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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斜视地穿过长长游桥,正要转弯时,眸光瞥见不远处的湖边。烟雨朦胧中,几个白衫少女撑着伞站在长亭石阶上,凑在一起正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带着单边红玉耳坠的少女偷偷抬起伞来想要看他,无意中对上易雪逢纯澈的眸子,直接吓了一跳,慌张将伞放下了。那双明眸中,满是温暖的碎光。易雪逢不着痕迹收回了视线,心道:“不是说那小仙君性子十分乖戾暴躁,一言不合便对人非打即骂吗,就这臭脾气竟然还有女修倾慕,真是……”啧,你们正道之人口味都这么重的吗?他边想边走,穿过竹林幽径时,忽然想起来自己年少时,似乎也用那种倾慕的目光看过别人。而那人清冷如竹,仅仅只是站着便疏远人于千里之外。易雪逢清楚地记得,当自己捧着一腔真心,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示爱时,却只得了他一个冷漠至极的眼神。以及那句……“道魔殊途。”彻底将易雪逢刚刚萌芽的爱意碾了个粉碎。易雪逢想到了这里,勾唇露出些许笑意。那现在自己已重生成了道修,若是再去寻他,应该不会再得到那句冰冷的“道魔殊途”了吧。想到宁虞,易雪逢恍惚想起,上一世他身陷诛魔阵,临死前的最后一眼似乎看到了宁虞不顾一切地朝他奔来。那人冷若冰霜的脸上仿佛满是惊慌和绝望。易雪逢想到这里,无奈笑了笑,心道宁虞铁石心肠,一向不稀罕同自己扯上关系,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蛮荒,又怎么会露出那种神色?就像是……对他易雪逢情根深种一般。临死前的错觉罢了。而且当年自己深陷诛魔阵,怕是同宁虞也有关系。他正胡思乱想着,怀尘突然道:“小仙君,到了。”易雪逢收回思绪,微微抬头。寒淮川临樊君家大业大,就连接待人的前厅也建得十分风雅别致,易雪逢才刚走上木阶,便听到前厅中的争吵声。“……仙道大典在即,灵剑在这么多修士眼皮子底下都能被盗,若是传出去,咱们寒淮川的颜面往哪里放?!”此人声如洪钟,险些把旁边人的耳朵给炸聋。接着,宋镜笙不赞同的声音传来:“你要是吼得再大一点,整个寒淮川所有人都能听到了。”“那你说,那剑到底该如何找到?仙君临走之前将灵剑托付你我,现在无缘无故丢了,我们的脸早就丢到蛮荒去了,还怕再丢人吗?”宋镜笙只好声音比他还大:“你小声一点!”“传出去就传出去,谁敢在我寒淮川的地盘说半句不是!”易雪逢:“……”真是热闹。他正要抬步进去,余光扫到不远处的长廊,瞥见一个男人姿态懒散地坐在木栏杆上,听到那炸得人耳朵疼的声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许是察觉到有人打量,他一偏头,对上了易雪逢打探的视线。那个男人面容俊美,长发被一根红色发带束着半边披在身后,身形颀长,虽然面容带笑,但那双猩红魔瞳却令人遍体生寒。易雪逢一皱眉,魔修?他还不太懂此时三界到底是何种情况,怎么魔修也能光明正大出现在正道的地盘吗?见旁边的护卫似乎没有喊打喊杀的架势,易雪逢开始思考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难道沧海变桑田,魔修都同道修握手言和了?前厅的争吵声依然在继续,怀尘有些尴尬地上前,小声道:“掌门,小仙君到了。”此言一出,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人才偃旗息鼓。易雪逢将视线收回,满脸淡然地走进去。偌大个前厅已经全是人。左边软椅上坐着满脸黑线的男人,身形魁梧,全身透露着“我一拳头下去你必然殒命”的凶悍——方才那扎耳朵的声音便是由他而来。宋镜笙坐在对面,姿态优雅,手持着白玉扇掩着唇,美眸嫌弃地瞥着那个男人。两人后面,分别站着各个门派的弟子,看着易雪逢的眼神有些不善。宋镜笙看到他进来,站起身来,一敛方才凶悍骂人的态度。“小仙君身上的伤如何了?”易雪逢记得她就是怀尘唤来救原身的人,也没有拂了她的面子,微微点头:“好多了,多谢掌门忧心。”一时间众人看着他的眼神宛如看面目狰狞的恶兽,大概从没想到过向来嚣张跋扈连掌门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竟然有一天开始说人话了?而昨日见过易雪逢是如何拿着匕首割凶兽脖子的弟子,瞥见他现在乖巧温顺,人畜无害的模样,不自觉得有些浑身发麻。宋镜笙也有些诧异,想了想还是叮嘱道:“小仙君身份尊贵,禁地中危险重重,全是失了神智的恶兽,根本没有被降服的可能,往后可不要再这般冲动了。你若是想要灵兽,可以等到一年后去北溪……”一旁的男人听不下去了,哼了一声:“北溪灵兽不少,但是能降服它们为己所用的,必定要修为强悍之人,小仙君……呵,还是算了吧。”宋镜笙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南纵,闭嘴!”少年本就心高气傲,哪里能容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讽刺修为,仙道大典在即,若是小仙君一怒之下再惹出什么乱子来,丢脸的还是他们寒淮川。宋镜笙忙道:“别听他胡说,小仙君年纪还小,修为到了筑基已算是灵脉天赋不错了……”南纵阴阳怪气地火上浇油:“对,不愧是临樊仙君之子,灵脉随了他父亲。”宋镜笙真想要一巴掌打死他。易雪逢却像是没察觉南纵的恶意,眨着眼睛认认真真道:“我父亲是谁,整个三界之人都知晓,就不必劳烦掌门总是挂在嘴边为我宣扬一二了。”宋镜笙一愣,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故意气人。南纵那火爆脾气立刻就炸了:“谁他娘的……”南纵还没爆完,易雪逢就捂着肩膀,轻轻咳了几声。他本就受了伤还未痊愈,身着貂裘更加衬得脸色惨白,此时皱眉轻咳,即使众人知晓此人性子嚣张暴躁,这孱弱之态却也不自觉心生怜惜。毕竟,在世人眼中,恶人行善易,美人碾蚁难。宋镜笙本就因林浮玉是临樊君之子对他宠爱有加,此时看到他被南纵吼成这样,当即又坐不住了。“南纵,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逮着一孩子欺负,算什么本事?”南纵瞪大眼睛:“我……我欺负他!?”易雪逢又装模作样咳了几声,心想好看的皮囊不光在蛮荒能站稳脚跟,在正道竟然也能不费吹灰之力规避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