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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主要是求稳。车窗外风景飞掠,偶尔有人成功超他们车,关陆就仿佛有点看不出来的郁闷。他没在这问题上吱声。这一段公路事故率不低,司机开长途会懈怠犯困。关陆坐在副座上跟陈耀闲聊。魏南更多是听。听了个大概,刚好关陆回头,魏南对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心里想,这小子其实做得到面面俱到。再往前开一段,路旁的树木更繁茂了。坐标显示这边有个国家森林公园,关陆奇怪道,“怎么没听讲过?”陈耀摇头,“九几年就有了,在这个地方就是比不上水库山出名。”关陆“哦”了一声,又皱眉问,“这么多人,前面出事了?”公路上出事,基本就是车祸了。此时离怀昌还有一百公里,往前一点是个加油站。以加油站为中心点,附近零零散散地开着店铺,是商店和吃饭的地方。现在在加油站外面百来米,靠近公路护栏的地方,停靠着几台货车和交警的摩托车,围着不少人。陈耀要在这加个油,他停下车,关陆交待了声,像被吸引似的慢慢朝人群走过去。魏南和陈耀聊了几句,没见他回来,就也往事故发生地走。撞上护栏的是一辆轿车,烂得差不多了。嗡嗡议论声里,尖锐的童音冲击耳膜。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哭号。他嘴里嚷着要爸爸mama,交警耐着性子劝“爸爸mama在医院”,想把他架起来,可惜没效果,那个小孩子变本加厉地滚到地上,满脸灰和眼泪。别的交警在给两个货车司机做笔录,其中一个已经被噪音惹火了,骂骂咧咧地表示和我没关系。另一个还算配合,也苦着一张脸。围观者指指点点。魏南看见关陆站在外围,表情看似正常,正常到不像看热闹的。他抱着手臂,这是个遇到危险时本能戒备的应对姿势。虽然有不同,不过他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难保他不是想起某些事。魏南并不确定,只是走上前叫了声他的名字,简明扼要地说,“过来。”关陆僵了一下,他站在原地,说,“走不动,你拉我啊。”然后他伸出手。然后魏南拉了他一把。关陆把魏南带到偏一些的地方,讲这件事,一家人,也是开车去怀昌。女的开车。右边和后面两辆货车夹着她,到这里货车司机要靠边停,转弯动作大,那女的估计是吓慌神了,方向盘打太急,一头撞护栏上。夫妇两个都送医院去了。可能觉得同围观人士略略攀谈就能套清始末也算种才能,关陆模糊地笑了笑,点烟说,“对这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惨剧,我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不会。”魏南看了眼他点烟的动作,说,“只会有人以为你晕车。”魏南的回应近乎抚慰。关陆吸口气,大笑着说,“那我再买两包话梅去。”他从路边小店看起,最后才去加油站后面的超市。回来时,魏南看见他单手拎着两个塑料袋,白色袋子里有几包零食,红色袋子装着盐水花生。他手里藏着什么东西,走到魏南旁边,前倾身体,往魏南的大衣口袋里塞。关陆的手隔着衣袋摸到魏南腰侧,魏南问,“什么?”掏出来看,是两包小包装的山楂片。关陆说,“那家店没零钱找,拿这个抵了。我记得小时候打死不吃山楂,不喜欢那味道。”他边走边剥花生,魏南问,“后来呢?”关陆扔掉花生壳,晃了两下手上的袋子,说,“没有后来,后来就忘了不喜欢的是什么味道。”下午到怀昌。这个地方虽然离宣台不远,近几年才开发为旅游城市,好酒店不多。关陆前些年来,住了个四星级,对照酒店星级标准,竟有上当受骗之感。这回来,不想重蹈覆辙,订的是一个连锁酒店集团在此新建的分部。凑巧陈耀也住这里。酒店建筑主体分三部分,成品字形,说是三面山景,只能看见远山的轮廓。陈耀的房间在左边那栋楼,关陆和魏南的房间在右边。双方约好离开前一日一起去一趟开天寺,就分开各自回房休息。为了行程方便,关陆租了辆车。下午三点半,酒店服务处很有效率地送车钥匙到客房。关陆想着离吃晚饭还早,先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加载邮件的空档被他用来浏览建工的官方网站,主页上目前还没有任良升职的公示,估计要等到年后消息才会出来。邮箱里无所谓的信件略多,广告也有,唯一值得的关注的一封来自楚女士,邀他春节前到姚家的一处别墅做客。上次是西山居,这回是姚家的产业,楚女士显然深谙循序渐进之道。关陆在考虑回邮件的措辞,另一边又提示收到几条短消息。点进去看,全是吴怀莘留的,一共三条:10:11AM小陆,在吗?你是不是借走了一册“GoldenFleece”?10:45AM好的,思敏告诉我你托她转告我了。11:50AM小陆,那本书的书脊有些松,翻的时候最好记得小心一些。关陆这才想起,那本索耶的还在他包里。这本99年出版的中篇原本是要拿给魏南的。魏南看闲书会看科幻和荒诞,关陆更喜欢武侠,幻想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无非。他一度怀疑魏南有反乌托邦情结,后来又自己推翻了这个猜测。天晓得魏南看那些时在想什么,总不能是“抱着批判的心态”吧。离开宣台以前,关陆去书房找书给魏南,本来是觉得魏南路上会无聊,有本书消遣也好。结果一直忘了给,倒是自己看了半本。据说这本书是作者的处女作,内容确实太杂糅了,主旨或许是针对谎言和真相的探讨。那天关陆随手翻阅,就被开篇的一句话吸引:"Ilovethattheytrustedmeblindly."多有意思——有爱,有信任,而且是盲目地信任。在特定处境中,人能做的是否只剩盲目地将所有信任寄托在一个对象上?关陆想了想,还是把那本书翻出来接着看。今天路上不轻松,他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就昏昏欲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莫名有点冷,醒来时接到魏南打来的电话。透过电波,魏南的声音更平静。先是问他休息得怎样,之后说,准备吃晚饭了。关陆还没从机器人占领世界的梦里清醒,觉得他的声音像A.I.,下意识地想笑。窗帘外面暗暗的,不知道光都跑到哪里去了,关陆拿表来看,已近七点,魏南应该等了一阵。他揉把脸,拧开床头灯。之前扔在床上的若干零食掉到了床下,关陆一边捡,一边占魏南便宜,“我这一堆吃的,没那需要。要不你请客,你请客我就陪你去。”嘴上话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