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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陆亭云耳边嗡嗡作响,消化不了黄药师的话。在狭窄的床榻上吐露心声的画面还在眼前,宋怀尘落寞的转身还扎得他浑身难受,一个活生生的人,片刻前明明还活蹦乱跳,还能笑会发脾气,现在却……只能留个元神了?黄药师一巴掌扇在陆亭云脸上:“镇定点!”“宋怀尘的命现在捏在你手上!”“小木偶!那只小木偶!”黄药师抓着陆亭云的肩膀摇晃,“宋怀尘入定后元神无意识的就会覆上去,那只小木偶在你手里!只有在你手里的时候才会覆上去!”“小木偶?”陆亭云眼中的迷茫一点点散去,脑子还有点木,手却已经往须弥袋中伸进去了。——我逼你入世,你会怨我吗?毫无缘由的,陆亭云想起了梦境中的对话,眼前不期然闪过了茶亭的画面。——我希望你不要怨我,因为这个世界,多有趣啊。不存在于梦境的对话自然而然的出现,眼前的画面同时延续下去,青冥君从袖中掏出一只小木偶放在桌上,带着点得意对他说:“看,最近去凡间学了一手,我雕的。”青冥君拉着小木偶的手,让它做出各种动作,“很精巧吧?”有什么精巧呢?仙人一口吐息就能予草木赋形,随随便便捏个泥团子,画两道符上去,就能让它变成个活生生的人来,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做那么复杂的零件,拼一个毫无灵性的木偶?陆亭云从须弥袋中掏出小木偶,梦境中的情绪却莫名的压过了现实的意识。那感觉就像是终于回忆起了重要的东西,就算知道时机不对,但除此之外再考虑不了其他。情绪来的突然去的也快,陆亭云眼神一凝,现实意识重新占据上峰,他是那个会做小木偶,并理解它的有趣与精巧的陆亭云。他张口喊道:“宋怀尘。”宋怀尘又看见了自己的心魔。雷电牢笼已然不见,地上一圈银线,红衣缟带的男人就坐在那圈“画地为牢”之内。“你醒了。”依然看不见脸的红袍人对宋怀尘招呼了一声。“是。”宋怀尘简单的回了一句。秘境出现裂缝的瞬间他其实清醒了一瞬,就像搁浅的鱼被浪打了下,呼吸了一口,回光返照一样的格外清醒,瞬间就看明白了之前怎么都看不清的形势。“你被困住了。”红袍人又说。宋怀尘的回答依然是:“是。”顿了顿他又说,“正好,给我点时间想想。”“你要想什么?你知道困住你的是什么吗?”红袍人饶有兴趣的问他。“我知道自己被困住了,当然就知道困住我的是什么。”宋怀尘没有卖关子,“我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被困住的时间长了,就死了吧。”“死……原来真的没什么可怕的。”初入凡世,他被窒息折磨,近来又被神魂的疼痛折磨,黄药师说暗堂的攻击太阴,但对宋怀尘来说,只是短暂的痛了一下,反而比之前的折磨都轻松。“死确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了。”红袍人感慨着,“但更可怕的是为了目的什么都不怕的人,连天道都奈何不了他。”“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宋怀尘?”宋怀尘抬眼看他,还是看不清脸,但已经没有看清的必要了:“是你。”“我是谁?”红袍人往银线处迈近一步。“你是我的心魔。”宋怀尘站在原地,“也就是我。”有血色自宋怀尘的袍脚向上爬升,渐渐将他一袭白袍染做艳红。“虽然我还是不记得,但我进过无象殿的石牌库房,在我做守殿人时,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我在楼师姐令牌中再进无象殿,遇到的人反问我谁能进去,那自然不是任何能随便进的意思。”“谁能进,我能进,可我不是无象殿弟子,而归园田居下埋着的龙骨中刻着我的印记……”龙骨中的宋怀尘对他说你失忆了。“我记得自己死过一起,上辈子的事已经记得不太清了。那么,我可能忘掉了活过的另外几辈子吧。”“如果我知道自己会失忆,并留下了各种线索想让自己想起曾经,那么每一句话都是提示——不妨做一个假设,我就是那个能改变无象殿交易规则的宗主。”“那么,我现在说,我要退回收取的代价。”第95章宋怀尘话音落下,黑暗的环境中安静了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对面红袍人轻笑一声:“你什么都还没想起来呢,就想行使权力了,谁会理你啊?”宋怀尘却不尴尬不失落:“所以我真的是无象殿宗主。”他抬眼去看对面的红袍人,这一回,他能看清对方的脸了,毫不意外的,是他宋怀尘自己的脸。“你想不起来,就不能算是。”银色光圈内的红袍人摇了摇手指。光圈外,宋怀尘一袭白衣也化作了艳红,两人同样是白发黑眸朱衣缟带,面对面站着如同在照镜子般,然而镜中人脸上的神色有细微的不同。“我不是,你是。”宋怀尘如此说。红袍人笑道:“我就是你。”“既然你就是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就算我告诉你,并且你接受了,可你依然不是曾经的那个人。”红袍人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这让他和宋怀尘看上去不像了,同样的模样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他身上有暗沉沉的气息,是心魔该有的模样。“为什么要执着于曾经的我?”“不是我执着,是你执着。”红袍心魔对宋怀尘道,“我一直都在,但唯有这一世你注意到了我使我得以化形,为什么?”龙骨是个引子,要宋怀尘接下才能起作用,心魔藏在魂魄中,看着宋怀尘的每一世,每一世都有让他回忆过去的引子,只有这一世他接下了。所以心魔问他,为什么。“因为我想要变强。”宋怀尘回答。“宋怀尘有完整的斩尘诀,”宋怀尘踩过画地为牢的银线,“把它给我。”“我给不了你,我是心魔,不是宋怀尘。”红袍人嘴角扬起笑来,“你得自己想起来。”宋怀尘看着红袍人既熟悉又陌生的表情,突然察觉到不对:“你是曾经的那个宋怀尘的心魔,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就算是同一个人,既然已经不记得所谓的执念,又何来因执念而生的心魔?他既然想不起来,心魔就不该出现,更不该一再的提醒他,你该想起来。红袍心魔手指向下一落,指着画地为牢的银光:“有人想让我陪着你,我就只能呆在这里了。”宋怀尘:“是谁?”“你觉得——”心魔的话被一声“宋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