她。赵彻不意外宋乐仪出现,有母后在,逃学岂是那么容易的。只是……少年的目光落在宋乐仪白皙的脸蛋上,眼下那淡淡的乌青甚是扎眼,他有些惊讶,没想到昨日随口一说这小妮子竟真的去挑灯夜读了。“表妹来了啊”赵彻嘴角弯了弯,语气似乎是关切,“昨夜睡的可好?”宋乐仪:“……好的很。”她的位置在赵彻的左手边,今日的小姑娘很安静,默默坐下后就一声不吭的默背着,神色认真,偶尔卡住,会低下头去看两眼书,或是在纸上提笔写两字。卯初时刻,太阳已经于地平线上升起,细碎的日光透过窗纸落在书案上,投下一片浅金的投影。见宋乐仪兴致缺缺,赵彻便不再说话,半支着下巴看他,一副慵懒的模样,说不出的肆意风流。表妹真好看——从赵彻的角度看过去,几缕明暗的光影笼着人,正好瞧见她精致的侧颜,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词——静女其姝。陈夫子进来的时候看见宋乐仪乖巧的坐在桌前书写,神色认真,他摸着长长的胡子,轻轻点头,表示满意。“聪敏灵慧,生性懒散,不痛不发。”这是陈夫子曾经给宋乐仪的评语。众学子起身问了安,陈夫子不喜繁文缛节,随意挥了挥手,简明扼要道:“第二篇与第八篇的默写及释义,开始吧。”……一时间,明心堂内只有众人浅浅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时间在快速流逝着。宋乐仪聪慧,背书亦很快,昨夜几乎彻夜未眠将全部默了下来,只有释义尚未来得及重新温习。她提笔,心底便有了些底气,写了过半,阵阵墨香卷的她困意攀上心头,宋乐仪的思绪开始逐渐模糊。明心堂的窗子是半支着的,忽然,一阵凉风侵入,宋乐仪一震,猛地惊醒,她慌张的忙去看宣纸,只瞧见上面已经晕染了大片的墨汁。与此同时,赵彻正好写完最后一字收笔,一边揉手腕一边朝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