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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的重负,而这一切,都是他对元凛痴心妄想的恶果。元凛这辈子不会原谅他,连亲生的孩子,长大也会恨他。方培只觉得心绪纷乱,可能失血过多的缘故,浑身一阵强似一阵的发冷,两眼不时地发黑,便强打精神不敢多想。刚一听到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元凛只觉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还没真正接受方培是枭族的事实,便又得知对方怀有自己的子嗣,一时间根本无法彻底消化。他低头看着跪在脚边肌rou纠结的健壮男人,不久前刚刚细致抚摸过的结实腹部,竟然孕育着自己与恶魔种族结合的子嗣。一个未出生的婴儿不足为惧,可若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足以成为搅乱整个西罗的祸害。浓重的杀意登时充斥了心胸,只要杀了眼前的男人,就能将所有的麻烦一次性解决掉。“什么时候?”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方培不敢面对那双盛满疲惫恨意的蓝色双眸,咽了一口口水,回道:“前几天……”“这都是穆骁戈背后指使的吧。”元凛冷笑道,“他以为这样就能达到目的了么?你转告他,休想。”方培哀求道:“元凛,求你,给枭族赦令吧,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族人里也有老人和孩子,我怀的是你的亲生骨rou,如果他的生母换成任何一个普通女子,他也会过着平安快乐、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何其不幸长在我的肚子里,便注定要承受枭族的恶名与罪孽……”两行泪不自觉从眼眶溢了出来,他极力稳定心神,继续道,“求你答应放过枭族。作为交换,我把命给你。不求苟活,只望速死,你恨我、怨我、要拿我出气,都可以。”元凛漠然地看着男人微微颤抖的肩膀,听着那哽咽般的乞求。此前,方培无论境遇如何,都不肯放下那点尊严,更不曾低声下气地恳求自己。他的爱人早就随这真相揭开而消失,此时此刻待在旧躯壳里的,不过是个令人厌弃的贱人罢了。然而这个贱人还以为能用自己的命换来族人的安全,呵,他算得了什么?方培必须死,他和孽子,一起死。“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不敢真的动你吗?叫穆骁戈来,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方培弯着腰站了起来,他依旧躲避着元凛的目光,后退两步,转身快步向外走去。直到出了洞口,他脱力地倚靠着石壁,大口大口喘息着。结束了。他的爱,他的希望,他的生命之光,终于完全破灭。身体缓缓下滑,坐在冷硬的地面上,单手抱住膝盖蜷缩成一团,眼中酸涩的液体不可抑制似的,噼里啪啦地打落在被血染红的衣料上。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人停在他近前站了片刻,手掌落在他的头顶上,温声劝道:“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何必呢?元凛那种的人,别说他贵为西罗之主,哪怕他只是平民出身,也不屑与枭族为伍的。”方培偏过头,躲开了对方的触碰。穆骁戈收回手,向关押元凛的监牢走去。第17章折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了)诡异的静默里,只有火光在噼里啪啦地跳跃。“这么说,你宁可身败名裂也不从了?”穆骁戈把玩着手里的尖细短刀柔声问道,灰色的眼睛倒映着猩红火光。元凛浑身浴血,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面目尽是干涸血迹,看上去分外可怖。他缓缓抬头,冷漠地看了对方一眼,蓦地将一口含血的唾沫吐到了穆骁戈的脸上。穆骁戈不怒反笑,抹去沾染的污物,一手抬起了元凛的下巴,用刀刃比划着他的面颊道:“民间传言你是西罗第一美男子,我本以为夸大其词,没想到你生得这么漂亮,不愧是月神正统后裔。我也算阅人无数,还没见过哪个美人儿能和你相比。”顿了顿,他继续道:“如果我在上面轻轻划上几刀,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这双眼睛,不知道挖出来以后,它的颜色是不是还像现在一样迷人呢?”“想动手就尽快,废话少说。”元凛毫无惧色地回道。方培在外面徘徊许久,隔着层层湿滑石壁,听不清里面的情形,偶尔阴风阵阵穿梭而过,仿佛凄厉的嘶号,撕扯着他本就混乱脆弱的神经。石缝渗出点点阳光,随着时间推移,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他们所在之处虽然隐蔽,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族长下定决心速战速决,但是元凛一向高傲倔强,若他一直不肯屈服,后果不堪设想。按捺不住焦灼的心情,方培走到关押元凛的洞口,被守卫的年轻人拦住:“族长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方培耐下性子好言好语地商量了半天,对面两人仍然不肯让步。突然,他似乎听到了皮rou鞭打的破空声,一颗心瞬间油烹火烧般疼痛起来,意识还没到,身体便不管不顾地大力撞开了阻拦的人,挤着缝隙冲了进去。“站住!”跌跌撞撞地穿过狭窄的通道,蓦然置身于豁然开朗的空间,前方晦暗的火光映衬着熟悉而残酷的身影——穆骁戈背对而立,一根带着倒刺的长鞭正携着尖锐鸣叫抽打在rou体和地面上,带起一串血光。受刑人双手高吊在空中,浑身赤裸,破碎的血rou不断淌下淋漓的血液,已经辨不出本来面目。腿弯处一痛,他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肩膀被追上来的守卫死死压住,方培挣扎着抬起头,吼道:“住手!”穆骁戈闻声回头,俊秀的脸上沾着新鲜血迹,不动声色地柔声劝慰道:“你怎么进来了?出去,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方培一瞬不瞬地盯着元凛,他的天神,他的明月,他一切快乐与痛苦,希望与绝望的源头。当纯洁的感情蒙上了尘土,昔日珍爱的宝物被遗弃在烂泥中践踏,眼睁睁看着无暇的躯体染上血污,痴情的眼神漫上仇恨的毒液,漂亮的嘴唇吐出轻蔑的咒骂。可自己依然无可救药地深爱着他。穆骁戈放下手里的刑具,一步步靠近方培:“一不做,二不休。事已至此,你后悔也没有用了,当务之急是让他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哪怕先撤兵……”方培狠厉决绝地望着他:“放开我。”穆骁戈无奈地打了个手势。感觉到守卫力道稍有放松,方培便挣脱钳制,径直奔到元凛近前。由于对方被悬吊着,高出自己头顶一大截,方培只得费力的抬头,伸手碰触着面庞口鼻间微弱的气息。血迹顺着元凛脸颊流到下巴,汇聚成破碎的血线,滴落到方培的额头上。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方培勉强挺住身躯才不至于跌倒,抽出短刀砍断了手腕的绳索,他单手抱着仿佛失去意识的元凛,小心地放在地面,脱下刚借过来的披风,盖住了血迹斑斑的身躯。方培看着自己的左手手心,已然浸成了血红色。他不得不承认,即使用尽卑鄙丑陋的手段重伤了骄傲荣耀的骑士,这场不公平的决斗的最后,一败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