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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盯着桌面。「和你哥哥在一起是很幸福……但就是因为太爱他,所以必须放手。」「你在耍我?」「朔夜,有些事情会随着时间改变,但是有一件事永远都不会变,我希望你知道。」叹了一口气,一抹尖锐的痛苦闪过男人的眼眸。「我爱你哥哥,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爱我哥哥还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朔夜冷笑。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欲说还休的神色。看出男人的犹豫,朔夜也只是努力压抑欲爆发的愤怒,紧紧捏紧衣角抿着嘴巴。「朔夜,接下来我说的,请你别让你哥哥知道。」「……?」男人看了远处的妻子一眼,淡然地说:「我和晓勋只是朋友,那个男孩不是我的孩子。」「什……」「她是大户千金,很久以前,为了逃避家族联姻,和她心爱的男人私奔了,并生下孩子。但是过没多久她的爱人却在一场意外中丧生,而晓勋也被家族的人抓了回去,她的家人还扬言要丢掉那个孩子。「为了孩子和她自己,她向我求救,并要求我假冒她的私奔对象。之后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必须一直在一起。而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可以利用这点让你哥哥跟我分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太懦弱了吧……朔夜,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是国际秘密犯罪调查组织里的内勤文书官。」「!」朔夜大吃一惊,右手往腰侧摸去,却猛然想起自己出门时并没有带着任何防身枪枝。「本来不能和任何人说的。」男人注意到朔夜的动作,但也只是惨然地笑了笑:「很吃惊吧?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身为国际刑警的我竟然会爱上一个杀手。刚开始我发现自己爱上你哥时也是震惊不已,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过没多久,还是栽在你哥手里……」「我、我完全不知道──」「你哥哥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跟他提过,他也从来不问我。你哥哥太温柔了。」象是想到什么痛苦的回忆,男人闭上眼睛皱起眉头。「我跟你哥哥在一起后,每每处理到有关杀手杀人的案件,我就会觉得很讽刺。当所有同事都在为案件焦头烂额、当外勤的兄弟为了逮捕杀手或是罪犯而负伤归来甚至是牺牲时,我就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你才决定放弃我哥哥?」朔夜发现到自己的语调软了不少。「朔风很温柔,我很感谢他。」男人苦笑。「因为他的温柔,让我们若无其事地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可是最后……对不起。」朔夜觉得浑身无力,他继续等待男人说话。也许是感觉到冷,男人伸出手包住热腾的蓝山咖啡。「对不起……我还是承受不了。而且我也不想让你们身陷危险……朔夜,你恨我吗?」看了被称为晓勋的女人一眼,那个可爱的男孩正笑瞇瞇地吸着饮料。「哥哥自从跟你分开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好久好久,都没有再出过房门了。」「对不起……」短短的一句话,让武装已久的男人终于受不了了。他将脸埋入自己的大掌里,尾音有些颤抖。朔夜知道男人哭了。就算男人看不见,朔夜还是摇了摇头,微微勾起嘴角,小声地说:「你不需要道歉,那没有任何意义。」男人的哭泣声自指缝中流泄出来,细细小小的,象是要隐忍,却徒劳无功。对一个警官来说,身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其感情也许胜过世上的任何一对兄弟。自己的兄弟受伤了、牺牲了,难过愤怒是一定的,终生憎恨犯罪份子也有可能。但是朔夜从头到尾都没有在男人的语气中听到对哥哥的憎恨与不满,这算不算是他很爱很爱哥哥呢?炎,你能像林大哥爱哥哥一样,这么爱我吗?就算知道了我是杀手、就算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因为我而死的,你会和林大哥一样,一点都不恨我吗?真是自私的想法啊。朔夜在心里嘲笑自己。「那、那朔风他现在……还好吗?」男人胡乱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张了张嘴,朔夜露出笑容。「哥哥他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是吗……?」「嗯。」朔夜笑笑地看着男人,表情温和地说:「哥哥他现在心情已经很平静了,虽然还是忘不了你,但是他诚心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不过……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我好想告诉他。」「朔风没事就好了。」男人也破涕为笑,那是比朔夜在马路上看到的笑容更真诚的笑。「那就先这样了,我得早点回去。」朔夜站起身来,「希望你过得幸福。」会说这句话,有一部份是小小的报复。因为朔夜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并不幸福。他没办法像圣人一样,真的诚心祝福男人。哥哥死时伤心欲绝,所以这点小小的自私没有关系。看到男人稍稍扭曲的表情,朔夜漾起微笑。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好过一点。「你这小子……」「我已经不小了。」淡淡地回男人一句,朔夜转身就走。「啊,等等!」男人站了起来,慌张地叫住朔夜。「朔夜,你的衣服都溼了,先到我家换一件吧。」「不用了。」朔夜不敢回头。他怕他一回头,脸上横流的泪水会被男人看见。「哥哥会担心。」身后沉默了几秒,朔夜也不敢发出声音,就只是背对着男人等他说话。「……朔夜,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不会了。」步出店外,外头的雨仍下着,甚至有比刚才还要大的趋势。朔夜仰首,看着不知从哪儿落下来的雨,象是无穷无尽般,用力地打在自己脸上。因为天色昏暗而模糊的情景,在自己眼中更是朦胧不清。林大哥,如果你早知道哥哥会因为你的离去而自杀的话,你还会离开他吗?自以为是的温柔,毁了深爱着彼此的两个人。自己和炎凌耀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朔夜阖上眼睛。顺着脸庞滴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咖啡厅里,女人牵着孩子来到男人的位子前。「惟钢,他是谁?」柔柔的声音。男人仍然凝视着朔夜离去的方向。「他出去时是什么表情?」晓勋皱起了眉头,面露担心之色。「他哭了,很安静地在哭。」「果然如此。」惟钢颓然坐在椅子上。许久许久之后,才又开口说。「晓勋,我想……我该离开了。」我爱你,朔风。不管我做什么决定,请相信都是因为我爱你。现在,我该到哪里去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