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
球塞到座位底下。坐后桌的大壮像猪拱食一样哼哼唧唧的,他同桌,前两天请假去参加外婆葬礼,刚回来上课的小白关切地问:“壮哥,你没事吧?”“事大了。”大壮半个屁股悬空,脸皱成巨型苦瓜,虚弱地说,“昨晚我妈给我加菜,多做了一道藤条焖猪rou。”小白心思单纯,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纳闷道:“这不是好事吗?”“小白,你真是对得住你这名。”大壮只好压着声说明白,“我又被我妈打了。”明明鸡毛掸子他都藏起来了,谁知他妈不知从哪又抄出一根藤条,追了他一条街,从街头打到街尾。小白听得心有余悸,吞了吞口水:“你妈好凶啊。”“胡说!”大壮见不得人说他妈一点不好,可护犊子了,“她再凶,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大壮妈丁女士不是他亲妈,十八年前,他亲妈把他丢在丁女士的烧鹅店门口,他身上裹了一条崭新的薄毯,旁边放了一罐奶粉和一个奶瓶,上面贴着便签纸,歪歪斜斜地写了“丁静宜”三个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当时孀居的丁女士收养了他,亲自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从小奶娃养成了一百八十斤的壮汉。因为有了丁女士,大壮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身世悲惨,要说惨,谁还能惨得过他远哥?无父无母不说,过年都无家可归,学费生活费还得靠自己赚。他看着前面坐得笔挺的人,目光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远哥,晚上我给你整顿好吃的吧。”许远航偏头,微勾唇角,似笑非笑:“藤条焖猪rou吗?”“不敢不敢。”大壮双手交叉,立马认怂,他想了想,“来套烧烤大餐怎么样?”许远航比了个“OK”的手势。大壮又说:“小白你也来。”刚好明天周日,全体高三学生放假一天,小白就欣然答应了。烧烤趴体敲定,上课铃声也把物理老师带上了讲台,底下趴得东倒西歪的学生在他眼里就像不存在似的,连起立都没叫,他直接摊开卷子,从容地对着空气说:“同学们,这节课我们来讲模拟卷……”下午的三节课在同样枯燥乏味的节奏中结束。铃声一响,许远航就抓着包飞快跑了,大壮在后头喊他,去哪啊远哥?他都没有听见。许远航在综合楼下等了几分钟,迟芸帆就出现了,等她走出一段路,他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高一高二的学生都放假了,人流显得稀疏不少,走出校门,他看到她朝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车子走过去,然后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子启动,调了个头,平稳地开走了。许远航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处,再也看不见,他才收回视线,扯着嘴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笑意渐深,低骂一声:“傻逼。”迟芸帆一想到要回家,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发觉许远航跟在身后,更不知道他还目送车子离去,她从坐上车后就开始发呆,直到车子开进别墅,停在门前,经陈叔轻声提醒,她才回过神。到家了。迟芸帆刚从车里走下,等候已久的孟汀兰走过来,将她手里的包接了过去,柔声又欢喜地问:“累坏了吧,快进来歇歇。”“我给你炖了冰糖燕窝,温度刚刚好。”母女俩并肩走入屋内。迟芸帆看到桌上摆了不少她喜欢吃的水果和点心,佣人手捧装着清水和玫瑰花露的瓷盆站在一边,等她洗完手,擦干,在真皮沙发上坐下,孟汀兰亲自从厨房端了冰糖燕窝出来。她时刻记得保持淑女的习惯,在离女儿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一袭浅紫色连泛起的褶皱都是优雅的,眼里的母性慈爱和柔情怎么都压不住:“帆帆,你瘦了不少,学习一定很辛苦吧。”迟芸帆淡淡摇头:“还好。”她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她所有的辛苦都来自学习之外,来自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来自背叛这个家的父亲,来自眼前这个……不幸而不自知的女人,她的母亲。mama,离婚吧,你还有我,以后我们一起生活。这句话在迟芸帆心底演练了无数遍,可不用说出口,她都太清楚mama的回答,mama将大部分的心血和生命都献给了她的丈夫和女儿,以及这个在外人眼中仍甜蜜温馨的家,她不会答应离婚的。就像只能依附树干生长的藤蔓,离了寄生的树,就会死。等迟芸帆喝完冰糖燕窝,孟汀兰又问起她在学校里的事,她说的哪怕是一件普通小事,mama每次都会听得很开心,笑容一直不退。孟汀兰伸出右手准备去拿桌上的茶水,又忽然换了左手,见女儿看着,她若无其事地笑笑,端着茶,浅酌两口后放了回去。“这两天下雨,风湿又犯了。”迟芸帆没有起疑心,mama年轻时陪着爸爸创业,不小心落下风湿的事,她是知道的。母女俩继续聊天,天色擦黑时分,外面传来车声,不一会儿,迟行健进来了。孟汀兰结束话题,上前接过他的西装外套:“回来了。”“嗯。”迟芸帆也起身:“爸爸。”迟行健这才露出笑容:“帆帆,爸爸推掉了应酬,特地回来陪你吃饭。”迟芸帆还在“谢谢爸爸”和“爸爸您辛苦了”两句话中挑选,迟行健就挥手示意佣人摆饭了。灯光明亮,一家三口分散在长桌两侧,沉默地用餐。吃完晚饭,迟行健惯例要在客厅看新闻联播,迟芸帆从佣人手里接过泡好的参茶,放到他前面,陪着看了一会儿电视,她似不经意地问起:“爸爸,您明天有空吗?”迟行健想了一下:“明天和你周伯父约好打高尔夫了。”不是要带您的另一个女儿去海洋公园吗?“怎么了?”迟行健问,“有什么事吗?”“没事,”迟芸帆缓缓地摇头,柔软的话里藏了话,“就是看爸爸工作这么忙,应该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的。现在正好是四月,景色不错,我们一家人可以出去踏青。”迟行健听了只觉得大为受用,宠溺地摸摸她头发:“爸爸真是没白疼你。不过,明天真的抽不出空,等下次吧。”迟芸帆点点头,借此躲开了他的手,她听到那个乖巧听话,体贴懂事的自己说:“没关系的,您忙您的事要紧。”她本来就没有对此抱有期待,只不过是要确认而已。这个家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管是她,还是mama。但现在还不行,她还没有强大到能与绝对权威的爸爸抗衡,而且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提前准备,步步为营。迟芸帆在家里住了两夜一天,周一就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