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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5

    今这一幕将会重演,谁是真凶都不重要。为了扳倒我,他能证明方槐枉死,为了扳倒他,陛下也能证明一个人枉死。懂了吗?”

催袅心悦诚服,鞠躬道:“大人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学生受用了。可是,许大人没遭这个圈套,大人为何让丁先生…”

“这你不必知道了。”陈酉进了一家酒楼,叫了两壶酒,大碗大碗的喝起来,“我们俩痛痛快快的喝一场。这场案子过后,我就不再是你老师了。”

催袅鼻子一酸:“大…大人要去哪?”

“辞官,回家种田。”

“为什么?”

“班姝案一经查错,我跟驸马都免不了受罚。贬吧贬吧,我烦了,还不如种田干净。为师照顾不了你了,最后给你指一个方向。我问你,来朝文武百官中,给你抱一个人的大腿,你会抱谁?等等,你先回答我,你是跟太后还是跟陛下?”

“自…自然是跟陛下。大人,太后跟陛下还分论?”

“太后和陛下不分,我们跟大理寺就能你侬我侬了,蠢货。”陈酉把整张脸堵在酒坛口,痛痛快快的喝了个干净。

催袅失落道:“大人你若辞官,我不晓得跟谁。同窗都没能得您这样用心的老师而羡慕我。”

“我以前的老师也对我好的,可也半路辞官了。袅袅啊,以后跟安逸混。”陈酉半醉半醒道。

“安逸?他还能还朝?大人,我真的不懂。”催袅天生八字眉,一副苦相,这会更苦了,像要哭起来。

陈酉翻了个白眼,趴在桌上。“我两次要杖刑安逸,是谁拦了下来,你以为我真的要打他?”

“是陛下!”

催袅似茅塞顿开,紧张得一把抓住了陈酉的手腕摇撼。“大人,我好像有点懂了。”

陈酉慈祥地抚了抚催小鸟的脑袋,欣慰道:“孺子可教。”

第24章谪仙图16

傍晚,天空乌云密布,街上往来人稀。丁鹭双手插在袖中,逆着斜风细雨踽踽独行。这鬼天气跟他第一次见到安逸时一模一样,恼得他朝墙角啐了好一波口水。自打第一眼见到安逸,他就知道安逸是个特别不省事的人。今天糊里糊涂的过去,离安逸刑期便只剩下四天了。

“咎由自取,怎么还不去死呢!”他咬牙切齿,脚尖似要把路面的石子碾碎,狠狠吸了一把鼻涕,自言自语,“既知卿薄命,昔年狗娘养的才许‘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人各有路,恕不奉陪。”

那年春末,鹿城阴雨连绵,街道上处处水洼,常日听书的人都蜷在了家里,他停驻的小茶馆由此清冷下来。空气里的水珠浸透了他的书籍,字迹走墨模糊,再卖不出好价钱,一连半月,不入分文。

天晚了,他收拾行头回家,迈出茶馆才看见一个文弱的小生站在对面的廊檐底下,抱着一个大大书篓,正欣喜地看着他,被雨淋湿的朱子深衣还算得上得体,谦虚恭敬的态度勉强称得上个文人。

他冷眼一瞥,视若无睹的撑伞离开。茶馆的听座一文一个,一文钱都出不起,站在廊檐底下干听,那副穷样他都不屑看第二眼。他娘常说,在下雨天的傍晚,归家的路上,容易撞邪。果然如此。

走了五百米,他步子越放越慢,心里一阵得意。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觅知音。

“有意思。”他微微一笑,如果那人跟来,他倒不介意跟那人做一对穷鬼。

他猛的回头,将身后的人吓了一跳。雨天路滑,那人一屁股坐到了水洼上,溅了他一脸污水。

他走过去,细细打量了片刻,蹲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偷窥我的。”

那人连忙摆头:“算不上偷窥,是仰望,一年了。”

“仰望?”他噗一声笑起来,“谁会仰望我这种不入流的写书人,不过找我借书的人倒是不少,没见过你这么腼腆的。年轻人嘛,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你若想借,我自然是——不给。”

“正好,我也是不入流的画手。”那人手忙脚乱的从书篓里搜出一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画册,递给了他,“小我不才,读先生的有感,匹配的画了一套秘戏图,请先生笑纳。”

两人挪去了一旁的凉亭。他一边盯着那人“猥琐”的容貌,一边犹疑地打开画册,结果瞠目结舌。画工精湛不说,人物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艳而不俗,媚而不妖,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符合他的心意。他感到眼前的人,是读懂他了的。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他那本孤芳自赏的小黄丨书似有了点意思起来。

他几欲喜泣,按捺住了,冷傲道:“我收下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兴奋地站直身子,打理自己乱糟糟的衣裳,恭恭敬敬作揖道:“小生安逸,袭州汝县人。”

他调侃道:“莫不是大名鼎鼎的‘鹿都一枝花’?年几何了?”

鹿都一枝花是陈酉给安逸起的绰号。那年元宵佳节,太常寺cao办宫廷宴会,郁渊那个作死的丫头,成长轨迹跟他哥一模一样,肥rou横溢不说了,跳什么舞不好,偏偏要仿汉宫飞燕作掌上舞,为了展现体态轻盈,还不允男子做托。她那身段若用女子做托,还不得引无数巾帼尽折腰?无奈何,太常寺管事只得挑“娇小”的男子乔装舞姬,安逸一贯小巧玲珑的体态首当其冲,成了不二人选。结果穿上舞裙、描上女妆,一笑生媚,六宫粉黛暗淡无光,生生艳压了郁渊,“鹿都一枝花”由此得名。

安逸永生不会忘记那次宴会,他像赑屃驮碑,不仅身体逼出内伤,心里也留下不灭的阴影。那场舞蹈,太常寺定义严格,不能称之为,又不能违郁渊的意,便美其名曰。

“见笑了,今年十八。”

“那比我小两岁,甭叫我先生,直接唤我大名。”他耳朵嗡嗡的想,好似老娘亲千里传音,不停叨叨着此非良人、此非良人…

他一巴掌将那回音拍了回去,大大方方地傍住安逸的肩膀,热情道:“我认识怡红院一姑娘,小细嗓唱曲可好听,琵琶也弹得一流,我迎你见识见识!”

“甚好!”

“瞧你背这么一大篓书,学业挺重吧,散课了?住在哪儿?”

“跟我义父住一块,在西街陈府,倒不是放学,我…”他抿了抿嘴,“被翰林院开除了,还没敢回家。”

“翰林院还开除学生?”

“雅试考差了,就…”

“不碍事。家终究得回去,不过不急现在。”他摸索周身,只掏出了一文钱,停住脚步难为情道,“额…要不改天?”

安逸忙拿出一小袋碎银:“我有。”

“这怎么行,你送我画集,礼尚往来,我到底该给你回赠些东西。怎么说都不管用,钱一定由我掏。”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