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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混账虽然死得可怜。但他也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算计你入魔，逼迫你嫁给他，他一直试图拆散你们一家，纵然他再爱你，他也不该那般伤害你。难为你还念着他的好。”

溶月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他和九爷是宿敌，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在他二人之间周旋，想求得他们和睦相处，岂是那般容易之事？我知道柳青冥是自愿死在你手上的，你也不必再为他的死自责，其实他死了也好，此后便再也不会妨碍你和九爷了。倘若他还活着，你又能如何？你能选择他，离开九爷吗？”

洪宁襄认真思量了一番，轻声道：“师父，我知道我这么说，对不起九爷待我的情意。可我还是想说，如果冥哥哥活着，此生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会再嫁人。”

“你马上要和九爷成亲了，这些傻话万万不可再说。”溶月生怕她口没遮拦说出更惊人的话来，提醒道，“嫁给九爷，是你以前的心愿吧？”

“嗯。可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了。”十五年的静修，洪宁襄慢慢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如柳青冥所说，假如前世的她只用五分的爱去爱一个人，假如她多一点自信，多一点冷静和洒脱，就不会为爱遁入魔道，不会迷失自己，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结局，说是她咎由自取也不为过。

溶月心疼地抚着她的眼角，“你这么说，冥儿若是听到了，应该能含笑九泉了。”

洪宁襄忽然道：“师父，你知道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佛说人世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溶月想到自己的身世，叹了口气，“无论哪一种都是苦，最苦的或许是爱而不得吧。”

“不。”洪宁襄摇头，“是想爱不敢爱，想恨恨不起，爱恨不由己。”

溶月反复咀嚼着她这句话，仿佛明白了什么。

无论是洪宁襄，还是柳青冥，他们两个定然都品尝到了这极致的苦味。或许这个傻徒儿当年能够从魔道回归正道，便是因为她已经勘破了情关吧。

洪宁襄直到参观了新房，才知道师父送的贺礼是她亲手缝制的十套床上用品，崭新的被面有的绣着并蒂莲，有的绣着鸳鸯戏水，有的绣着花开富贵，有的绣着凤凰比翼，无不包含着师父nongnong的祝福之意。历经两世，她虽早早失去了亲人，但今生有师父的疼爱，如父如母，她觉得心满意足。

第二日辰时初，冲云殿前的广场聚集了数百名观礼的宾客，红棘门、道净派、星磊宗各方弟子井然有序地站立着，就连魔宗也有石定峰从前的旧友前来观礼，场面一派热闹、壮观。石鸣和重琉璃等几个小辈也没闲着，除了接待来宾，还要维护冲云殿秩序，幸而有石成瑛这样的炼虚大能镇场子，倒也无人喧哗。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抬头看到一顶缀满鲜花和宝石的花轿，由一头瑞兽麒麟拉着，从仙眉宫的方向徐徐飞过来。红棘门弟子无不惊呼了一声，自家掌门连护山神兽麒麟都请出来了，这接亲的仪式够隆重。石定峰很早就去仙眉宫迎亲了，此刻太阳初升，朝霞灿烂，天蓝云阔，漫天祥瑞之气，正是吉时。(。)

第三百九十章成亲

洪宁襄在师父溶月的搀扶下步出花轿，踏上了直通冲云殿的朱红地毯。?

两侧的宾客自动退开了数步，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瞧着新娘。

这里凡是认识道净真人的修士，都知道她素来衣着简洁素雅，不喜华丽，也极少打扮。今日大婚与平日不同，洪宁襄终于换了身华丽的装束。

只见她穿着一件朱红色合欢上衣，搭配红纱撒花裙，裙下一双重莲芙蓉靴若隐若现，走过之处，犹如步步莲开，地毯两侧铺的百合散出阵阵清香，更是暗香浮动，令人心醉神迷。

石鸣等几位小辈挤在前排，试图看清洪宁襄的面容，可惜她的头盘了起来，用一枚凰羽珠冠压缀着曳地红纱，纱面勾了并蒂莲，看上去轻薄却正好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能隐约瞧见她鬓如云，漆黑的杏仁眼微垂着，令人遐想联翩。

随着新娘往冲云殿走去，众人的视线又落在了新郎的身上。

只见红棘门掌门清磊道君立于长毯尽头，穿着一件朱红锦袍，腰系红蟠离纹银带，一头白用紫金珠冠束起，白红衣衬得他面容更为清晰深邃，双眸如幽深古潭，气宇轩昂。

看着洪宁襄一步步走来，石定峰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显得心情愉悦之极。

当石定峰从溶月手里接过了盛装的新娘时，前排观礼的弟子们一齐鼓掌喝彩起来。

“石头哥，你怎么了？”柳疏晴觉石鸣的眼睛竟然红了，不由得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太高兴了。”石鸣仰头眨了眨眼，今天可是爹娘大喜的日子，再激动也不能抹眼泪。见众人都跟去了冲云殿，他拍了一下重琉璃的肩，“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吧。”

石鸣和柳疏晴、水菱儿、小月、七七等都进了冲云殿，只有重琉璃慢吞吞走着，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在细心的韩素心看来，他这副样子有点儿心事重重，见他落后一大截，韩素心回身道。“琉璃哥，你今日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重琉璃没有搭理韩素心，收起那一丝莫名失落的情绪，沉默地跟了上去。

修界的道侣成亲，和凡俗界规矩差不多。若有父母则要拜高堂，若父母不在则由师父或者族中长辈主持。

进了殿中，透过红纱，洪宁襄看到了石成琰，他身边还坐着石成瑛。石成琰毕竟丧失了修为，只靠着延寿丹续命，与十五年前那次见面相比，面容老了许多。但今日儿子大婚，石成琰面容虽然苍老，眉眼间却精神抖擞。目光清朗，矍铄非常。溶月仙子则坐在另一边，含笑看着一对新人。

第一步是敬天地，洪宁襄和石定峰接过吴行递来的两杯酒，一同向天叩，饮下酒液即算礼成。

第二步敬长辈，两人先同敬石成琰和石成瑛，接着是溶月仙子。三位长辈也各自说了些祝福的话语。

洪宁襄一直有点儿紧张，加上身上的衣饰繁琐累赘，心里盼着早点回新房卸了衣服休息一会儿。本以为第三步该是入洞房了，竟然听到石成瑛说，“侄儿，还不揭了盖头。和新娘子喝交杯酒。这酒喝了，往后你们可就是夫妻了。”

咦？按凡俗界的规矩，不是在新房里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