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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已将这个术法,发挥得更为有效。只可惜,这道虚刃还未及身,就撞在临砚的护体结界上,悄然粉碎。许笑飞仍没有停剑。他还没有放弃。他们已是近身交战。离得这么近,临砚能清楚地看出他的眼神。原来他刚才说话时表面上很平静,眼底却已是一片阴郁,黑漆漆的看不见光亮。他越是出手,越来越深重的绝望,就渐渐浮现在眼中。只怕他看得明白,就算是拼死,他也没有机会再将玉坠夺回来了……好似有一只手,在临砚心头揪了一把。他从没有后悔过!这是他处心积虑造成的结果。剧情如此,他绝不能置着许笑飞这么大的威胁不顾。然而许笑飞与他的境遇太相似。许笑飞的痛苦,他也能够感同身受。他对许笑飞,起了一丝同病相怜之心。这些年来他亲眼看着教主病得越来越重,劝其散功不成,寻觅仙药也始终没有下落。这种煎熬,甚至不能向人说,只能默默咽在心里。许笑飞将亡魂强留世间,追寻令死人复活的逆天之术,又何尝能被他人理解?一个晃神,许笑飞的剑已递到了他面前。眼看就要穿透他的胸口,临砚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抬手,指尖一屈,在剑身上轻轻一弹。这把上好的法器飞剑竟应声而断。临砚紧接着一掌拍上他胸口。许笑飞已避不开了。时间仿佛变得极缓慢。他能看清许笑飞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也知道这一掌下去,自己凶多吉少。“小墨……”他的唇动了动,虽没有发出声音,临砚竟然读出了那两个字。他还在的时候,明明都是叫“林兄”,从没有叫过“小墨”的。临砚一掌落实,将他拍出了三丈开外。许笑飞落在水面上,踉跄一下才重新站稳。他摸了摸胸口,神色震惊。临砚这一击轻飘飘的,他根本只受了轻伤。他望向临砚:“你其实不想……”临砚:“……”就算他再想说些什么,似乎也来不及了。在他神识之中,那个湖底龙宫里潜修的老前辈已从入定中醒来,正往这里飞遁。他和蜃魔少渊是一伙的,那老家伙未必会放过他。天地良心,他可一点都没有对许笑飞动过杀心!临砚扬手一抛,将白玉坠又抛了过去。许笑飞慌忙接在手心。临砚已转身走了。……飞出去没多久,临砚就听腰间“碰”“碰”“碰”地响个不停。他没做理会,充耳不闻。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紫金钟,钟口朝下甩了两甩,把一个人模人样的东西倒了出来。那当然就是少渊。他一出来,就抱怨道:“这里面黑不溜丢的,闷死我了。”临砚没好气道:“你今天差点把我杀了,这笔账我要怎么跟你算?”“啊?”少渊目露迷茫,“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想杀人。是不是中了什么暗算?”他苦思冥想起来,半晌道:“难道是那把剑的问题?我第一次抓住剑把的时候,好像是有点奇怪,我好像看到了一丝黑气窜进我手心。”他又不解道:“那把剑是骊姬姑娘送给我的,怎么会有问题呢,莫非她也被人骗了?”果不其然。临砚这回听得更真切了。少渊去找骊姬之前,叫的还是那个女人,见过骊姬之后,就一口一个骊姬姑娘。他本来是没这种感情的,大概还是原身的魂魄作祟。不过,这家伙刚刚冒出来的一点小情愫,很快就要被严酷的现实抹杀了。“那咒术自然是她下的,”临砚道,“以防太康剑被外人得到。”“什么?太康剑可是她主动送我的。剑的埋藏地点,也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还嘱咐我千万不要说出去呢!”少渊说到这里,又拍拍临砚的肩膀,“你看,我不顾她的嘱咐,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和你分享,带你一起去挖剑,我对你是不是很好?不小心对你动了手,也没把你怎么样嘛,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他脑子不怎么好使,把话题带偏的功力倒是一流。临砚“哼”了一声:“你带上我,不就是为了甩手站在一边,看着我挖坑吗?要不是我知道那父子俩躲在一旁监视,我才不会帮你挖。”“够了,先不说这个,”临砚道,“剑的确是她送你的,让你用剑杀那父子俩为她报仇。她也计算好了,等你报完仇,就会发狂而死。这样她的仇人们就死得干干净净了。”“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临砚有点无语,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正主了?“你以为她没看出你是个蜃魔吗?樊少渊不就是被你吞噬的。”“她看出来了吗?”少渊常年无忧无虑的俊脸上,难得现出了一丝黯然,临砚好似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原来她都是在骗我,就为了让我替她报仇。——我去找她!”他们又飞回了樊家庄。一踏入骊姬的院子,她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见到两人到来,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之色。晨曦微露,她的灵体也变得透明了些,素衣飘飘,看去更添了一份清丽空灵。“公子回来了?”骊姬道。少渊直入主题,怒道:“你骗了我!差点把我害死。”“我是骗了你。”骊姬坦然承认,“少渊就是死在你手上的,是吗?我听过蜃魔的传说,当初还是他讲给我听的……我总要试着替他报仇,只可惜没有成功。”她注视着少渊,眸光迷蒙,好似透过少渊,看见了她早已死去的恋人的影子。“真像啊……你真像他。脸像,装扮像,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像。”她凄然一笑,“但你不是他。”“他当年没有带我走,说他爹只是一时生气,避几天风头就回来。他还说,他正好出一趟远门,替我买一件礼物,他包准我见到那样礼物会很欣喜……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年究竟打算送我什么?”“我……”少渊怔住。一时之间,他真的想不起骊姬问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了。“罢了。”骊姬轻轻摇头,“我没有力量对付你,他的魂魄也在你体内,你就代替他,好好活着吧……”她抬起手,似想再摸一摸恋人的脸。还没触碰到少渊,就渐渐化为光点消逝。她早已死了,强行留在人间,只是因为执念未竟。这时候把心头一切都放了下来,化成一群萤火虫飞入了草木。或许做一只流萤,也要比困守院中的孤魂自在得多。忽然间,一声“呜哇”的哭声,在院子里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