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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高高拿起,又低低放下,她往后在卫国面前也没什么威严可言了。她辗转反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几乎和刘秀同时醒来。她下了地刚披上了褙子就听见了卫国的声音:“青素jiejie,母后起身了吗?”她不等青素作答,就赤脚走了出去。“母后在——”卫国迎着她期待的眼神,抿了抿嘴:“母后,我错了。我不该闹脾气,更不该无理取闹。母后是盼着卫国能成为汉室最好的公主……”郭圣通笑了,她的小女儿能来认错,她便满意了。缺点不是一下能改过来的,她做好了长期纠正的准备。只是——“后面这些话谁教你的?”卫国摇头,奶声奶气地:“没有人教卫国,而是外祖母告诉卫国。舅舅小时候不爱读书,还贪玩。外祖母也很怕他将来变成坏人,所以格外严厉。”母亲?郭圣通望向青素。青素低声道:“阳安侯夫人在宫门一开便进了宫,现在已经走了。”特意来安慰小外孙女?郭圣通不禁失笑。而后又叹了口气,她虽然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但因为三个儿子到了年纪就进学,论循循善诱她真的没有母亲做的好。她太简单粗暴了,她只看到卫国的骄纵,却没有看到卫国的天性何其单纯。她蹲下身来,唤卫国过来:“吃饭了吗?”卫国摇头,“母后说要认错了才能吃。”她的双眼突地红了,她抱住卫国,轻轻地对卫国道歉:“卫***后昨天不该对你发火。”卫国敏感地意识到了母后的嗓音不对,她问她:“母后,你哭了吗?”郭圣通没有说话,卫国小小的胳膊把她抱的更紧了:“母后,卫国以后会听话的。“她们身后不远处,刘秀在笑着。但很快,刘秀便笑不出来了。*****六月盛夏天,火炉般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议事大殿中摆着足够大的冰山来消暑,但殿内沉默的朝臣们额头上还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说话啊,怎么都哑巴了?”刘秀拿手指瞧着桌面,带着笑说道。没有人敢接话。他们不用抬头,都能想象陛下虽是语带笑意,但眸子冰寒的模样。今年二月,陛下下令令迁雁门、代郡、上谷吏民于居庸、常山关以东,以避兵锋。这一迁,迁出了大事来。天下垦田多不以实自占,户口、年龄互有增减的事情被闹到了台面上。陛下令州郡检核。而刺史、太守多以度田为名,聚民田中,把房屋、里落,都作为田地丈量。豪强仗势,使得地方官连上门都不敢的事情都有发生。身为天子,无法掌控天下,如何不让刘秀盛怒非常?“让朕不要治理黄河时,一个两个不是都很能说吗?怎么?真碰着要你们直言不讳的时候,都不敢说话了?做人可不能太虚伪,会对不起读过的圣人言。”☆、第三百二十三章叛乱殿中还是诡异的沉默,刘秀的话恍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浪花,荡不开一丝涟漪。朝臣们都知道在治理黄河上天子憋了一口气,正好借着这次豪强巨富瞒报土地人口对抗中央发泄出来。在这时,无论是辩解还是认错,都只会火上浇油。天子终究会冷静下来,寻找解决办法,而不是揪着人问为什么。朝臣们低着头,继续默不作声,把目光凝滞在殿角的雁衔鱼形铜釭灯上。嗯。前人的东西做的就是精美。这鸿雁形体丰腴,脖颈修长,短尾上翘,双足并立,线条流畅而优美。雁体通身翠绿,雁冠红如烈火,雁鱼和灯罩上用墨线、红彩分别勾勒出翎羽、鳞片和夔龙纹。圆睁着的雁眼无辜纯真,雁身的羽翼,掌上的蹼都活灵活现。更叫人赞叹的还是贯穿始终的那份巧思。瞧瞧——由雁首衔鱼、雁体、灯雁首衔鱼,鱼接灯罩盖,盖下为灯罩,灯罩为两片可随意调节灯光的亮度和方向的弧形屏板,其上部插进鱼腹,下部插入灯盘。灯盘置于雁背上。雁颈与雁体以字母口相接成为管形烟道。点灯后,雁体通身被照透,氤氲开光来。放眼望去,实在是赏心悦目。嗯。那灰陶素面磨光爵只怕是周代的古物了吧。吕不韦当年着实是费——“颍川、弘农可以问,河南、南阳不可以问。”一道低沉的声音惊散了朝臣们浮乱的思绪。他们昂起头来,发现陛下从一本奏章后取出一封附在后面的信。陛下锐利的目光刺向陈留郡吏:“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什么时候朕治下也分个三六九等了?还有的能问?有的不能问?”一连三个诘问,怒火渐次加深。有人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陈留郡吏一不小心把提点自己的东西落在奏章里面了。不。这个想法又迅速被推翻了。哪来这么多不小心?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学徒,手忙脚乱地什么都做不好。这是有人想把事闹大。而至于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现下大为光火的陛下。毕竟没有谁会比陛下更盼望着皇权集中。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子。他今年十五岁了,在政治方面嗅觉灵敏,表现出色。更何况,他还有个野心勃勃的母后。种种可能从眼前一晃而过。陛下冷冰冰地道:“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番话。”陈留郡吏在陛下刚发现那封信时,双眸里尽是骇然意外。他脸色霎时惨白一片,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倒流里。但在陛下咄咄逼人地责问时,他却深吸了口气拜伏下去,语气平静:“臣惶恐,臣亦不知来源。”他的话还没落音,陛下就嗤笑了一声。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是臣在长寿街上捡到的。”刘秀哦了一声,高高挑起眉来:“朕还以为这是官吏在度田时用来互相警醒的注意事项呢。”他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太浓,陈留郡吏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话来了。刘秀舒展开剑眉来,随手把手中的信甩出去,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陈留郡吏身前。陈留郡吏心虚之极,哪敢与天子对视?更深恐天子问出更尖锐刁难的问题来。他双手触地,头贴手上,连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