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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驾驭,久而久之会对你的身子有极大损耗。可也正因为人鬼有别,你也并不是无能为力的,你其实可以自保。”阿弦听他突然说出这些内详来,喜忧参半:“自保?”孙思邈道:“你只需要做到四个字:定心忍性。”面对阿弦疑惑的眼神,孙思邈道:“我虽对此玄道未有极深的研究。但从天道循环因果相生而言,阴灵侵扰对你虽是伤害,对它们来说未尝不是同样。只要你坚定心神牢固本性,他们便难以侵扰。”阿弦若有所思,回想历来自己被附体的情形……果然,多半是在惊慌失措或者心神激荡的时候。阿弦不由点了点头。崔晔听到这里,忽道:“老神仙说的是,只不过阿弦的年纪正值飞扬跳脱之时,偏偏又天生性情激烈急躁的……”阿弦听见“激烈急躁”四个字,歪头看他。崔晔目不斜视,继续说道:“老神仙有常人难测的心胸,见解亦鞭辟入里,但……不知可有能助阿弦定心忍性的高妙法子,若能赐教一二,不胜感激。”说着拱手深揖。孙思邈笑道:“崔玄暐,你倒是很为你这个小朋友着想,但你岂不知道?我能医人,却不能治鬼。”“阿弦便在您跟前儿,”崔晔垂眸,忽又念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孙思邈一怔,正色看他。原来这四句十六个字,正是孙思邈所秉持的正道,言明人命之关天紧要。也正因如此,他才将自己的两部绝世医书都以“千金”开头,用意乃是警醒。如今听崔晔用这四句来劝自己相助阿弦,孙思邈意外之余,又觉欣慰。“崔天官果然不愧‘天官’之称,你才是揣摩人心,鞭辟入里。”孙思邈含笑点头。因阿弦这般体质世间罕见,从昨儿接了她之后,孙思邈自己也在寻思是否有方法解破,但他虽然精研医理,最拿手的却还是身体之上的病疾,偏阿弦这种更属于玄道一派。但毕竟老神仙绝非常人,这一百三十年的生涯,目睹万千世态,孙思邈非但在医术上造诣非凡,自更有一番世人皆都为之瞠目的独门心得。太宗曾称赞他是“广成子”一流的得道神仙,而孙思邈自身的修为的确已登峰造极,他对于如何“定心忍性”,当然有不俗的珍贵见解。而崔晔也正是因为深知这点儿,故而在听他点破阿弦的症状后,便不失时机地提了出来。孙思邈因被崔晔说动,沉吟片刻,道:“原本定心忍性的最好法子,是‘十二少’。”阿弦道:“什么叫做十二少?”孙思邈道:“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行……此为十二少。”阿弦转头看向崔晔:“听起来……怎么像是阿叔?”崔晔唇角一动,却又忍住,只淡淡看她一眼。孙思邈却笑道:“不错,崔晔便是你的榜样。”阿弦发呆,无法想象。孙思邈道:“我也知道你难以做到,所以有一个简单的法子,我教你一篇口诀,此后你每天晚上盘膝打坐一个时辰,心中便默念这几句口诀。对你的固本培元,修神养性是最好的。”阿弦试探问:“按照老神仙的说法,我最后会变成阿叔这样吗?”孙思邈笑道:“哪里有这样容易。世间也只有一个崔玄暐而已。就像是世间只有独一无二的小友你一样。”说罢便念了一篇诀法出来,乃是:“夫身为神气之窟宅,若欲存身,先安神气……欲安神,须炼元气。气在身内,神安气海。气海充盈,心安神定。定若不散,身心凝静……”从头到尾念了一遍,阿弦有些慌张:“老神仙,我一句也记不住。如何是好?”正想是不是要劳烦他写下来,孙思邈瞥向旁边崔晔,道:“不妨事,他帮你记下来了。”阿弦忙抬头:“阿叔?”崔晔道:“是,我记下了,回头教给你。”崔晔说罢,又向着孙思邈深深作揖:“此乃大道,多谢老神仙传授,不胜感激。”孙思邈若有所思,道:“这是我想了许久的,之前还曾想过,不知是否要将它传入世间,又该是以如何方式入世,再想不到……竟是从你跟你的小友开始,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甚好,甚好!也算是了了我思忖已久的一桩心事!”他大笑几声,负手出门。药庐本是清净地方,就算有来求医者,也并不留宿,对阿弦的确已是破例,如今又承蒙孙思邈传授了,已是天大的意外之喜。崔晔是个灵透之人,当下便致谢告辞,带了阿弦出门。八角趴在门口,撅着嘴看玄影跟着出门,阿弦看他泪汪汪地,便摸了摸他的头,八角正要翻白眼,玄影跑过来,人立而起,爪子搭在八角胸前,在他脸上舔了两下。八角愣住,一把抱住玄影脖子:“大狗,以后有空过来找我玩。”玄影“汪”了声。阿弦跟崔晔站在台阶下,看玄影跟八角告别,阿弦道:“阿叔,玄影是不是人见人爱?”崔晔道:“是啊,类似主人。”阿弦愣了愣,苦笑:“主人?阿叔说的是我?我是有名的人见憎、鬼见愁。”崔晔笑而不语。阿弦又想起那一篇口诀,难忍惊讶钦佩:“阿叔,老神仙只念了一遍你就记下来了?是怎么做到的?”崔晔道:“用心。”阿弦道:“我也用心了啊,但为什么仍是没记住。”起初还勉强记得一两句,越到后来,那些字都在脑中飞舞,哪里还能记得一句。崔晔道:“天生。”两人乘车往回,才走了片刻,阿弦吞吞吐吐道:“阿叔,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去。”崔晔道:“平康坊么?”阿弦点头。崔晔觑着她神情,不动声色道:“你莫非是担心陈基再回去找你?”阿弦叹道:“阿叔让我心里有点儿秘密不成么?”崔晔淡声:“你的秘密不在心里,都在脸上了。”她说回家的时候,脸上三分惶恐,三分期待,还有些难以言说的不好启齿,崔晔当然一猜就着。阿弦一噎,忽然叹道:“我有些想念在桐县的时候了。”崔晔目光一转,即刻道:“你是说……你想念我眼睛没好、看不见你脸上有秘密的时候?”阿弦见他居然又猜得正着,双手便似两把小鼓槌似的当空挥了挥,最后无可奈何地在毯子上敲了两下泄愤。耳畔传来崔晔类似轻笑的声音,待阿弦定睛看时,他却仍是那样不苟言笑的淡淡模样。阿弦悻悻:“十二少